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王瑾瑜有多兴奋, 一直看王乔思直播,知道真相的网友们,才是真的要炸了。

  [过了三十就泡脚:卧槽卧槽, 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又猜对了。]

  [茶花:王乔思她真的不是会什么玄学吗,买彩票一买一个准,说不出门领奖就不出门领奖。我总感觉她什么都知道。]

  [柿柿长安:原来我粉的人,可能不仅又聪明又有学问,还可能是个精通玄学的大佬。]

  [卡其卡其:她真的会点什么吧, 真的吧!]

  而在国内, 这场恐怖袭击跟着上了热搜。

  跟着恐怖袭击词条的,还有“天选之子王乔思”、“她一定是会点玄学”等等热题。

  而且在不知不觉间, 跟着上了热搜,直到大爆。

  在和王乔思相关的词条中, 大多数是王乔思买彩票中奖、拒绝当天去领奖的直播剪辑视频。在国内都被传疯了。

  而人在国外的王乔思却一无所知。

  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些地方, 她正陪着孟奶奶给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浇水施肥。

  孟奶奶一边修剪花草, 一边和王乔思聊起早上的事情,想起从电视里看到的播报, 孟奶奶就心有余悸, “还好你早上没有去, 真是太危险了。”

  王乔思刚刚躲过了一场死劫,到现在还能保持冷静,脸上甚至带着笑意宽慰孟奶奶,“对呀,您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您别担心啦,花园里的花长得这么好, 每一朵都争着抢着要您看呢。”

  王乔思和老人家相处的经验比较多,所以她比一般的年轻人更又耐心,更沉得住气。

  孟奶奶很喜欢稳重的王乔思,在花园里被她逗得摇头直笑,心里却忍不住夸赞王乔思沉稳的心性。

  和王乔思这边的岁月静好不同,节目组依旧关注国内的新闻,当导演发现自己这个综艺,因为王乔思而未播先火之后,整个人又神清气爽了起来,觉得这些日子虽然要伺候一群豪门的少爷公主,但好歹还是有回报的。

  就是节目的侧重对象和导演想的不一样,原本王乔思只是顺带的,本来也没想分给她多少镜头,谁知道还在直播拍摄阶段,王乔思就已经火了。

  原本导演以为最受欢迎的应该是程兴言,毕竟他出自港圈顶级豪门,长得也好,应该会很有话题度,包括冯真真和王瑾瑜。谁也没想到,最后自带流量,火出圈的竟然会是王乔思。

  导演已经下定决心,后期剪辑的时候,一定要多给王乔思镜头。

  至于谁的镜头删减,那就王瑾瑜吧,反正几个嘉宾的反应都差不多,王瑾瑜也是按部就班,身上没什么热点。

  导演不敢得罪程兴言,所以程兴言的镜头必须要多,人家参加这个节目为的就是曝光,好打下知名度,而像谭颂文这种很有争议的脾气,矛盾点一下就来了,光是想想就知道观众会好这口。

  导演这边刚下定决心,王瑾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像是刚知道恐怖袭击的事情,声音都透着虚弱伤心,“导演,我、我想问问我妹妹怎么样了。”

  王瑾瑜似乎不堪重负,伤心的抽泣两声,又强打精神继续问,“我刚刚才看到新闻,我妹妹她是不是也去了彩票店,她还好吗?请您不要瞒我。”

  导演的声音却不像王瑾瑜想的那样疲惫无力,甚至流露着喜悦,“哦,是瑾瑜啊,你放心,你妹妹一点事都没有,早上她没去彩票店,整个人都好着呢。”

  王瑾瑜难以相信,她在想,会不会是导演害怕承担这个责任,所以不敢说出口,说了假话瞒着自己。“导演,您不用顾忌我,真有什么事的话,实话实说就好了,我能承受得了。”

  导演以为自己解释一遍就够了,没想到王瑾瑜反而开始不依不挠,寻常人听到自己的亲人没事,这时候都应该欣喜若狂才对,精明的导演,从王瑾瑜的话里察觉到异样,不过他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解释,“真的没事,你放心吧,王乔思今天一天根本就没出门。”

