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饭回来的路上谢星洲想了一路回到病房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李子遥已经回去了,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谢星洲和席燃。

  消毒水的味道毫无预兆涌进了鼻腔中。

  席燃看着李子遥给他带来的书半靠在床上。

  “你不用陪我,这里也挺无聊的,回去训练吧。”

  谢星洲没听见他说什么脑子中不断重复着唐韵说的那些话。

  临走前他轻声说道:“席燃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不像是说给席燃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见,也没有回头去看,大步走出了病房。

  回到基地后谢星洲又全身心投入到了训练中在他的带领下即使没有席燃一队的队员也拿出了最好的状态。

  训练结束后,复盘也是谢星洲来做总结的季杭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韩明在扔手雷的时机上把控还不太准,接下来多做这方面的针对练□□和周蔚的配合很到位但是因为韩明刚加入进来难免会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接下来的训练也要以适应韩明的节奏为准。”

  大家对新队长的指示并没有什么异议甚至格外的听从。

  李子遥私下问过季杭在这个时间点,让谢星洲来代替席燃会不会让一队其他人心里有疙瘩。

  答案是否定的。

  对于一队来说谢星洲有足够的能力带领这支队伍,这已经成了他们的共识。

  谢星洲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摞笔记本,每一本都有专门的用处。

  有的是用来记录一队各个人员的身体状况和游戏风格的,有的用来记录比赛成绩,还有的是用来记录每天大家的状态,训练也会根据这些数据有针对性地进行。

  韩明看到他又在写写画画,靠了过来。

  “哥,你在写什么?”

  “记录今天早上训练的数据。”

  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韩明眼花缭乱,一种上学时期被数学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打了个寒战,轻声说道:“你每天都要写这么多数据,不会烦吗?”

  “不会啊,乐在其中。”

  这倒不是谢星洲说大话,而是他确实喜欢和数字打交道。

  胖子伸了个懒腰:“你还不知道吧,星洲上学的时候可是年级第一,理科接近满分,宴宁市最好的高中年级第一是什么含金量不用我多说吧。”

  宴宁市的教育在全国都很出名,他们试卷的难度比一些偏远的省市难很多。

  先不说年级第一,就是最好的高中这几个字的含金量都少不了。

  宴宁市第一高中,每年都有人进清华北大那样的尖端学校,也出过很多个省状元。

  “哇,你以前学习这么好啊,难怪打游戏的时候吸收很快。”韩明感叹道,“很多时候我要练习好多次的技巧,你一上手就会了,原来咱两的差别是站在基因里啊。”

  谢星洲笑着瞪了他们一眼:“快点训练。”

  胖子仰天长啸:“可是我才休息了五分钟啊,席队都没你这残忍。”

  “晚上训练完我要去医院,你们不去吗?”

  大家立马来了精神,争先恐后地开始组队。

  “去去去,我还打算今天把席队喜欢的书给他带过去呢。”胖子拍了把周蔚说道,“老周,今晚一起过去呗,反正你睡得也晚。”

  “我当然会去,别操心了。”

  大家再次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之中,谢星洲把游戏的指挥权交给了韩明。

  韩明很少练习指挥位,不熟悉导致了他失误连连,指示也下达得不够及时和准确。

  整场游戏下来,只能不停听到他道歉的声音。

  “对不起胖哥,我应该早点下指令的。”

  “不对不对,我们应该从左边进圈,右边的建筑物太多了,但是好像左边目标太大也很危险。”

  “啊,谢哥你怎么被狙了,我现在过来扶你。”

  游戏结束后,大家松了口气,谢星洲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太会指挥,刚才出现了这么多的失误。”韩明低着头不敢看大家,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

  大家显而没有把刚才的状况放在心上。

  胖子还专门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安慰道:“这么自责干什么,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指挥的。”

  “是啊,技术不好多练习就行了,不用自责。”周蔚笑着走过来,劝道,“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慢慢练习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练习的时间不多了。

  全球赛一天天临近,席燃在住院,这时候把韩明推到前面来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他们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

  看到韩明头顶笼罩的阴霾,一队其他人心里都不由地产生了担忧情绪。

  “我记得我刚学着怎么指挥的时候,匹配到了三个外国队友。”谢星洲眉眼垂顺,语气也恰到好处的温和,“当时沟通得一塌糊涂,四个人说着三种语言,差点把我血压都气高了。”

  “后来呢?”

