“小秋……”
“你不准转移话题。”郁秋伸手抓住他两侧的裤缝, 直直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神情。
江和懿看着他，缓缓点头, “当然可以。”
郁秋骤然一笑, “那我们结婚吧？我年轻不到，但是有些地区允许18岁登记结婚, 我可以申请改户籍。”
他忽然提到这个话题, 执着得不正常，甚至连户籍都要改，仿佛孤注一掷, 江和懿皱眉：“结婚不是一时头昏脑热,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嗯？”
郁秋脸上的笑容暗淡了下去，他将手放到自己的腹前，说话的声音沉闷没有起伏：“你跟我结婚我才告诉你，不然我就永远都不告诉你了。”
他没有想到结婚的要求会被拒绝，如果江和懿爱他为什么不和他结婚？如果只是喜欢, 并没有很爱他, 那他豁出去留下这个孩子意义又是什么？
他一直觉得江和懿是很爱他的，但是现在却产生了质疑。
“我们会结婚的，如果你想, 我们可以随时去结婚, 但是小秋，我希望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清醒理智的, 所以你我们先把问题解决好吗？”
郁秋两只手缓缓放了下来，低着头看着自己膝盖, 沉默了好久，久到江和懿在他身前半跪下来, 用掌心捧起他的脸，“无论是什么，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郁秋垂眸看着他，缓缓张口，神情是他此生没有过的认真。
“我怀孕了。”
江和懿猛的一顿，神情一变后又快速恢复平静。
郁秋知道他以为自己开玩笑，抿了下唇，仍然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胎囊有一个月了，我很害怕，他们说胎儿大了胸口还会流出……不用我十九岁他就会出生的……”
他说的无比认真，态度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江和懿的目光缓缓地移动到他尚且平坦的腹部，脸上神情未变，瞳孔却有一瞬间的收缩，“在哪里检查的？检查了几遍？”
“市医院，做了孕检还做了彩超，我把孕检单扔了，彩超在我的书包里。”
江和懿缓缓起身，却又疾步走到书桌旁，因为动作急迫，拉开少年的书包的动作略显粗鲁。
他拿出里面的彩超结果，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结论的黑字上划过，男人脸上罕见地浮现惊愕，双眸紧紧地凝在那行字和图片上。
郁秋的心缓缓地冷了下去，因为他发现江和懿看着那张单子，神情中分明没有喜悦。
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不可置信，双耳耳鸣，委屈瞬间浸透整颗心。
江和懿放下单子，回过神来，忽然走到床边打横抱起他，向门外走去。
郁秋心灰意冷，也不挣扎也不配合，在玄关的时候他光着脚被放到地毯上，看着江和懿将大衣取下来披在他的身上，漠然地问：“你要带我去哪？”
江和懿给他披上衣服，又给自己也换了，回头却见他仍然光着脚没有穿鞋，顿了下，一直严肃的脸上浮现一个安抚的淡笑，“去宋照的医院，乖，先去检查再回去吃午饭好吗？”
郁秋更伤心了，“你不相信我，你还说让我相信你……”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眼睛通红，委屈和悲哀涌上心头，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含糊，喊出来的声音带着心碎的余声：“你骗我……你骗我！江和懿——”
喊出的声音最后裂开了，伤到了嗓子。
他也在喊出的瞬间被抱住了。
“我不会骗你的小秋，去医院是要看你的身体状况，男孩子怀孕不一样，我没有办法放心。”
郁秋挣扎不开，狠狠咬了他的脖子一口，眼泪滴在对方的颈窝，“我不信你，你不爱我……”
湿热的泪水流进脖子里，怀里的躯体柔软而生嫩，江和懿心疼之际，苦笑了一下：“你还要我再怎么爱你？”
*
检查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院长室内宋照把结果用投影仪展示给好友，“那孩子身体很健□□个孩子不会有多大影响。”
江和懿看着展示的数据，皱着眉问：“上次那个怀孕的男性是怎么回事？”
宋照哦了声，摇摇头，调笑地看他一眼：“你是怕这个啊？那男子是因为他本身就有严重的心脏病才差点出事的，你家的那位那么年轻身体好着呢，出事的概率小很多。”
江和懿皱眉，“小很多？”
宋照无语：“合着你就听到这个啊？怀孕生孩子自古以来都是有危险的，更何况男性怀孕，肯定会更艰难一些，放心吧，有我在哪怕有个万一也会让他挺过来的，你还不信我吗？”
室内安静了好久，直到投影仪也不止何时被关上了。
江和懿迟迟没有说话，他从宋照的抽屉中翻出一盒烟，拿出来后将香烟在指间转了一圈，又放下了。
宋照一直看着他，心里有一个想法，略感惊讶地问出来：“你不会是……不舍得让他生吧？”
说完便被看了一眼。
他顿时不可置信：“那可是你的孩子！你心疼你小情人难道不要孩子了吗？这个孩子生了，你可以名正言顺继承你父亲留下的那些产业，江家就彻底是你的了，情人再漂亮可爱能有孩子值钱？”
江和懿抬手，是一个让人打住的意思，“现在江家也完全是我的，我不需要孩子来获得额外的东西，而且……他不是我的情人。”
“他是你的爱人，我懂，但是你的小男友没准想生呢？”
江和懿将香烟折断在黑色的桌面上，垂着眸子，声音沉重，“他还在读书，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不到一个月，这个孩子生的时候他还不会到十九岁，这对任何一个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太残忍，哪怕要生也该等他年龄大一些，而且他很害怕，这些天一直神情惊慌。”
“打掉吧，他会同意的。”
宋照劝不动他，叹口气：“那好吧。”
“我不同意——”院长室的房门忽然被大力推开，郁秋简直难以相信自己要敲门时听到的那句话，居然要让他打掉？！
他拿手里护士送的粉色布偶猪扔过去砸江和懿：“你好残忍！你要打掉我的宝儿，我要跟你分手！”
江和懿好残忍，江和懿不爱他，江和懿真是无耻的老男人！
江和懿挨了他一只猪，连忙起身去追他，“小秋——”
两人一直到医院门口，郁秋被他拉住手臂，挣脱不开，“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居然要打掉他，你好狠心。”
江和懿着急之下，强行抱他，“跟我回去，我跟你说清楚。”
“我不想听，你不跟我结婚，也不要我的孩子！”他说到悲痛之处，骤然发难，长腿向后抡过，正是当初放到顾程皓的那招。
江和懿一时不察，更没有想到他会这一手，完全没有防备，竟当真被这一招放倒。
他错愕之际，少年骂了一句：“我们分手了江和懿，我要给我宝找一个新爸爸，又年轻又新的爸爸，永别了！”
说完就哭着跑了，年纪轻身体轻盈，跑得飞快。
得扫个共享单车去追，不然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