  王瑾瑜呆呆的看着挂断的手机,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先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受到打击。

  怎么会这样呢,她以为王乔思死了,她的生活可以回到从前,再也不会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她还可以是王家的千金。

  所有的一切,都和王瑾瑜想的不一样。

  其实,涉及到王乔思的事情,王瑾瑜都会变得偏执,就好像今天的事情,没有人告诉她王乔思是早上去领奖,可是王瑾瑜就是坚定的推断王乔思一定是去了,一定是受伤甚至死了。

  因为对王瑾瑜而言,想要王乔思死的心理,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她恨王乔思,会下意识的想要王乔思遭受最大的痛苦。

  现在的王瑾瑜,只觉得遭受到莫大的打击。

  偏偏镜头还对着她,她不能宣泄任何情绪,只能苍白着脸,强作笑意,好像很高兴一样,“真是太好了,我妹妹她没事。”

  谁能想到,王瑾瑜此时,恨的快把血都吐出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王乔思都没有出门,偏偏有了之前的事情,节目组的人还不敢置喙。万一真要是在他们的劝说下出门了,结果出事,这个责任谁能担得起?

  直到第三天,王乔思一大早就梳洗好,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看到出门的王乔思,节目组都震惊了。

  他们还以为出了那么大的事,王乔思会在房子里多呆几天。

  王乔思出门之后,记得王淳言说的话,一直向南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起的太早了,走了好一会儿,都没遇到人。可当时王淳言并没有说到底应该几点出门,只说她出门往南走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贵人。

  就在王乔思担忧自己是不是出门的时间不对的时候,迎面开来了一辆辉腾。

  一人一车似乎很快就要插肩而过。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露出一个熟悉的面容。

  是谢逾明。

  他神情疏离,整个人都打理得很好,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不用多说一个字,就足够叫所有人的注意力落在他身上,不自觉的等待他说些什么,吩咐些什么。

  明明谢逾明看起来温和疏离,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王乔思还是会想起四个字。

  高高在上。

  即便王乔思不曾知道他的出身,也能知道,这是王家也难以望其项背的人。

  因为他比王乔思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更矜贵,更像高悬的明月,清辉难触。

  用通俗点的话说,他身上有大资本家的独特气质,锐利、直指人心,站在他面前的所有人,仿佛每一眼都是漫不经心的掂量。

  而此时此刻,这个本该毫无交集的人,他从车窗望向王乔思,向她询问,“你要去领奖吗?”

  低调的辉腾背后,是苍劲的老树,枝叶凋零,只剩下伸展的、粗壮的数枝,却仍旧给人寂凉、有力的感觉。

  清晨的空气里还透着冷意,戳人心肺。

  王乔思隔着一段路,隔着车门,清晰的和谢逾明对望,她没有因为对方身上的压迫感而低头,她的脊背依旧铮然笔直,她点头,“嗯。”

  知道对方是自己的贵人,王乔思应该上前,应该和他攀谈,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就是不想,宁可这样简洁的回答,潦草的结束对话。

  谢逾明并不在意王乔思的态度,他坐在车上,沉吟了一会儿,眉目疏朗。初升的朝阳打出点点光辉,落在谢逾明的身上,成了他的背影,令他深邃的五官似玉一般温润,似冰一般剔透。

  “在国外领奖是件不简单的事,还需扣税,如果你请一位律师的话,会方便很多。”他淡声道。

  “谢谢,但是我对这里不熟悉,恐怕找不到合适的律师。”不知道为什么,王乔思脱口而出。

  说完以后,她才警觉这番说辞可能有歧义,又补上一句,“与其遇上不靠谱的律师,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谢逾明听到王乔思的回答,并没有被冒犯的不快,反而从嗓子发出低沉的轻笑,“我可以帮你找,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他的眼神清亮,仿佛能轻易看出别人的想法。