  “后来席队帮我骂回来了。”说道席燃的时候,谢星洲的眼中明显有了光芒,“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是队友,是可以互相兜底的,你别压力这么大,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

  韩明一知半解地看着谢星洲,还是不太能理解,但是他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总算是顺利呼出去了。

  他紧了紧手,抬眼笑着说:“再来一局吧,我想再指挥一次。”

  这次他的表现明显好了很多,就算有青涩的地方也不会影响大局。

  比赛结束,谢星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做得很棒,如果席队看到你的成长,也一定会替你觉得开心。”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胖子穿好外套,着急忙慌地往外走,“我去拿东西,你们打个车,五分钟后出发吧。”

  夜里的医院笼罩着一股瘆人的气氛,哪怕到处亮着灯光,也依旧让人觉得有些背脊发凉,汗毛倒立。

  谢星洲打了个哆嗦,胖子笑着打趣道:“你出门的时候应该要多穿件衣服,这里还挺冷的。”

  “总觉得这里阴气逼人。”

  这话是韩明说的,恰到好处说出了谢星洲的想法。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感觉阴森森的。

  “你之前不是手受伤在医院住院了一段时间吗?怎么还会害怕?”胖子看明白了谢星洲为什么会这样,对他进行了好一番的安慰,“别害怕啦,我们四个大男人,阳气重得很,有胖爷我在,啥牛鬼蛇神都不敢靠近我们。”

  胖子的安慰并不算贴心,却也很好地让大家冷静了下来。

  席燃的病房在走廊深处,还亮着灯光,他们敲敲门就进去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谢星洲把果篮放到桌上后问。

  席燃放下手里的书,笑着回答:“好多了,不是跟你们说了好好训练不用过来了吗?这样两边跑很辛苦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谢星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话就是对谢星洲说的。

  其他人的死活好像压根不重要。

  “席队,你又偏心。”韩明找了个椅子坐下,拉开衣服拉链,用手扇了扇,“我们这么热的天气跑来看你,你眼里就只有谢哥。”

  “是啊是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呢?”胖子皱着眉,摆出了思考的架势,有种不想明白不罢休的感觉。

  “你们五大三粗的,多跑几趟就当减肥了。”

  席燃的话让胖子像个点着了的炸药桶:“你这说的什么话!胖爷这么担心你,别不是好歹啊!”

  欢笑声很快在病房里传开,趁着大家聊天的空隙,谢星洲悄悄离开了病房,他去找了席燃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今天值夜班,现在还待在办公室里。

  谢星洲敲敲门,进去后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说明来意。

  “请问医生,席燃的病怎么样了?有好转的迹象吗?”

  “目前来看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拿出病历本,结合上面的诊断结果说,“再过段时间如果情况没有反复就可以出院了。”

  谢星洲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医生继续说道:“不过我并不建议他和你们去参加比赛。我了解过这个比赛的流程,长时间这么坐着,对他的恢复只有坏处。”

  绝地求生的各大赛事比赛流程都比较相似。

  从傍晚开始,每天打六局比赛,每一局需要多长时间这是根据当时比赛的赛况而定的,有可能二十多分钟,有可能三十多分钟,说不准。

  每场游戏结束后中间会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在这么高强度的比赛中,席燃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哪怕有中场休息作为调节,也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综合各种因素考量,医生才给出了这样的判断。

  “你是个明事理的,而我作为医生也必须对我的病人负责,所以我还是建议不要让他上场比赛。”

  上次席燃不愿意住院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医生也看出来了,谢星洲在这件事上,比席燃考虑得更加全面,所以他才会和谢星洲说这些话。

  “一场比赛都不要参加吗?”

  “最好是不要,他现在的情况刚刚有所好转,要是恶化,就只能手术干预,上场比赛只会加重他的病情。”医生推了下眼镜,“我的建议是让他多锻炼,放松心情。”

  再过几天大家就要出发去总决赛现场了。

  今年的场地在洛杉矶,不光比赛是一个大问题,长时间的奔波席燃的身体恐怕也吃不消。

  谢星洲站在走廊上沉思了很久,靠在洁白的墙壁上却并不觉得冰冷,他反而希望墙壁更冷一些,能让他心里的想法被冻结。

  出于私心,他想要席燃带领大家比赛,但是他不敢拿席燃的身体做赌注,走错任何一步,都会毁了席燃的一生。

  这样的想法像是剪不断的荆棘,在心中疯狂滋生,怎么都压不下去。

  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却始终没有胜出的一方。

  谢星洲拆开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

  以往只要他心情不好,吃颗糖肯定就能好起来,但是今天没有,甜味在嘴里扩散的时候,反而叫他更加烦躁和郁闷。

  那颗吃了一半不到的糖果被扔进了垃圾桶中,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在安静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谢星洲把衣服拉链拉起来,双手插着包,磨磨蹭蹭地往病房走。

