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完结】>第096章 楚漆就楚漆之

  江声的思绪还有些宕机, 盯着楚漆的脸怔忪。

  他心里开始咯噔,意识到他好像确实有点吃这一套。

  直白如楚漆,或者含蓄如那天的沈暮洵这样的勾……不是,引——不对!就是呃呃呃啊啊吸引。对, 吸引。他很吃这种吸引力。

  但这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怎么能对好朋友有非分之想, 让欲望玷污纯洁的友谊, 真是太过分了。

  但是的但是,他前不久不是决定要和楚漆分开吗, 那样就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但是的但是的但是,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们关系太拧巴太痛苦, 如果能不拧巴江声还是很想和楚漆做好朋友……那说到底还是。

  江声的眼前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黑白乱闪,大脑开始煎熬起来天人交战,直到有些滚烫的手很轻地贴着他的腰线摩挲,一股酥麻感从他触碰到的地方扩散开,江声猛地把腰缩了起来,又被楚漆温柔地推着肩膀展开。

  他下意识地低头。

  楚漆的手在他的衣服里面。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失序,耳朵里面隆隆的全是怪声。一种热气冲上炉顶, 江声瞳孔缩成极小的针尖, 飞蝇般晃动着。

  楚漆五指张开。有些单薄的衣服里面能看到他手指的轮廓。

  他的手很大,江声恍惚想起, 以前上学的时候楚漆就是篮球队的好苗子,所有人都说他那是天生控球的手。

  他手心贴着骨头的皮肤上有茧,那也是打篮球磨出来的。现在一下下地蹭在他的身上,有些粗糙, 有些让人战栗的痒。

  江声呼吸有些不稳, 嘴唇都在发颤,得抿起来才能压住喉咙里的声音。在楚漆面前, 他其实有些恐惧去体会这样的快感。但到底在怕什么?江声也说不明白。

  他的手拽着楚漆的手腕把他拉出来,热意散去,皮肤反倒有了些鸡皮疙瘩。江声有些被吊起来又落空的奇怪,又忍不住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瞪着他,“乱摸什么。”

  他的眼睛内勾外翘,睫毛耷拉下来的时候会显现些单薄而无害的温柔,被他注视的时候,总会因为无法确定的温柔而迟疑起来。

  眼睑落着影子,旖旎着点漂亮的红,那点红像是被水晕开似的看不清晰。但要是注意到了,就会反复用目光佐证。

  楚漆看着他,眼里看不出什么醉意。只是看他的目光有些滞顿,带着一些迟钝的沉思和考量。给江声一种巨大的绿眼珠野兽在他面前徘徊,想伸出带倒刺的大舌头舔他一大口,但怕他躲,又怕他受伤,还怕尝到滋味后舍不得。这样的错觉。

  江声:“……你在想什——”

  话音戛然而止。

  楚漆有些湿润的嘴唇已经落到了他的眼尾,江声不得不眯起一只眼睛。

  呼吸有些凉,吻又是热的,顺着他的眼角吻到眼皮上,轻易就带起一片战栗的电流。

  很温柔的,没有欲望的吻。只是因为被江声看了一眼,所以想亲一下他的眼睛。

  “在想。”楚漆轻笑了声,诚实地回答,“我现在说想亲你的话,你同意的概率有几成。”

  楚熄总是自诩自己和江声天生一对,他总能完美精确地预料到江声的脑回路。

  楚漆不行。

  但是长期的相处能够带来庞大的数据量,尽管没有一个明确的数值,但已经足够培养出楚漆的某种直觉。他甚至能猜到,现在和江声玩石头剪刀布,他出石头的概率在百分之六十。

  江声捂着他的嘴巴把他推开,“你亲都亲了还说这个?”

  楚漆拉住他的手,“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声声总是拒绝我,这次也一样。但我觉得,有其他办法可以稍微争取一点可能。”

  “?”江声说,“什么办法。”

  “有个名人说。”楚漆,“醉鬼可以不用讲道理。”

  江声瞪大眼睛,“谁说的?谁说酒鬼可以不讲道理!谁说的?”