  谢逾明顶着王乔思惊愕疑惑的目光,不慌不忙道:“婆婆是我母亲家里仅剩的长辈,她一直很孤单。恰巧我对这还算熟悉,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到合适的律师,就当谢谢你这段日子对婆婆的陪伴。”

  不得不说,谢逾明的提议很动人,王乔思注视着对方,“不是我陪伴孟奶奶,相反,这段时间,孟奶奶很照顾我,我受了她很多帮助。

  所以我不能默认把你的帮忙当成是对孟奶奶陪伴的答谢,如果你将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会尽全力,谢谢你。”

  谢逾明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就是藏在谢逾明温和疏离外貌下的高傲,他认为这是对王乔思的答谢,就算王乔思认为是孟奶奶帮助了她,谢逾明也不会改变看法。或者说,谢逾明不在乎这些,他认定自己的判断,而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他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王乔思轻轻一笑,如沐春风,“既然这样,刚好我要见一位很出色的律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的车去,先见一见他。”

  怎么形容谢逾明这个人呢,他或许言笑晏晏,但锐利深沉,刀锋藏在谈笑间,骨子里却又因为出身而养出了潜藏的傲气。偏偏他的行事作风,处处都很有教养,不想谭颂文那流蛮横无理。

  王乔思对谢逾明轻轻点头致谢,在谢逾明的帮忙下坐进副驾驶。

  谢逾明转头看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他的脸上仍旧带着清浅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容反驳,“抱歉,在行车过程中,恐怕不能配合拍摄。”

  即便谢逾明从头到尾都没有言明身份,但也不只王乔思是个聪明人,能看出谢逾明不简单。

  节目组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选择开着车跟在后面。

  车停在一座大厦前,有人帮谢逾明把车停到车库。

  谢逾明走在前面,两个人基本没什么交流。这是王乔思第一次踏足高档的大厦内,她连商场都没去过几次,因为消费不起,随随便便一样东西的价格,都够她失神许久,倒不如不去。

  对于很多人来说,简简单单的一杯奶茶,落在曾经的王乔思的眼里,是三顿饭的价格。

  大厦更是王乔思不会涉及的地方,和青涩的王乔思相比,谢逾明就从容很多,他仿佛是为这而生的,是天然的老手,意气风发。

  即便这里不算是他的地盘。

  王乔思被谢逾明带到了十九楼,这里处处都是明亮净彻的玻璃,员工大多穿着色调偏暗的通勤装。

  忙碌、安静、严肃,是这里给王乔思的最大印象。

  出来迎接谢逾明的是一个华人面孔,穿着刻板的西装,三四十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相处,好像蓄势待发的雄狮,随时准备进攻。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助理,王乔思猜测,他应该就是谢逾明这次要见的律师。

  但很显然,他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涉及到商业,并不是很适合让王乔思听见,更不适合让节目组进行拍摄。

  王乔思只能先坐在外面等。

  谢逾明在进去之前,和气势沉沉的律师沟通,让对方给王乔思送些吃的。

  他甚至还能安抚王乔思的情绪,“你在这先等我一会儿,我和胡律师有些事需要商谈,等会儿他的助理缇娜会送些零食过来,放轻松,不用紧张。”

  王乔思虽然从来没有踏足过这种地方,但得益于她的面色沉静,其实并没有露怯,看起来也不局促。

  可即便这样,明明谢逾明一路上也没有一直关注王乔思,仍旧能发觉她的紧张。

  对王乔思的态度,就像对待一个小朋友,温和的宽慰她,让她不要紧张,甚至让对方的助理给等待的王乔思送上零食。

  其实,因为王乔思一路上都表现得太过懂事沉静,反而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

  她也不过才刚刚成年,连大学都还没上,从大人的角度,她确实是生涩得可以称得上小朋友。

  王乔思的旁边还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她也不完全算是一直坐着,尽管有些尴尬,但还能忍。而且缇娜送上来的零食,很好的缓解了王乔思的尴尬,她可以吃点东西,而不是单纯的枯坐着。