  等他再抬起头时,已经到了病房门口。

  胖子他们的说话声偶尔会穿透门缝跑到他耳朵里,谢星洲听着他们的聊天内容,心里五味杂陈。

  胖子:“席队,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啊?全球赛赶得上吗?”

  席燃:“赶得上,医生说恢复很顺利,没什么大问题。”

  周蔚:“不能着急,一切要以你的身体为第一考量。”

  席燃:“放心,我自己身体什么样我很清楚,我心里有数。”

  听了席燃说的话不难猜到,在放弃比赛和放弃健康之间,席燃选择了哪条路。

  谢星洲拍了拍脸颊,让僵硬的面部作出微笑的表情。

  刚一进病房,胖子就问:“你跑哪儿去了?半天没见你。”

  “没事,去和认识的医生打了个招呼。”

  “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吧,明天你们还要训练,别浪费时间在我这里,有什么事打电话也是一样的。”席燃察觉到谢星洲状态不好,催促道。

  胖子率先起身,周蔚和韩明也站起来拉了拉衣服,只有门口的谢星洲,一直没有动静。

  “你们先走吧,我有些话想和席燃单独说。”

  大家没说什么,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就离开了。

  谢星洲坐到椅子上,双手杵着床沿。

  他没有去看席燃,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席燃。

  连开场白都想了很久才说:“我去找了负责你的医生。”

  “嗯。”席燃摸了摸包里,“有烟吗?我想抽一支。”

  谢星洲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沉默着打开包装塞进席燃嘴里:“只有糖,将就吃吧。”

  “医生说的那些话,应该也和你说过了,他说你不适合... ...”

  “洲洲。”席燃焦躁地打断他,“我不想聊这些,我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个时候来劝说我,会让我动摇。”

  “我不是来劝说你的。”谢星洲抬眼的时候,席燃才看清他的眼睛格外的红,就像是哭过一样,心中颤了一下。

  “我是来让你说服我的。”谢星洲这样说,“我不想让你去参加比赛,但是那样说就会显得我像个坏人一样,所以,你来说服我。”

  席燃沉默了很久。

  任由时钟一点点变化,激不起他内心的半点波澜。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燃才缓缓说道:“在你和我分手的这两年里,我找了你很久。”

  谢星洲低着头,眼睛被头发挡住了。

  “刚开始我很生你的气,我觉得去找你显得我好像是唯一在意那段感情的人。”席燃拉着他的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文身,“我依旧抱着你是喜欢我的心态度过那些日子,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想到了我们的约定,世界第一。”

  “如果成为世界第一,站在领奖台上,让全世界看到我,那时候要是你还爱着我,一定会来到我身边。”

  席燃低垂着眼眸,发丝在脸上笼罩起了一层小小的阴霾,遮住了他的眉眼。

  “很庆幸,你在这之前就找到我了,像你说的一样,你想和我一起成为世界冠军,同样地,我也希望成为世界冠军时,你旁边站着的人是我。”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勉强自己去参加比赛,很有可能会因此退役,我们就没办法一起打游戏了。”

  这句话几乎是谢星洲吼出来的,泪水夺眶而出:“你到底懂不懂啊?比起一时的荣耀,我更想要和你一直一直打游戏!”

  席燃想拉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色一点点变得苦涩起来。

  最后那只手没有落在谢星洲的手腕上,而是搭在了自己眼睛上方。

  失去了光亮之后,内心里烧出来的那个大洞,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填满了。

  席燃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简单来说,就像是第一次见到谢星洲时候的感觉。

  他清楚地记得。

  那天谢星洲穿着黑色外套,头发还没有心现在这么长,也是普通的黑色。

  站在阳光下朝他招手笑的样子比头顶的太阳更加灼眼。

  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也像是给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灼热的保护壳。

  “洲洲。”他哑着嗓子唤他。

  手刚想拿下来就被谢星洲按住了。

  “你先听我说。”等席燃停止动作后,他才继续说道,“如果这次的比赛出了任何意外,都会让你退役的最后一站留下污点,我知道你还想打游戏,所以你听我一次,不要去比赛了,我... ...接受不了你毁了自己的未来。”

  “你又哭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哭了?”

