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华清回来就看到沙发上散漫不不羁的女人,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笑容,像是一层伪装。看过她,纪华清的视线就落在了时序身上。

  纪华清不认识时序,也不知道时序在景城的地位,不经意一瞥,她就感觉出来,时序和程小姐、向云来都不一样。

  时序临别一笑,像极了顾以柠平日里的笑容,散漫又冰冷。

  或许,她和顾以柠,是同样的人。

  时序的人走了,顾以柠才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散了,“回家吧。”

  纪华清说:“我给她们开房了,叮嘱前台,她们醉了,送份醒酒汤,注意她们的安全。”

  “好。”顾以柠点点头,脸色微红,面若云霞,明显是微醺状态。

  纪华清:“……”

  她就走了半个小时,醉成这样了?

  纪华清不理解,伸手去扶她,她却推开她,径自走向门口。

  酒店门口,最不缺的就是出租车,顾以柠伸手去招呼出租车,一辆红色的车子停在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来,露出时序张扬的笑容,门口的灯不太明亮,暗淡的光线里,顾以柠穿着习惯的国风衬衣,身量修长,面色以及脖子,乃至于锁骨,都是粉色的。

  时序看着她,“送你?”

  “不好。”顾以柠微笑着拒绝了,笑意浅浅,眼睫似沾染了水汽,很快就要落下,她看向身后的纪华清,“回家。”

  此刻的顾以柠,看着极好欺负,就像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白兔,卸下伪装。

  时序歪头看着她,像是欣赏一副美人图,很快,有人扶着美人,搭上出租车,迅速离开虎窝里。

  出租车的顾以柠闭上眼睛,眼睫轻颤,不知在想什么。

  纪华清不出声,也不问时序是谁,静静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想知晓一个城市的发展变化,看着高楼大厦就知道了,繁华的商业街,拔地而起的高楼,一幕幕、一处处,都是时代的变化。

  纪华清的记忆在慢慢改变,许多新盖的高楼代替原来的小区,这就是国家的力量。

  夜下的景城,像是淬了毒,让人上瘾。

  “纪老师,好看吗?”

  昏暗中的人睁开眼睛,尾音上扬,像是提醒纪华清,你的身边还有人。

  纪华清怔了下,回过头去,对方嘴角的笑意扩大,重复问她:“好看吗?”

  纪华清说:“好看,诗词说,高楼起,耸云霄,玉砌琼楼凌风搏,今日的风光,足以载入史册。”

  “纪老师说话还是那么好听。”

  顾以柠有些头晕,听她念诗词,总有种回到课堂上的感觉。纪华清一堂课,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声音又是温柔。

  像是一场梦,迷离又罪恶。

  她说:“改日,我带你去玩,玩蹦极。”

  她想玩蹦极,想和纪华清一起过去,跳入空中,释怀所有,只有面前的人。

  纪华清听着她孩子气的话,脸上的笑容深了深,没在意她的醉话。

  出租车停下,顾以柠推门下车,走了两步,呼吸新鲜空气,她又回头看着纪华清:“你没有问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纪老师,你应该问的。

  纪华清收了手机,站在她的面前,眼皮不由一跳,目光追随着声音落在她的唇角上。

  纪华清问:“那个女人是谁?”

  “时序,时家的人,你知道景城时家吗?”

  “不知道。”纪华清摇首,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富人的事情,所以,刚刚那个女人姓赵还是姓时,都和她没有关系。

  但有一点,她知道,今晚时序是冲着顾以柠去的。

  不得不说,顾以柠很得人喜欢。

  顾以柠说:“时家在两千年初就看好房地产生意,大赚了一笔,如今,不景气了,转而看向科技,所以,想和我合作。但我拒绝了,我知道一旦她入股,我就会失去控制权。我不想,我拒绝了,时序这个女人,很可怕的。”

  “你在夸赞她?”纪华清察觉她的语气,和提起程清棠时不一样。

  顾以柠笑眯眯地看着她:“是欣赏,就像你,欣赏周荟的数学教学能力,你懂吗?欣赏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你见了时序,很高兴?”

  “不,我喝两大杯白酒,酒精作用,我很兴奋。”

  顾以柠站在她的面前,呼吸都带着酒精味。

  纪华清静静地看着她,感觉有些异样,顾以柠的高兴,不仅仅是来自于酒精作用,有一部分是因为时序。

  时序于她而言,是有些不一样的。

  站在月下的女人,清冷又疯狂。

  纪华清说:“下回少喝些。”

  “你应该些,烟别抽了。”顾以柠肆意笑着,眼底澄澈,似在发光,没有之前的凉薄。

  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纪华清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快乐,她走上前,两人只距离一步,问:“你怎么这么高兴。”

  “因为醉了,我就可以趁机亲你。”

  顾以柠直接说了出来,踏出一步,也是她二人之间的最后一步,紧紧凝着纪老师的五官:“我想亲你。”

  顾以柠的眼神一点点收紧,眼中带着迫切与欲.望。

  她醉了,她觉得,她可以胡来。又或者,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总之,她很兴奋。

  纪华清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感觉到了一丝乐趣,说:“我可以拒绝的。”

  “你心里想拒绝吗?”顾以柠笔直地站在她的面前,“我哪里不好吗?我没有病,我有很多钱,我这么好看,哪里不如你的意?”

