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完结】>第105章 代了就代了之

  脚步声在短暂停顿之后远去。

  江声紧绷的心弦终松懈了一下。

  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

  待在车里充满了不确定性。这样狭窄的地方, 只要有人开门江声根本无处可藏,还不如开门逃走!

  他的手按在了门把手上。

  “咔哒——”

  顾清晖上调了车窗,手按在江声的手背上。

  无论是严落白的声音,还是楚漆的声音, 又或者风声树叶曳响的声音, 全部都被隔绝在外。

  江声愕然地回头, “怎么——”

  “我有些难受。”

  他搂着江声把他抱回坐垫上,江声感觉到他贴在后腰的手在痉挛, 在发烫。这种生理反应, 再高超的演技都难以作伪。似乎快感余韵还在他的躯体内回荡, 他落在江声身上的手力度很轻,但攥着真皮沙发的力度却相当重。

  “再让我亲一下。”他说,“江先生。”

  江声很有些震撼。

  “我、啊???”他瞪着眼睛,手还不离不弃地拽着把手,“等!!等等!外面还有——”

  话音未落,顾清晖打断他,“比起江先生离开车里带来的风险, 我有更好的提议。我的司机正在回来的路上, 最多五分钟。等他回来,江先生自然可以从当前的困境中脱离。”

  江声思绪恍惚了一瞬。

  对噢。

  到时候直接开着车就跑了, 谁还管车里有没有人,有什么人。

  他的吻细碎地落在江声的脖颈上。

  “或者。”他轻声说。声线寡淡,像是刚融化后流淌的雪水,嘴唇却发热, 手指撬开江声的指缝, 死死抵住,“江先生也可以足够信任你的经纪人。”

  江声总感觉他是很奇怪的人。冷血动物一样, 比起接吻,他似乎更钟情江声的体温。

  顾清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手指张开最大限度地和他交缠紧握。但凡裸露的肌肤都要和江声紧贴。江声很明显地感觉到另一句躯体在升温。顾清晖偏过头,温热的、潮湿的、亢奋的,不受控制的呼吸一下下地钻进耳孔,热而痒,湿而潮,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被发现的恐惧像是一尾电鱼在他的脊柱狂拍,电流在躯体里狂窜。听到顾清晖压低之后显得艰涩而含糊的声音轻轻响起。

  “江先生。”他的鼻梁骨戳在江声的耳旁,喷出的气息像是不懂规矩的大狗,再稳定的声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显出嘶哑来,“你身上……”

  好好闻。

  这显得更加冒犯、失礼、暧昧的一句话被他噎在口中没能说出来。

  很淡的味道。像是骨头里发出来,又被皮肉掩盖。闻闻找找的,一路下滑。需要紧紧相拥,把脸埋在他温热的皮肤上,才能闻到一点。因此亲密的距离,似乎能够得到额外的奖赏。他的吻还算克制,只是偶尔一点舌尖舔过,啧出轻微的水响。江声的背绷了起来,呼吸急促,额头渗出了汗水,牙齿紧咬嘴唇抿起来。

  江声说话都有些费力。

  “你……差不多行了。”

  顾清晖很有礼貌地说,“好的。”

  他轻声说,“麻烦再给我十秒钟。”

  江声略低下头看他。总是一本正经、矜持冷淡的贵公子端着禁欲表情呼吸格外粗重,汗水从眉弓滑下,干净的黑发湿润。

  一种很浓重的潮气,热得蒸腾上来。秩序感在崩坏,禁欲的神态出现了瑕疵。

  江声很喜欢享受。

  前提是,不在这样的情况下!

  外面有人的情况下顾清晖到底为什么还能这样啊啊啊!

  反正江声做不到!

  口袋里的手机蓦地振动两下。

  江声正想趁这个机会把手从顾清晖手底下抽开,却听到车窗被剧烈地敲击起来。

  “砰砰砰!”

  江声一个激灵,挣扎仰起头,看向漆黑的窗外。

  严落白的目光透过车窗望着他。

  一双凌厉的冷酷的,不近人情的眼眸被镜片遮挡。干净利落的黑色碎发在空中扬起,嘴角抿得很紧。

  他们好像在隔着车窗对视。

  尽管这其实只是江声单方面的对视而已,严落白从窗外是看不到他的。

  可是他精准落到江声脸上的目光,那种冰冷的,阴沉压抑的审视,让江声有些恍惚和惊惧。

  他在看。

  他能看到吗?