  “这个名人。”楚漆点了点他的肩膀。

  江声一愣。

  窗外的风夹着雨水噼噼砰砰地冲在玻璃上。

  楚漆眉弓落着碎发,带困顿的酒意中反而呈现出一些放松来,那种疏朗又落拓的笑带着些调侃,“贵人多忘事,你之前强迫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江声愣了下,瞬间被他点醒了奇怪的记忆。他捂住耳朵,浑身长了麻筋似的全都在麻:“啊啊啊啊,你别说了!”

  江声恨自己发酒疯还留有记忆,甚至因为太过尴尬而记到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啊!这世界上到底哪个幸运儿可以发完酒疯就失忆?如果有为什么不能多他一个!

  他的手被楚漆拉下来。

  “现在喝醉的轮到我了。”楚漆看着他,挑眉,“我也要不讲道理,懂了?小少爷。”

  *

  江声其实很少喝醉到那种样子。

  就算醉了,也不过是和楚熄在屋顶花园拼酒,到走不动路的程度,绝对谈不上理智丧失。

  很少有人知道,他完全喝醉之后会很有些那个。

  还会要求别人和他玩奇怪的游戏。

  楚漆的确喜欢江声很久很久,也的确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但他也的确是个很正派不会趁人之危的人。

  他把江声抱去洗漱,但江声非要洗澡。给他放好了水,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江声反倒忽然来了劲头。

  “和我玩石头剪刀布。”

  楚漆头疼,“玩下去水就冷掉了,祖宗。你也不想感——”

  江声的后半句话慢吞吞地说出来,眼睛眨了眨,浓黑的睫毛湿润着,眼睛空空,带着些意识模糊的朦胧,“输掉的人脱一件衣服。”

  那一瞬间世界都安静得过分。

  楚漆站在江声面前,手上还滴着水。

  他手臂上青筋暴起,面无表情好半天,脑袋里的火苗才堪堪熄灭下来,紧盯着他问,“还和谁玩过?又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

  他的脾气越发控制不住,脖颈上的筋也在跳,想杀人的心都有。

  大脑中迅速把会诱拐江声把他带坏的人过了一遭。

  谁?到底是谁。

  江声在一个会对性和刺激的事情感到好奇的年纪,定力不好,自制力薄弱。楚漆是生气,但不是对江声生气,他气的是那个居心不轨的东西,竟敢在他面前带坏江声。

  “沈暮洵?萧意?还是那几个小明星。我早说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声的额头顶在冰冷的墙面,眼尾的红很漂亮,湿透了的白花被抿出淡红的汁液,透出些让人不敢细看的秾艳。那是平日的江声绝不会有的表情。

  看起来很……

  他似乎不懂楚漆在说什么,声音含糊,开合了下嘴唇,“……嗯?”

  青年挂在身上的衬衫凌乱,楚漆拧着眉毛伸手给他把衬衫领子正回去扣好,至少让他看起来端正一些。

  江声的手却搭在他的手腕上,没什么力气,却又好想甩不掉,有些凉,凉得楚漆当即僵在原地。

  江声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脸颊滚烫,说话呼出的热气都带着电流,“不玩吗?”

  楚漆喉结滚动,脸色阴沉,嘴角却挂着笑:“再提这个试试看?”

  江声浑浑噩噩地抬起头,“那我去找——”

  他话还没说完,楚漆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你去找谁?”

  江声眨眼的动作慢慢的,“好奇怪。”

  他指责起来。

  “你平时都准我玩!”他说,“你好奇怪!”

  是谁。

  到底是谁。究竟是谁?