  她像个孩子,胡搅蛮缠。

  纪华清的笑,带着几分宠溺,就像当年去网吧找她,愿意陪着她一起疯一起闹。

  她说:“你很好看,你身上没有缺点,你很抢手,程清棠喜欢你、陌生女孩可以盯了一段时间,时序也喜欢你,你很受人喜欢。”

  “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顾以柠倔强地盯着她,眼神晦涩暗沉,嘴角也在不经意间勾了起来,“为什么不喜欢?”

  她有些疯。

  纪华清说:“你现在,很迷人。”

  顾以柠不动声色地倾身看过去,对上她的眼睛:“那、我可以亲你吗?”

  “不可以。”纪华清拒绝了。

  顾以柠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就在快要浪潮快要淹没她的时候,纪华清指着头顶上的摄像头,“这里有摄像头。”

  顾以柠看了上去,低头去找东西:“我砸了它,我明天去找物业赔。”

  有钱又任性,纪华清笑了,说:“你可以回家去亲。”

  “不,我喜欢这里。”顾以柠低头还在找。

  高档小区很干净,怎么会有大石头,顾以柠找了一圈没找到,拿出手机,拨通物业的电话。

  嘟嘟两声后,她说:“摄像头关了,你在侵犯我的隐私!”

  接通电话的是一个中年人,“您好,顾总,哪里的摄像头。”

  哪里的?顾以柠扭头看了一眼,说:“我家门口的。”

  对方卖力解释:“顾总,那个摄像头不在我们物业范围内,是您私人安装的,那时您老家来人闹事,您自己派人安装后,知会我们物业的,我们无权私自关了。”

  纪华清笑得肩膀抖动,夺过她手机,“抱歉,她喝多了,打扰你了。”

  挂断电话。

  顾以柠依旧和摄像头较劲,“我的,那我就砸了。”

  “你拿什么砸?”

  “手机砸。”

  纪华清拿着两部手机,后退两步,“别闹,回家,先关了,明天亲。”

  “我又不傻,今夜没有了,明天还有?你以为吃饭呢,一日三餐?”顾以柠犟着不肯走,仰首看着门口树上的摄像头,“我觉得它和我作对。”

  “嗯,它和你作对。”纪华清附和一句,问她:“这个摄像头怎么关,你教我,我给你关了。”

  顾以柠绞尽脑汁想了想,旋即摇首,“我忘了,家里有说明书,我去找说明书。”

  她自己转身朝家里走去了。

  纪华清扭头看了一眼摄像头,心里在想有没有回放的作用,明天拷贝一份。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家,王姨还在家里,煮醒酒汤,见到她回来后,哎呦一声,走过去扶着她,“你怎么又醉了,夫人知晓会不高兴的。”

  “睡着了,她不知道,宁宁睡了吗?”顾以柠脱了鞋,歪歪扭扭丢靠着王姨,回头又看向纪华清,确认对方进来了,她才进去。

  她进去后就倒在沙发上,看着头顶上的灯,眯了眯眼睛。

  王姨走过去,拉她起来,“小祖宗,别在这里睡,我扶你回房间,这里空调凉,回屋去。”

  王姨扶着顾以柠去二楼,回头同纪华清打招呼:“纪小姐,你替我看下厨房里的火。”

  “好。”纪华清点头。

  王姨扶着酒醉的人上楼去了,纪华清看着她们的背影,将两部手机放在了餐桌上,望厨房走去。

  她转身的时候,手机‘叮’了一下,她下意识回身,看过去,是顾以柠的手机。

  扫了一眼,页面跳出来‘时序’这个名字。

  她没有看,转身进厨房。

  王姨很快就下来了,纪华清回二楼,临走前,带上了两部手机。

  顾以柠睡着了,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毯子,腿露出了外面。白皙的肌肤浸润在牛奶绒的毯子下来,她看了一眼,伸手给她盖好。

  刚盖上去,她又踢了,修长的腿盖在了被子上。纪华清不给她盖了,将空调温度降低了很多,转身去洗澡了。

  水声哗啦作响,王姨推开门,将醒酒汤端进来,“纪小姐,醒酒汤端来了,您让小柠喝了。”

  “好,我记住了。”

  王姨悄悄关上门,走了。

  水声停止,纪华清走了出来,看着桌上的醒酒汤,上前去喊人:“顾以柠、顾以柠?”