  江声脖颈扫着一片热气,现在和顾清晖的姿态实在说不上有多体面。

  路灯的光模糊地落在江声脸上,心脏被提到嗓子眼。甚至能情绪感觉到血流一股股地涌动。

  他两只手都被紧扣,胸膛起伏着,感觉车厢里的空气被挤走变得稀薄,呼吸不得不更加用力。他和严落白对视,头皮发麻,忍不住把自己像拧麻袋那样努力拧动着。

  “顾清晖。”

  他的声音哆嗦着,呼出来的气都艰难地带着颤。

  顾清晖像是被猛地拽了一下项圈的狗似的停顿住。又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出江声话音里的急切和恼怒。

  炙热的空气在冷却中消散。

  “砰砰砰!”

  更加凶猛的敲击声似乎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警告。

  顾清晖看了一眼窗外的人,松开手的时候,手指还在快感中有着战栗。那种酥麻劲儿似乎穿透皮肉烙烫在骨头里,短暂的接触,余韵却要很长才能消散。等品味过那种后劲,就会觉得空虚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惩罚。

  他在江声凶恶的逼视里离开危险的暧昧的距离,保持一个绅士的尺度,慢慢把江声的纽扣扣好,凌乱的发丝打理整齐,抽出纸巾去擦拭他的嘴巴,下颌,沿着肩颈线条细致地扫过。

  冰凉的触感隐约能够感知到手指温热的轮廓和弧度。几乎能隔着他的皮肤和血肉感知到他的心跳,滚烫地在手心起伏。

  然后他降下了车窗。

  一股冷风顿时灌入车内,顾清晖看到了自己在一旁待命的司机,然后才把视线挪到严落白的脸上。

  江声的经纪人,顾清晖也见过好几次了。

  硬朗深邃的面孔,鼻梁挺拔嘴唇削薄。但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冷酷,很容易让人想到职场里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的讨人厌魔鬼上司,因此很难让人察觉到他的长相。

  不过……

  顾清晖看到严落白的眼镜。

  金丝边框。

  [“下次戴一副眼镜吧?上次那副银框的就很好看。”]

  顾清晖的手指在膝盖上搭叩了两下。

  严落白始终看着江声。

  江声扒着车窗小心往外看,声音还不敢放得很大声,“楚漆走了?”

  严落白面无表情,薄唇里流露的言语却是带着控制不住的情绪,是怨气,是讥诮,又或者隐秘的藏在怒火中的妒忌?

  “江声,你折磨人真的很有一套。”

  “??我又怎么了!”

  “亲爽了吗?”严落白目光凝沉地落在他的嘴唇上。江声嘴巴张着,在冬天的冷风里溢出一点白色的雾气,被他看了一眼,就有些心虚地抿起来。

  “你们在车里亲,我在外面给你打发旧情人?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是你的看门狗,你世界里的npc,play里的一环?只知道在这种时候可怜兮兮地找我帮忙,别的时候给你发一百条消息都不见得你看一眼,回一条。”

  江声手指头扣着车里的坐垫,硬着头皮咕哝:“……我看了的。”

  再说了,真的要紧的话严落白早给他打电话了。信息错过一两条有什么的!

  严落白盯着他的眼皮看。

  一点薄红从眼窝洇开,抖动着。心虚极了的样子,竟然还说“我看了”。

  他轻笑了声。

  顾清晖蓦地开口,“这的确不是严经纪职权范围内的工作。江先生可以适当提薪,以资鼓励。”

  严落白的目光隔着镜片看向他,目光中没什么情绪。他嘴角翘起,硬朗的脸上带着些公式化的笑意。

  “嗯,还是顾先生明事理。”

  一转头又看向江声。

  “亲爽了就走。”严落白摘下眼镜,用力捏了两下鼻梁骨。失去遮掩的眼睛有着鹰隼般的锐利,带着疲倦,菲薄嘴唇里吐露的讥诮之意根本用不着掩盖,“没亲够的话,还要我再等等吗?今天的时间很充沛,够你们亲到天荒地老。”

  江声头发都要一根根地炸起来,cpu被他一句话干烧了。

  “不、不用麻烦了……”他尴尬到不敢抬眼睛。

  严落白笑起来,“怎么算麻烦呢?江先生,您可是要给我另外的价钱,当然很合算。”

  救命,也太阴阳怪气了。

  江声拉了下门。没开。顾清晖用手机调了按键,才听到咔哒的声响。

  顾清晖直视着严落白,“刚刚听到楚先生的电话,严经纪似乎有安排江声私人时间的权限。”

  严落白帮江声拉开车门,眸光隔着镜片冰冷地看过来,薄唇弯起,声音沉稳,“顾先生有何贵干。”

  顾清晖:“江先生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提前预约一下。”

  江声:“呃呃呃……”

  严落白推了下眼镜,和气地拒绝,“抱歉,江声暂时没有时间。”

  江声:“呃呃呃呃呃——”

  严落白眼珠一转,半眯着看向他,“vile香水面试、沈暮洵的音乐mv交流、demo选样、音轨调整。江声,你什么时候能意识到你真的很忙?”