  楚漆的拳头攥得直做响,他低下头,抬起江声的连让他看自己的眼睛,“声声,看清楚,我是谁。”

  江声指着他的绿眼睛。

  “楚漆?”他眯着眼睛,“还是楚熄。”

  良久。

  “行。”楚漆也是疯了,才会说,“你非要玩,那我陪你。你如果去找别人,还不如找我,至少我干净。”

  楚漆确实很了解江声。他很清楚江声的规律,第一个大概率会出拳头。

  于是江声脱掉了衬衫。

  他在解扣子的时候,楚漆的大脑都在嗡鸣。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阻拦,应该到此为止,可是某种奇怪的情绪让他紧盯着。看江声耷拉下来的头发,纤长的睫毛,捏着扣子的手。他的骨节漂亮,手指修长,用力的时候泛红一下,轻巧地把扣子弄开,然后挪到下一颗。

  浴室里太热了。

  楚漆头昏脑涨,浴室明明很湿润,他却感觉到一阵无法遏止的干渴。他觉得整个浴室都回荡着他的喘息。喉咙堵塞发疼,心脏跳动失速,胸口陷入一阵剧烈的烫意,他的瞳孔在颤动,酥麻的电流一路窜下去。

  他一边想江声到底和谁玩过。一边想江声在谁面前这么脱过衣服。一边想他刚刚一定是疯了才答应。一边又想还好是他,他还能忍,他不会对江声做什么……

  疯狂的思绪还没止住,兜头却被一件带着点香水味的衬衫罩住。

  那一瞬间,楚漆稍作冷静的心情骤然肺疼起来,心脏几乎停拍。他迅速把衣服摘下来,却在最后一秒下意识地轻轻吸了口气。带着清浅的味道,带着一点葡萄味,还有迅速冷却的体温。

  江声晕乎乎地甩着头,捂了下额头歇了歇。黑色的眼睛眯起来看他,笑眯眯地说:“看我干什么?”

  楚漆脑海中听不到他的声音。空空地望着他的口型,江声说,“继续。”

  要疯了。

  楚漆咬紧后槽牙,额角的汗水浸湿了头发。

  真的、要疯了。

  ……

  大败一场的江声被楚漆强硬地塞进了重新调整了水温的浴缸里。

  他感觉他必须要走,一定要走,并且只能走。再不离开,留下来后他面对的东西未免太可怕。

  然而他的脚步才挪开两步,就听到江声在后面喊他的名字,“楚漆。”

  仅仅两个字,让楚漆像钢钉一样狠狠地钉在了原地。他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那道门,很近,但是他没办法再迈开步子。因为……江声在叫他的名字。

  楚漆掉转回来,“什么事。”

  江声仰头把脑袋架在浴缸上,他显然清醒了许多,但目光依然是带着一种蒙着雾气的迷乱。他的眼睛半眯着,睫毛挂着水珠,张开嘴呼吸的样子都让楚漆不得不把目光凝聚在他的嘴唇上,然后狼狈至极地撇开。

  江声又喊了一声,“楚漆。”

  楚漆闭了闭眼,心中的燥意已经快溢出来。他用力地把散在眉眼的发丝捋到头顶,快步到他旁边蹲下。真的狼狈得要死,一张脸上带着汗水,黑发凌乱,“我真的败给你了,祖宗。有什么事?赶紧吩咐。要奶茶,要饼干,要橘子,还是要玩具?”

  在水里躺着,人鱼一样漂亮带着湿热的昳丽的江声拽着他的领子扯过来。

  “你……”他说话有些费力,“一局都没有输。我不开心。”

  楚漆半身被压低,绿眸中涌动着强烈的情绪,望着他的时候分毫不敢往下看,声音有些轻,又有些哑,“你要我怎样?我跟你讲道理,你都不听。”

  江声一张脸深邃昳丽,眼睛弯弯,浸着酒意有些浑浊的艳气,浴室的白雾蒸着,眼睛都蒙着雾,咧开嘴笑起来的样子十足乖巧。

  “醉鬼不用讲道理。”他的手指顺着领口往下滑,摘掉了楚漆的领带夹,“听醉鬼的话就行了,知不知道。”

  楚漆沉默地任由他动作,冷着脸烦躁嗤笑,“你到底把我当谁了。”

  又说,“你醒来会后悔的。”

  江声啪地拍在他的胸口,“解开。”

  楚漆沉默了一会儿。

  他知道他该拒绝。

  他知道的。

  一个酒鬼,他还能强迫他不成?

