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现实。
依旧是相似的场景，相同的人，相似的话题。
顾卓勉强消化了记忆，他不知道对方是试探还是同他一样想起过往。
他轻呼一声，嘴边的话要脱口而出时，被庄白慈打断了。
“时间到，你回答太慢了。”
庄白慈睨了顾卓一眼，往前走。
顾卓抿抿唇，没有再说什么了。
穿过这片广玉兰林，像是进入了某种魔幻世界，要么是村镇的小山坡，在山坡对面是永远不落下的夕阳，要么是色彩神秘的哥特式城堡，带着刺的玫瑰爬满了整面墙壁，在瑰丽玫瑰丛中斜挎着的黑乎乎十字架。
每一处都被呵护得好好的。
接下来的路程意外的顺利，等着庄白慈推开这条梦幻小道尽头的小门，是空旷、阳光充裕的露天空间。
在里面待久了，遇到刺目的阳光，庄白慈眯了眯眼，适应起来。
等走了出去才发现旁边还有一扇门。
那扇门半开着，胜哥的身体躺在地上，双手还伸向外头，被阳光照耀的胸部以上很完整，眼睛死瞪着，死不瞑目。
而隐入黑暗的身体早就成了白骨，周围密密麻麻还在爬行是餍足的墓尸龙。
这次它们并没有隐入外人的身体内，而是将骨肉全部吃光。
除了胜哥还完整的上半部，其他人已经全身成了白骨，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顾卓站在庄白慈身后，他皱眉看着眼前的惨状，时刻保持警惕，防止有突击现象发生，时刻保护庄白慈。
庄白慈只是略带好奇地打量这几人，嘴角笑容带着几分，并不觉得这些人是保护自己的。
“他们应该有复活卡，不然是不会愿意跟着我们来。”
顾卓的本意是安慰庄白慈。
“真是可惜了。”
庄白慈叹息。
“是的，不过这些费用应该是秦茶负责，他们也不算太亏。”
庄白慈没有接话。
他走在后头，面前就是墓地出口，庄白慈猛然回头，对着那黑黝黝半开的木门笑了笑。
真是可惜这么便宜他们了。
他勉强允许他来，外来者，一律杀死。
庄白慈随着阶梯往上走，外面还残留着夕阳，他很久没有感受到阳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温暖的实感。
他弯唇笑。
很快。
他就可以结束一切了。
回到黑市会议室。
秦茶还在里头，她抱手，看到他们两人安然无恙，松口气：“你们安全出来就好，他们四个虽然用复活卡回来了，但是精神方面不容乐观，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强制分开了，他们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清楚。”庄白慈站远些，撇清关系。
秦茶表示理解。
“能找到一点线索就好。”
三人简单交流后，庄白慈准备离场。
“庄白慈，等等。”
秦茶喊住了他，“我们两个好好聊聊。”
庄白慈还没说话，顾卓就冷着眉站在庄白慈身前。
庄白慈只是静静地看着秦茶，不知想到什么，倏地笑了：“好啊。”
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庄白慈随意扫着会议室旁边的景致，倒有些新奇：“你倒是添了不少新东西。”
“我们之前说好的，你碰到了什么，得和我们共享，和你们一起下墓的伙伴昏迷不醒，你该说说你遇到了什么？”秦茶似乎清楚了什么，手心攥紧，头一次产生了紧张。
“说好的？”庄白慈支着脑袋，笑得灿烂，却同样冰冷，“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他退了回去，深靠在红木椅内，猛然抬头，对上了秦茶散发光芒的眼睛，“不要用你那技能查看我。”
“知不知道，黑市是谁给你的？”
秦茶心咯噔。
“也对。”庄白慈叹口气，“你的记忆也被深海修改了，当年，你为了不被系统抹杀，拼死也要见我，你现在，逾矩了。”
似是有什么东西无声包围了他们二人，发出轻微的清脆声，秦茶有些移不开眼睛，脑中不少记忆在修复。
她犹如被当头一棒，曾经的片段忽地冒了出来。
是的。
她走到这儿，也有面前人的推手。
秦茶走出新手副本，得到了加强技能，她曾经是酒店招客妈妈，看人很准，她使用在了自己技能上。
谁也没想到，就连自己都发觉不可思议。
她可以看到过去。
不管是谁，就连副本的过去，她都可以看到。
里面发生的事情，清晰发生在她眼前，让她颤抖，不知道是隐藏在心里还是告诉其他人。
秦茶胆颤心惊，默默用这个技能过了几次副本，找到了boss的各种线索，只是，她同样找到了系统在世界内留下来的信息。
这种可怕的技能，系统终于注意到了。
只是几秒思考，就要解决她。
这种人，留不得。
秦茶发现自己接下来的副本艰险无比，越发吃力，透过得来的道具看到了这番对话。
她为了自保，只能找最高公会会长帮忙。
也就是死神会长——白痴。
对于秦茶而言，即便这个神秘的会长没有见过，但也在别人口中听说过。
随心所欲、杀伐果断。
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和他的名字风格完全相反。
因此，秦茶见到他后，经常进出大场面的她忍不住紧张起来，她也不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只是听说了她的技能，轻唔一声笑着说我知道了。
秦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她想要的是，能进到死神公会，这样系统不至于针对她，因为她背后是死神公会。
可是，她等了很久，压根没有得到对方的消息。
在她心灰意冷接受自己的结局，进入副本之前，系统给她发了消息，意思是，系统正在扩建地盘，请她做管理者。
秦茶想到这儿。
她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只能蹙眉沉默，一时没有缓过神来，等到庄白慈站起来要走的时候。
秦茶喊住了他。
“你不是庄白慈，你杀了他是吗？”
庄白慈停下，侧头。
不知是错觉，面前人和直播间杀戮无数人的面容无比神似了。
“我一直是我。”庄白慈笑，笑意冰冷。
秦茶忽地心跳急促，恢复记忆后，那种曾经初见的紧张到手抖再次重现。
她没有阻止庄白慈离开，对方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
庄白慈突然转头，眼神沉静：“老板娘，不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