  节目组秉持的是只要有拍摄,直播就不会中断。

  所以网友们能清晰的看到这一幕。

  [巴啦啦小魔仙:此时此刻,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成功用脚趾抠出一座魔仙堡。]

  [月薪三千打工人:想到我上次等HR面试的场景了……]

  [科研混子:不过……她还有零食吃,羡慕ing]

  可能是因为王乔思,谢逾明和对方进办公室之后,并没有把帘子放下来。王乔思无聊的时候,还可以观察办公室里的谢逾明。

  他以一种很放松的状态,和对方交谈,怎么说呢,谢逾明的脸上始终含着三分笑意,却叫人不敢轻视,那位律师的面容倒是很严肃。

  他们谈论的正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在和对方交谈的谢逾明,目光刚好和观察他们的王乔思对上。

  目光交汇的时候,谢逾明脸上的笑意深了些,似乎还有些安抚宽慰的意味。

  他似乎对那位律师又说了些什么。

  律师停止交谈,而是拨动座机上的号码,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明艳的西方美人缇娜,就端了一杯果汁上来。

  王乔思礼貌的冲对方点头,说谢谢。

  而当她不自觉看向办公室的时候,撞上谢逾明含笑的眼睛,她突然间有些不好意思。难道对方以为自己还是贪吃的小孩子吗?

  总之,之后的时间里,王乔思不肯再把目光落进胡律师的办公室,而是老神在在的对着桌子上的绿植发呆。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办公室里的人出来了。

  看得出来,两个人商量的很好,神色并没有处于紧绷的状态。

  谢逾明和对方继续商榷,“胡律,我想我还有件私事需要麻烦你。”

  谢逾明把王乔思中奖的事情和对方说了,这种事情,流程看似麻烦,但对于处理惯了复杂琐碎的税务问题的胡律而言,简单得像是小儿科。

  胡律师将王乔思请进了办公室,重新问了一遍王乔思的述求,便点头答应了,并且还说具体的合同会在之后以邮件的形势发给王乔思。

  王乔思看着胡律师,忍不住问道:“那律师费呢?”

  胡律师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谢逾明及时解释,带着些开玩笑的意味,“他刚在我这赚到一大笔钱,这件事只当顺带的,可别再便宜他了。”

  王乔思抿了抿唇,她能看出来,胡律师的身价肯定不菲。如果只是帮忙介绍律师的话还好,要是连同律师费一起免了,那么她欠谢逾明的就太多了。

  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王乔思更愿意将事情算的明明白白,不愿意欠别人太多。

  她仍旧道:“这样似乎不太好……”

  还没等王乔思把话说完,在场的两个人精就看懂了她的意思,比起借谢逾明的光,她更愿意自己出这笔钱。

  胡律师打断了王乔思的话,他人长得严肃,很有攻击性,即便是刻意扬唇眯眼,也不会让觉得和蔼,反而像是话里有话,别有深意,“小姑娘,不要太担心,就好像你去超市买了一车的东西,老板额外赠送一颗糖果一样。

  事情非常简单,不要有负担。”

  王乔思没有逃开对方的目光,她大胆的和胡律师对视,展露出超出她这个年龄的胆识。

  作为商场赫赫有名的胡律,他打过非常多的官司,即便是一些老手,也未必能禁得起他如虎如鹰一般尖利的目光,会下意识地打颤,但王乔思没有。

  很快,胡律师笑了。

  王乔思也笑了,她弯着眼睛,像野外的月季,刺藏在花朵下,具有攻击性,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她说,“我明白了,谢谢。”

  这一场较量,看似王乔思妥协,其实她并没有落下风。

  送走王乔思之后,胡律还给谢逾明发消息。

  【胡:你家什么时候多了个脾气这么不好惹的小孩?】

  谢逾明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随手把亮起来的手机关上。

  谢逾明开车准备将王乔思送回孟奶奶家。

  回去的路上的,经过一处很繁华的街道,某一角似乎有人在表演,引来了很多人。

  透过人群中的缝隙,王乔思发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