  纪华清提高了一点声音,床上的人真的醒了,挣扎着坐了起来,目光迷糊。

  她的脸上浮现密集的汗水,脸色发红了,纪华清见她尚算清醒,小心询问:“你要去洗澡吗?”

  顾以柠捂着头,呼吸粗重,“我有些头晕。”

  随后,她又躺下了,显然是晕得不轻,后劲上来了。

  纪华清拿着醒酒汤,不知所措,唇角动了两下,许是对自己开口:“不喝就算了,睡一觉就好多了。”

  晚上睡哪儿呢?

  纪华清将醒酒汤放回原位,看着一张大床,顾以柠睡了一半,她倘然地躺下来。

  不是一条毯子。

  纪华清闭上眼睛,身侧动了动,她紧张地屏住呼吸,对方没有靠近。

  她睁开眼睛,看过去,对方是热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像是热得随时会醒。

  纪华清又调低了空调温度,已然没有睡意。

  她坐在飘窗上,看着夜景,小区的路灯很亮,恍若诗词中的一盏盏夜灯,灯火如星,连成一片,璀璨夺目。

  纪华清阖眸,感觉夜景下的静谧,也感受了科技的进步,这都是她不敢想的。

  她坐了许久,欣赏夜景,到了后半夜,床上的人醒了,打开灯,睡眼朦胧,她看向窗台上的人。

  窗台下晃悠的双腿停了,她走过去,看向外面:“你半夜不睡觉,看什么?”

  纪华清像是被人抓包一样,有些羞耻,“你醒了,醒酒汤凉了。”

  “不喝了,我去洗澡。”顾以柠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对方羞红的脸上滑过,又停下来,“你很热吗?”

  不等纪华清回答,她自顾自回答:“温度有些高,是热。”

  她又走了,纪华清苦笑不得,歪头看着她的背影,走路晃晃悠悠。

  “顾以柠,小心点。”

  顾以柠不知有没有听到,进入浴室了,玻璃变了,掩盖浴室里的一切。

  纪华清靠着飘窗,听着水声,身体与灵魂都沉浸下来了,她抿唇笑了。

  她沉浸在水声中,脑海里浮现顾以柠雪白的肌肤,她忽而醒神,自己在想什么?

  她站了起来,脑海里的人影挥散了,她蒙着毯子躺下了。

  水声停止了,过了很久,身侧之处,深深陷了下去。

  顾以柠换了一身衣裳,躺下后,拨开纪华清脸上的毯子,“你冷的话,我调下空调温度?”

  “不用了,睡吧。”纪华清背过身子,语气淡漠。

  顾以柠也累了,合眼就睡了过去。

  ****

  早上,宁宁的声音很大,吵醒了顾以柠。身侧的人也醒了,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顾以柠没心思与她对视,匆匆走下楼。

  小公主站餐椅上,穿着蓝色的公主裙,嘴里念叨着:“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妈妈做的三明治。”

  “小祖宗,你妈还没醒,你小点声,我给你做。”王姨伸手将小公主拉下来。

  顾以柠揉着额头,精神不济,“王姨,我给她做,你给她收拾书包。”

  宁宁从餐椅上冲下来,冲到顾以柠面前,伸手抱住她:“妈妈,我好想你,你昨晚回来的吗?”

  “嗯,快别抱了,你要迟到了,我给你去做。”顾以柠温柔地揉揉她的脑袋,“快松手。”

  纪宁宁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扭头看到纪华清,“纪阿姨,你也来了。”

  纪华清看着那张稚气的脸,粉雕玉琢,一身公主裙,脸上洋溢着喜色,可见她生活得很好。

  她想起顾以柠的话:我的财产,都是给宁宁的。

  这句话代表着顾以拧不会结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彻底将纪宁宁当做自己的孩子。

  纪宁宁乖巧地坐在餐桌前,抱着牛奶喝了一口,她问纪华清:“纪阿姨,你是我妈妈的下属吗?”

  “不是,我是她的老师。”

  “你教什么?”纪宁宁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文还是数学?”

  “语文。”

  纪宁宁张了张嘴,眼神带着怯弱:“班主任吗?”

  小孩子都怕班主任,其他学科的老师可以有说有笑,班主任就不一样了,几乎每个时刻都板着脸。

  纪华清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端详她的小脸,“我管我的学生,你又不是我的学生,我不会管你呀,你怕什么呢。”

  “对哦,我不是你的学生。”纪宁宁发生笑了,门牙漏风,也不耽误她笑得开怀,“纪阿姨,你的学生乖吗?”

