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景大笑,跌跌撞撞跟上去:“你就给我等着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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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残酷月光

  租旱冰鞋的钱是贺春景抢着付的,为此,陈藩坚持打车把他送回出租屋楼下。

  夜里十点半,马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半轮月亮模模糊糊印在天上,像个被水滴晕染开的邮戳。贺春景记得小时候母亲告诉他,这是明日有大风雨的天象。

  “再晚就不好打车了,你家远,赶快回去吧。”入夜的气温降下来,贺春景缩着脖子打了个冷颤。

  “来都来了,都不请我去你被窝里挤挤的吗?”陈藩老母鸡展翅似的展开衣襟,把贺春景搂进怀里。

  “不是我说怎么什么事儿到你这都被描述得……”贺春景万分嫌弃地想要往外挣,又被陈藩一个用力拉回去撞到怀里,“你松开我!”

  “不松,这样暖和。”陈藩开始耍赖。

  这一点无法反驳,贺春景被困在陈藩的胳膊弯里,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传递过来,暖融融的叫人还真是不太想离开。他自暴自弃地想,要不就再留他睡一晚吧,结果无意间抬头朝楼上瞥了一眼,发现自己家的灯居然亮着。

  “嘘,别闹,陈老师来了!”贺春景轻轻怼了陈藩一下,指了指窗户,“你还是别去了,陈老师最近和丁阿姨吵架,心情贼差。”

  陈藩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三楼的窗户果然亮着灯。

  “……还真是。”陈藩啧了一声,无奈道,“算了,那我先回去了,上回见他心情不好就训了我一顿,这回要是再撞枪口上,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嗯,明天再聊。”贺春景点点头。

  俩人也走到了单元楼门口,他从陈藩怀里钻出来,迈上一凳台阶,回身顺手替他将衣服拢了。

  “回去吧。”贺春景冲他笑笑,“生日快乐,今年先到这,来年再陪你过。”

  就在他回身开门的时候,陈藩忽然三步并作两步也冲上台阶来,从背后把贺春景拥抱住了。贺春景冷不防被撞了一下,抬手撑着门,向后转头去看他,却在转了一半的时候生生停下了动作。

  陈藩把脸埋在贺春景肩膀上,贺春景只要稍微再转过去一点,嘴唇就会在陈藩脸上擦出一个吻。他不敢动了。

  陈藩抱了他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开口:“谢谢。”

  “为什么?”贺春景脖子僵得发冷,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所有吧,生日礼物,陪我聊天,陪我睡觉,还有你半夜做的菜,各种。”陈藩的呼吸打在贺春景耳背上,“就感觉遇见你挺好的。”

  “谁陪你睡觉!”贺春景猛转过身,梆梆捶了陈藩两拳。

  “嘶——你那天还半夜拉着我的手说你要管我……”陈藩吃痛,退了一步,控诉道。

  “我说了?”贺春景狐疑地问。

  “你当然说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穿上衣服就不认账,我就,”陈藩沉默了一下,很快接上了思路,“我就站在道德的三级阶梯型分布上严正指责你!”

  “……”贺春景之前都没发现陈藩地理学得这么好。

  “听见没有!”陈藩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朝贺春景龇牙。

  贺春景叹了口气,忍着笑往外推他:“行,到时候你就到学校布告栏去贴我大字报,痛斥我弃养小狗。”

  “你再说一遍?!”陈藩的凶狠面具要挂不住了,也忍着笑,把贺春景揪下了楼梯,“你说谁是小狗?”

  “小狗自己心里清楚!”贺春景笑着躲他,偶然抬头,却看到黄色窗口格子里站了个黑影,是陈玉辉,“我靠,陈老师看着呢!”

  他赶紧推开陈藩,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明明他们两人也没有什么越界的行为,但贺春景就是有种没来由的心虚。陈藩也吓了一跳,跟着往上看,陈玉辉却不知什么时候从窗前走开了,徒留一扇暗色的窗户挂在那。

  “没有啊?”陈藩挠了挠头。

  “刚才有,说不定看见你了,正要下来抓你呢,快走快走。”贺春景替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门示意让他上去,“到家告诉我一声。”

  “抓我干什么,他下来也是得给我包个大红包,祝我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陈藩嘟嘟囔囔老大不愿意地上车了,关上车门还不忘了把窗户摇下来找贺春景,“明天咱俩滑冰去,松大那边有个正经冰场。”

  “明天再说!”贺春景朝他挥挥手,“不一定有时间,还得给你把数学和外语的标记做完了呢!”

  “走不走啊!”司机等得不耐烦,从后视镜看了看俩人,催促道。

  “马上师傅,不好意思。”贺春景抱歉笑笑,用手指敲了敲车窗户,“走了。”

  “贺春景!”

  没走出两步,陈藩忽然又把他叫住。贺春景回头,见陈藩双手扒在车窗上,探了半个脑袋出来:“你别做了,我想好了,我要去看——医——生!拜拜!”

  看医生三个字陈藩是用很小很小的音量说出来的,几乎是气音了。可是为了让贺春景看清,他把口型做得格外夸张。

  出租车驶入更深的夜色,贺春景站在路边,直到那小小的两点车灯消失在视野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晚上,他的人生轨迹也将不可控地滑向更深的幽谷。

  十数年后,贺春景在某个夜半惊醒之际终于意识到,那时模糊的印在天上的月亮并不是什么寄往美好未来的邮戳,而是在他人生剧变的转折点上,轻轻叩下的一枚残酷纪念章。

  贺春景转过身,抬脚迈出了万劫不复的第一步。

  “陈老师,还没睡呢?”

  贺春景开门进屋,果然看到陈玉辉坐在餐厅桌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