  可是偏偏、偏偏,他在江声醉醺醺不那么清醒又带着兴趣的目光里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艰涩又僵硬地解开了衬衫扣子。

  江声看着他的身体,然后抬起头看他的眼睛,醉眼带着亮晶晶的笑,说他这样很漂亮。又很大度地拍拍水面,让他到浴缸里来。

  这样的情况太糟糕了。

  太坏了。

  始料未及,楚漆根本想不到要怎么应对。就像江声说的那样,他不用思考,不用讲道理,只需要……听酒鬼的话。

  他的朋友歪着头靠在浴缸边看他,眼睛是混沌又模糊的黑色,看起来没有焦点,楚漆完全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只是听到他含糊不清地笑着说他好没定力。

  他的声音流淌在温水里,手指抵着他的手指,轻声喊他名字。

  “楚漆。”

  “哥……”他慢慢地眨眼,睫毛上挂着点水珠,“脱掉,我要看。”

  他的声音也好乖,谁会不觉得他是个老实的好孩子,谁会不乖乖听他的话。

  作为朋友,并且是最好的朋友,楚漆这么多年从没有得到过江声的这种待遇,当然也颠覆掉他对江声的认知。

  没有人知道那天的楚漆是什么心情。

  也许是,“终于轮到我了”。

  *

  江声脑袋还在短路,眼睁睁看他俯身,明明刚刚思路清晰和他说了这么半天,这会儿亲人甚至都没找到位置。

  楚漆亲到脸颊上,在江声的用力扭头中,倒也没有执着地去亲他的嘴巴。低下头,湿润的头发擦过他的脸颊,去贴咬他的喉结,呼出的热气带起一阵酥麻的痒。

  那种地方带着一种天然的危机,被咬住的瞬间,危险和快.感顿时就像浪中小船一样跌宕翻涌起来。

  江声脑袋里轰的一下,迅速抓住楚漆的肩膀推了推,止不住地仰起头吸气,“楚、楚……”

  楚漆抬了下头,吻到他的下颌再慢慢往上,直到碰到江声的嘴唇,热意激起一串连续的电流。

  江声按着桌面的手顿时收紧,被楚漆一根根地顶开,手指塞进指缝里死死抵住。

  那种久违的触感甚至让他有些失神。手背上青筋暴起,半阖的眼眸猛地闭上,脑袋里穿刺入一道刺耳的嗡鸣,和伴随来肆意生长起来的藤蔓一起颤栗。

  胸腔中的器官充气般膨胀起来,几乎要炸开似的紧绷。

  “声声。”他似乎笑了下,轻声说,声音嘶哑得要命,以至于江声从他温厚的嗓音中听出了压抑至极的干渴,“……亲到了。”

  其实,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被江声拒绝就会放开。他永远都会这样。

  “没有拒绝我。”楚漆抿了下唇,还能感觉到那股过于激昂过电般的余韵,“为什么?”

  他给江声的时间完全够他拒绝,够他把他推开。

  江声脑袋开始热烘烘地嗡嗡作响,他抓着楚漆浴袍的领口,才刚抬起头张开嘴,楚漆视线还没能在咫尺远近的嘴唇上聚焦半秒,就忍不住再低头,和江声碰着鼻尖接吻。

  神经都被高度调用,极致的兴奋让他几乎失去理智感觉到了干渴,所以不断地索求,垂着眼皮听他发出一点细碎的黏腻声响,压抑的呼气,心脏狂热地跳动着。

  这感觉真的很奇怪。

  像是一种饥饿后扭曲的渴求,过度的饱腹欲。当下吃饱了,还会担心之后会不会饿。

  楚漆嘴唇有些湿热,带着些醇厚微微苦涩的酒味。吻法很温柔,细密又有些黏腻的胶着。唯一露出些端倪的是急促的呼吸,和脖颈的青筋,绝不像他接吻那么克制。

  “这里还是节目组的地方。”

  “没有监控,我看过了。”

  楚漆耷拉眼皮看他,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酒后并不明显的迟钝,“何况,确切地说,是楚熄的地方。”

  江声:“……”

  “所以。”他艰难地说,“你不觉得在楚熄家里做这种事很奇怪吗……?”