  即使不用看他,席燃也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哽咽。

  他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谢星洲每次哭都是因为他。

  “你不是说要我说服你吗?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因为你没有说服我,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去比赛比较好。”谢星洲放下手,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洗漱用品。

  席燃躺在床上,看他这么自然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带着这些东西来?你不会是要在这里过夜吧?”

  “嗯。”

  他没有理会席燃的震惊,不慌不忙地把东西放进洗手间里。

  病房里的设施很干净,比普通病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卫生间里也可以洗澡,淋浴旁边的钩子上挂着席燃的毛巾。

  灰白色与白色的瓷砖格格不入。

  谢星洲探了个头出来:“你今晚还没有洗澡吧,我帮你洗。”

  他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倒是席燃有些局促:“不用了,护工一会儿就过来了,而且我也没有严重到不能自己洗澡。”

  席燃现在不光每天要进行针灸按摩,还在腰上带了一个护腰腰带,能给腰部减轻些压力。

  腰带的扣子在后面,他自己有些不方便打开,每次都是护工帮忙取下来又帮他戴好。

  谢星洲眨了眨眼睛后说:“没想到你也会害羞。”

  席燃拉过被子背对着谢星洲,声音很沉闷:“你快点回去,在这里怎么睡?睡不好明天怎么带大家训练。”

  谢星洲充耳不闻,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接着是一股淡淡的草莓香气,席燃再熟悉不过了,这是谢星洲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今晚不会回去,想到这里,席燃头都大了。

  病房里有两张床,因为隔壁床位没有病人,所以床垫是收起来的,被子也没有被套。

  他实在不知道谢星洲能睡在哪里。

  环视了一圈后,席燃叹了口气,眉毛也轻轻皱了起来。

  在某些方面来说,谢星洲真是非常固执。

  “我洗完澡了,你现在洗吧,我帮你取腰带,要顺带帮你洗澡吗?”

  “不... ...不用。”

  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偶尔有小水珠滴落在衬衣上面,白色的衬衣全是斑斑点点的水渍。

  它的主人完全不在乎,蹲下身子,垂着脑袋,专心研究着席燃的腰带怎么解开。

  “护工一会儿会来的,你不用弄这些,我待会儿再洗就行。”

  “护工?他今天不过来。”谢星洲手里拿着腰带,细心地折叠好,“就是因为他今天有事过不来,我才来医院陪你过夜的。”

  “那也不用你来陪我,我就是腰上不舒服,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席燃的腰伤虽然严重,但是也不到没办法自理的程度,起夜这些最基本的事情他都能自己做。

  谢星洲反驳道:“你要是晚上饿了怎么办?外卖不准送进来。”

  “我晚上不会饿。”

  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饿一会儿也没什么。

  “不行,如果晚上你想去散步没人陪你。”

  “我散哪门子的步啊?我晚上从来不出去散步。”

  谢星洲咬了咬牙,有些恼羞成怒的:“非要我说得很直白吗?我的意思是!我,想留下来陪你!现在听懂了吗?”

  要是席燃还没话找话让他走,他真的会气死。

  好在席燃终于没反驳了,乖乖地从床边站起来:“我去洗澡。”

  谢星洲坐在窗子旁边吹着风等他。

  这里离卫生间近一点,如果席燃需要帮忙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

  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谢星洲算了算,还有一个星期他们就要出发去洛杉矶了。

  比赛时间不短,要是没有席燃陪在身边,多少会觉得有些孤单。

  他打开微信,看了眼好几天没有联系的乱码哥,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始终是停不下来。

  他给乱码哥发了条微信。

  “我们还是不要网恋了,分手吧。”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秒钟,席燃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在旁边的柜子上充电,一抬眼就能看到。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他刚刚发出去的消息。

  谢星洲瞬间浑身僵硬,忘记了反应。

  卫生间里的水声还在继续,谢星洲看了眼紧闭的塑料门,艰难地走到柜子旁边,解锁了席燃的手机。

  密码是席燃的生日,一直没有变过。

  看到微信上唯一的一条未读消息时,谢星洲不知道自己是难过还是愤怒,又或者是麻木。

  他匆忙删除了消息,把手机放回原位。

  他发给乱码哥的消息到了席燃微信上,这就说明他们两是一个人。

  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