  “我是教高中语文的,我的学生十五六七岁,比你大了很多,她们都很懂事,算不上乖。”纪华清放缓语气,“你的大哥哥大姐姐,你在路上看到她们,觉得她们乖吗?”

  纪宁宁眨了眨葡萄般的大眼睛,有些迷惑,随后笑了,“我没有大哥哥大姐姐,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她说她的爱都给我,让我做最幸福的小公主。”

  纪华清怔了,这样的保证,意味着顾以柠将孤独终老。

  “那是你妈妈喜欢你。”

  “那是自然,我妈妈最喜欢,我也喜欢我妈妈。”纪宁宁高兴地眯了眼睛,眼前一亮,顾以柠端着一份三明治走了过来,放在她的面前,“早上起来不准大喊大叫,奶奶睡眠不好,不准吵她。”

  纪宁宁吐了吐舌头,“我知道啦,我下回改。”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高兴得歪歪脑袋。

  顾以柠转身走了,“我去看看奶奶。”

  上了二楼,她悄悄打开母亲的门,对方还睡着,她又关上了门,退出去。

  司机来了,就在楼下,催着王姨,“要迟到了、迟到了,快一点。”

  王姨抱起纪宁宁,拿上书包,就走了。

  “妈妈,晚上等我回来。”纪宁宁不忘冲着餐厅呐喊。

  纪华清笑了,冲她挥挥手:“我帮你盯着她。”

  “那你们晚上去接我放学,好不好……”

  人已经出了玄关,纪华清追出去,看到王姨将人塞进车子里,司机送纪宁宁去上学。

  纪宁宁的一切,被安排得井然有序,她的生命里有了顾以柠,将会一生富贵。

  车子消失了,王姨回头,同纪华清笑了,“纪小姐,宁宁喜欢磨蹭,平日里很乖的。”

  “我知道,她很乖。”纪华清失神,顾以柠对纪宁宁的爱,究竟来自哪里。

  她好像清楚,又好像糊涂。

  就像她不明白顾以柠为何走不出来。

  回到餐厅里,王姨询问:“纪小姐,早上还有牛肉面,吃吗?”

  “吃,谢谢。”纪华清道谢,转身回二楼洗漱。

  推开门,顾以柠坐在飘窗上,手中拿着根烟,缥缈的烟雾中,她看向纪华清。

  似乎,顾以柠掐灭了,跳下来,说:“我今天去公司,带你去看看。”

  她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

  “宁宁让你放学去接她回来。”纪华清恍然没有看到她手中的细烟,“我想去一中。”

  “不适合。”顾以柠拒绝了,“可以去周荟的学校看看,对了,机器人选了吗?”

  “白色的。”

  顾以柠点点头,将烟头丢进垃圾桶里,“你洗漱,衣服、我让人给你送些过来。”

  “顾以柠,纪宁宁的生活,你都安排好了?”纪华清抿了抿唇角,“她的路,我觉得我可以出力。”

  “等她成年。眼下不适合,她现在很好,做个快乐的小公主,不好吗?”

  纪华清望着面前的顾以柠,感觉她的生活被摧毁得四分五裂,纪宁宁是纪家的孩子,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张了张嘴,顾以柠眼底涌现几分凉意,“你想出力,是想抚养她,做个单亲妈妈?还是单亲姑姑?”

  纪华清无奈,“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没有必要气馁,你只是不适应,你还年轻。”

  顾以柠笑着安慰,“不必逞强。”

  纪华清低低地嗯了声。

  “不过你可以照顾她,可以说你的身份,你是她的姑姑。这是你的权利。”

  “顾以柠,谢谢你。”

  顾以柠略眯了眼睛,表情变幻,朝前走了一步,眼中清明,她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用谢谢这个词。”

  纪华清说:“谢谢两个字,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言辞,实际上,没有任何作用,对吗?”

  “说谢谢的是你,说没有作用的也是你,纪老师,你何时这么矛盾了?”顾以柠眉眼紧锁,“你是不是很矛盾,想着以身相许?”

  纪华清被逗笑了,眉眼弯弯,“我觉得你现在,像是一朵淬了毒的红玫瑰。”

  “那你愿意摘下来吗?”顾以柠卸下冰冷的外壳,露出几分柔软的姿态。

  纪华清眸色一暗,说:“想摘。”

  顾以柠诧异,昨天她还拒绝了,今天就改变心意了?

  为了纪宁宁?

  顾以柠的眼里掠过一丝冷意,这些年来的优越和高傲,让她不愿低声下气,但面对是纪华清,她愿意伏低做小。

  她很快冷静下来,走近一步,捏着对方的下颚:“你昨天拒绝我了。”

  纪华清不喜欢这样的姿势,握着她的手腕,尾指擦过她的手腕内部的嫩肉,“昨天拒绝你的是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