  楚漆看着他。

  江声气息带着轻颤,半眯着眼,眼睛有些空,几乎溢出水雾似的漂亮。

  被亲一下就变成这样。

  楚漆微微咬着牙笑了下,指腹贴着江声的喉结,有些薄茧的指腹贴着他后颈棘突的一小块骨头揉按,黑色的发丝垂散,绿眸深深,嘴角勾着,“那他来这里找你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想法吗,想过我在看吗?”

  他自己说着都笑了声,“我们好歹避着他,他做事避过我吗?他恨不得让我亲眼看着,好让我知道,比起他,我就是个失败者。”

  江声哪敢说话。

  是楚漆自己觉得奇怪。他兴奋过头了,连这种话也说。不由得叹口气,扯开嘴角,“算了,我不该提他,是我的错。”

  嫉妒心作祟,这种想炫耀又想藏匿的感觉实在让人觉得难耐。

  他抬眸,对江声道,“对了,声声。”

  江声下意识地应,“啊?”

  “你是不是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江声的脑袋试图运转一下,但很难,太混沌了,脑子已经不是脑子,是浆糊,“什么问题?”

  楚漆刚刚问了三个问题。

  他问出来的时候是迫切的焦虑的,是不安和压抑的。

  他亟需从江声这里得到答案,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指向。

  而他现在最想听到的回答,却是已经得到验证的那个。

  “我对你来说很没有吸引力吗?”

  江声:“……”

  “你难道不是很轻松就能看出来这件事吗,问我有什么意义?”

  楚漆的瞳孔打着颤在晃动,像是幽绿的烛苗一样,他轻应了声,“嗯。”

  胸口细微一颤。

  江声看到楚漆耷拉眼皮看他,蓦地笑了下,他脸上的神情有些酒后并不明显的迟钝,带着懒散,“没错,我知道。”

  江声愣了下,还没能继续往下深思他这个微笑和这句话的含义,就感觉楚漆靠他更近了一点。

  楚漆的手抚摸到他的脸颊。

  “江声。”

  他罕见地叫了江声的全名。

  江声被他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窜起来,被亲近的人喊全名大概是一种被刻进dna里的恐惧,他顿时警觉起来,冷静瞬间荡然无存。

  危机感让江声抱着头就跑,“等下楚漆,我们好好商——”

  “说是最好的朋友,结果为了一个认识半年的继兄就开始不叫我哥哥了。说是最好的朋友,可别人有的东西我都得不到。我难道不是你最容易放弃掉的那个吗?”

  江声愣了下。

  楚漆直视他的眼睛。

  “还是说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才能肆意妄为,因为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生气。”楚漆说,“你看,你已经给我们的关系加上了肆意妄为的前提,又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朋友这两个字。对于欲望的追求不是很正常吗?只不过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你在乎我,尊重我,不想让我觉得冒犯。”

  他拉着江声的手去摸自己的脸。

  这个动作由楚漆来做,总有种大型犬主动交付项圈的温驯感。英挺硬朗的脸上,墨绿的眼睛透出些温柔,像是黑夜中摇曳的烛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不会冒犯。我从来不介意自己成为你的玩具,你会怎么办?”

  江声语塞,扯开楚漆的脸,“别说这种话。”

  “你在我心里不该这样。”江声咕哝着,“我也不会把你当玩具的。”

  江声心里有清楚的界限,关于哪些人是玩玩就可以的,哪些人需要认真一点对待。

  楚漆低下头,他的额头顶到江声的额头上。

  “不会把我当玩具。”他轻轻重复,“那么我们之间还存在什么关系?声声,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关系并不会分得那么清楚。”

  江声茫然地说,“什么。”

  “我很愿意做你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同学,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导师、恋人,”他说,“也可以是最好的玩具。”

  “说起来,我其实从萧意和楚熄的话里得到了一些启发。”他挑了下眉毛。

  江声看到他这表情,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什么?”