  江声:“呃!”

  救命。

  他不是想吃软饭来着吗,为什么会这么忙!这根本就不合理!这世界上的钱那么多,就不能白给他一大把吗?

  顾清晖拾起掉在坐垫上的手套,“一点空闲也抽不出来么?我需要的时间并不算长。”

  严落白的手放在了江声的肩膀上。顿时江声感觉自己是一杆秤,被压得把肩膀塌下来,“除了工作之外,江声也需要充足的休息。”

  这所谓充足的休息,就是和严落白呆在一起。

  “经纪人……”顾清晖表情寡淡,琥珀色的眼珠落着路灯的光。明明是富有生命力的颜色,却在顾清晖的身上显得尤其冷淡,“的确是一份好工作。”

  严落白顿住,看了他两秒,然后拉扯起嘴角带出一点笑。

  “当然。”他说。

  严落白握着江声的肩膀带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江声心虚装乖一声不吭,一眼就看到被放在副驾驶的小蛋糕。

  他:“给我的?”

  严落白在栓安全带,闻言稍顿,抬了下眼皮。

  他想说不是,又觉得实在是拙劣的谎言。他想说是,又觉得不能让江声总这么得意。

  但思绪左转右转,最后都没能得出一个中和的答案。

  他冷着一张脸在思考,手搭在方向盘上攥紧,余光瞥到江声的手把蛋糕推到台面上去。

  严落白看了一会儿,嘴唇抿了下,转过脸来。镜片后的一双眼睛锐利被削减,强干、精英,不容置喙感因略垂的睫毛而显出退让,只是仍透出些石膏像般不近人情的冷意。

  “什么意思?”

  江声:“送给你,做礼物。”

  严落白要气笑了,“你拿我送你的东西送给我?这是什么礼物。江声规定的礼物?”

  江声也刚把安全带拴好,勒进他白色的羽绒服里。他躺在靠垫上把座位往下放,羽绒服里面的扣子扣得规矩,只是隐约能看到一点雾一样的红顺着领口攀上他的耳际。

  额角的发丝还有点湿,软塌塌地落在眉眼。

  忽视这些无法不注意的小细节后,其实江声一双眼睛看他的时候眼尾翘着,总是很纯良的样子。恹恹的,没什么精力,也干不了什么坏事,谁看到他都觉得他温驯又清纯。很乖很好的孩子。

  说话倒是气人。

  前一秒还说要送他做礼物,后一秒就把蛋糕往自己这里挪,乌黑的眼珠望着他,“你不要吗?那正好我自己吃了。”

  严落白可算明白了他的算计。

  他说,“我要。”

  他伸手把车载音箱打开。

  上世纪的音乐飘荡起来,江声不确定是不是听到他一声冷笑。只是看过去的时候,瞥见严落白的脸上带着一种好整以暇的讥诮,“拿来。”

  原以为能看到江声失望的表情,但江声眨眨眼,“你收下就不能再生我的气。”

  两条路都给江声走死了。

  严落白沉默一会儿,深呼一口气,手指有些发冷地在额角按了下,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像是不耐。

  “我生气还是不生气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值得拿一块蛋糕来贿赂我。”

  他的身价还真高。

  说完,又像是根本不需要听江声的答案,轻哂一声,“可以。”

  却不料江声得寸进尺,攥着安全带说,“既然你都收下了,应该也不好意思吃独食吧?”

  严落白看清他眼里的期待,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面无表情地把视线前移。半晌,推了下眼镜,笑了声,“不,我挺好意思的。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吃独食。最喜欢吃别人想要又吃不到的。”

  江声:“……你又不喜欢蛋糕!”

  严落白:“无所谓,能爽到。”

  江声:“……”

  失算!

  *

  严落白很久没有做梦。

  上次做的梦境给他留下了十分夸张的心理阴影,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直视江声的眼睛,靠着连轴转的工作才勉强调理回来一点。

  之所以这次能这么清晰地判断是一场梦,是因为这样的场景不久前就在严落白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坐在车里的是他和江声。

  顾清晖在门外狂拍门,砰砰砰,吵得要死。

  严落白站在门外的时候,怒火高涨,怨气冲天,恨不得让这剧烈的声响打破他们之间所有奇怪的暧昧的氛围,也有着提醒的意思:外面有人,收敛着点。

  只有坐在车里的时候,感受到江声的嘴角贴着他的下巴,手抓着他的衣服,一切感官被攫夺,眼睛只能看他、手只能感受他、只能闻到他的味道,这时候他才知道那样的声音是一种多令人恼火的打扰。

  被打扰的恼火又凭空升起尖锐的快意。

  现在并不是他和江声被关在了车里。

  而是顾清晖被关在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