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慈想起曾经胜哥所说的。
摇摇晃晃站起来，深呼吸缓口气，走到旁边的棺材，推开。
里面静静躺着顾卓。
他应该和庄白慈一样，正在陷入某种幻境中，皱着眉，怎么也醒不来。
庄白慈伸手，想要拍醒他，只见——
一把锋利的刀不知从何处出现，直直向着庄白慈而来。
庄白慈反应很快，他赶忙往后退，那把小刀竟然刺进了地板内，发出清脆的颤音。
可见这把刀力度多大，要是庄白慈没有及时离开，他就已经要躺在地上了。
还没等他喘口气，数把刀紧接而来。
庄白慈一一躲过，他发现，对方并不想让自己接近顾卓。
等到他远离棺材十多米，那些机关才关闭。
为什么？
“我们不是敌人。”
庄白慈对着虚空说道，他能肯定，那人一定在暗处看着他。
对方很明显并没有想要回应，依旧不吭声。
庄白慈也不急，既然对方不让他靠近顾卓，他能肯定顾卓处境并不算危险，也就放弃了。
他在边缘处寻找出去的口子。
对于墓地机关，庄白慈没有经验，找了好些时候，依旧没有找到出口。
这么耗下去没有办法。
庄白慈想了一下，环顾四周的目光停在了顾卓的棺材上。
他走上前。
在警戒线边缘停了下来。
庄白慈抬头看着虚空，试图和那看不到的灵体对话：“你想让顾卓来找你，你是有神智的，总该给我们点线索提示。”
他把目光放在了依旧没有清醒的顾卓身上，很无所谓：“大不了我就和顾卓一起躺里头，你杀我，我就拿他当肉盾。”
“呵。”
庄白慈听到了一声冷笑，空灵，有点像是风吹过。
只是，对方依旧没有动作。
庄白慈并不给对方思考的机会。
等了半分钟，他也就动身了。
如庄白慈所料，对方有些急了。
站在棺材旁边的雕塑动了，士兵攥着长戟，直愣愣冲向庄白慈。
这是护亲兵！
庄白慈看到了，但是并没有在意，觉得是装饰品，没想到对方真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如果只是为了顾卓那点占有欲，这解释实在勉强，这种浓厚的恶意不似假的。
他真的想杀了他。
护亲兵只听墓主人的话，不杀死不罢休，它下手狠戾，压根就不是恐吓示威这么简单。
庄白慈在躲避的时候思考出了七七八八。
他拿出阎王像放在护亲兵面前。
【稀有道具阎王像已生效。】
“护亲兵也算是鬼吧，不冲突。”
庄白慈看着面前的护亲兵终于安静下来，他该好好谈谈了。
“没想到阎王像也认可你？”那人说话了，但是没有现身，声音在空间内回响，分析不出声源在何处。
语调是幻境中经常听到的。
散漫中带点恹恹。
“我本来就是你，不是吗？”
庄白慈回答。
“你是我缺失的记忆载体。”庄白慈没有动作，他就站在原地，语气冷静，“你也想出去，不是吗？”
“嗤。”
对方终于显现出来了。
只不过是透明的人形，摸不到，身形同他相似，五官却是曾经的自己，他看向庄白慈：“没想到我出去后，长得这么丑了。”
庄白慈：……
“也是，你压根不是我。”“庄白慈”坐在棺材边缘，翘着二郎腿，低头看着里面没有清醒过来的顾卓，左手垂下，抚摸顾卓的脸颊，毫不意外，触碰不到，“你只是深海制作出的仿生人罢了。”
看着面前人眉头紧皱，“庄白慈”笑了：“你真是有史以来完成度最高的仿生人，还真以假乱真了。”
“占据了我的身体，模仿我的性格，甚至和系统作对，完美到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庄白慈”站起来，走到庄白慈面前：“所以，识相点，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长久以来的沉默。
“庄白慈”从棺材边缘站起来，缓缓走到庄白慈面前，在旁边乖巧不动的护亲兵抬起手臂，铠甲铁片发出磕碰的声音，咯吱咯吱让人凉飕飕。
“我知道你面对这个结果接受不了，我对此很理解，毕竟带给你痛苦的，是系统，深海把你创造出来。”
“就是要献祭给我的。”
“不。”庄白慈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不是。”
“我不是仿生人。”
他清晰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从小到大，各种伤痛，众亲叛离，他如浮萍无定所，全靠着自己性命赌博走到现在。
庄白慈知道，他不是仿生人。
从来不是。
“庄白慈”意料之内笑了笑，他伸手指了指庄白慈的心口，对方是透明体，触碰不到他，可是，庄白慈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力度。
刺得不舒服。
“你不爱他。”“庄白慈”冰冷垂眸，居高临下看着，“你伤害了他。”
“我全部都看到了。”
“我很愤怒。”
“他只能我欺负。”“庄白慈”想起了什么，眼神冰冷，“你可以说那些相处片段不记得了，可是身体反应骗不了你。”
“我看到了你杀了他，不止一次。”
“我必须杀了他。”庄白慈冷静，“系统就是要有意挑起我们的对立，这样，不管是任何理由，我都会死。”
在副本死去，或者现在被愤怒的“庄白慈”杀死。
庄白慈并没有被对方的言论迷惑，他就是单独的个体，一路走来的各种画面反应，证明他不是仿生人。
“如果你现在把我杀了，你也会死。”
庄白慈无视护亲兵手中的长戟马上要刺穿他的天灵盖。
“你得到的不是完整的自己，同样走不出去。”
“你也带不走顾卓。”
“庄白慈”不以为意：“我自有办法。”
庄白慈补充一句：“我说的是，你没有办法，把他带出系统。”
对方身体一振。
“你以为他是仿生人，或者是NPC，你知道，你想把他带出去，这个风险很高，未知数很大，在通关副本尾声，你在他手臂上纹了身。”
“因为你知道，这次通关后，剧情会重新刷新，他的记忆也会随之清除，你不想他对你的好，同样对待别人。”庄白慈直直看着对方的眼睛，和他相似的眼睛，“所以，就算出不去，也要在他身上留下烙印。”
“你让他永远忘记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