  “卖个关子。”楚漆笑起来,俯身吻他的嘴角,嘴唇错开贴着他的下唇,无法言喻的满足感牵动雀跃的心跳,一切烦闷、阴郁和暴戾已经一扫而空,他现在有很久不曾有的好心情。疗愈的配方仅仅是江声的一个吻。

  他补充,“周末见面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江声抓着他的浴袍,布料很厚实,偶尔能碰到楚漆的胸口。他的手因为一直都精神紧绷所以有些冷。

  冰冷的手每次从楚漆的胸口擦碰过,楚漆都会短暂地滞停一下,再低下头继续。江声觉得有点好笑,脑袋又开始晕乎起来。

  模糊中,只是感觉楚漆抱着他转换到了浴室中。

  江声真的很喜欢楚漆这种身材。很有威慑力的体型,但是偏偏会给人浓重的安全感。

  “楚漆。”他模糊地说,“我也要双开门。”

  话音被封印在细微的水声里,楚漆的呼吸奇妙地扫在大腿上,听得到一点心跳,抵在他的膝盖。感受到一点温度和炙热,都渗透他的皮肤进到了血液里。

  大腿和后腰被手抓住。楚漆按住他的腿,江声立刻闷哼一声,苍白泛着红的一张脸有些湿湿的颓靡。他挡住眼睛,缩起背想把自己嵌入墙壁里似的,呼吸急促起来。

  楚漆的吻总是沉缓温柔的,就这么贴着摩挲,等确信江声没有反抗,才张开嘴唇含吮,发出一点缠磨的水响。

  头皮发麻,腿都在打哆嗦。

  然后被抓着腿往后推。

  楚漆吻一下就要退一点看江声的表情。又慢又温和,一点灼气烤着人,反倒让人不上不下,特别难过。

  “江声。”

  他的低声呢喃含在唇齿间,指腹搓弄江声腿侧不起眼的小痣,呼吸他的名字,像是烟雾那样吐出来。

  江声捂着嘴唇,他无法判断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脑海里的嗡鸣是不是不正常,他的脑袋里全是岩浆,口鼻呼入的气体都滚烫。他脑子里有个小人指着他的额头破口大骂,你到底在做什么!

  对,他在做什么。

  思维变得活跃,但是无法运用在思考任何一件事情上。他的脑海里浮光掠影般全都是楚漆的影子。

  他们认识太久太久了。

  江声最喜欢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妈妈,另一个是楚漆。

  一开始他和楚漆认识的时候,是在妈妈的玫瑰庄园。

  到后来,在楚家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然后慢慢熟悉起来。经历过他母亲的葬礼,陪他去一年年地祭奠。

  楚漆是困的时候把他拉到肩膀上让他补觉的人;走错路会拉着他的帽子把他扯进怀里,戳着他额头说呆子的人;在他踩着影子说不许动的时候一边说他很无聊一边乖乖站住的人;哪怕凌晨三点、四点、五点,一通没有理由的电话都可以一边抱怨说不懂他,一边准时到身边搓着他的头说下次不准的人。

  对他说的很多声生日快乐、新年快乐,从不错过的礼物。

  一起吃的年夜饭。低下头的第一个吻。拥抱。

  对他说的每一句祝福,每一次没有理由的放任和纵容。

  那些岁月里来往的影子,渐渐凝固成了现在的楚漆。

  他最好的朋友,绝无仅有,仅此一个的朋友。

  视线都变得极其模糊,一点细碎的黏腻声音从指缝中压也压不住地溢出,有些恍然地眯着眼睛。

  “楚漆……”他无意识地轻声喊。

  声音很小,江声只知道自己张开嘴,却难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楚漆却停顿下来,抬起头,湿淋淋的头发底下眉目深邃,绿眸深沉而温柔。他拉下江声的手,在他的手心留下一个带着热气湿漉漉的轻吻。

  “我在听。”

  “楚漆。”意识涣散中,江声都不知道自己在掉眼泪。他只是觉得眼睛前面好模糊,模糊到他看不清楚漆的样子,“楚漆,楚漆。”

  楚漆躯体里的器官似乎被一种酸涩感冲击得紧皱起来。

  那样的情感该怎么形容?

  一切无法言说的情感,凝聚成最简单的话语。

  “我在,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