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璘提议:“要不我去他们厨房看看有没有食材,给你煮碗面吧。”

  周连勋是想吃面,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尽量平淡又勉强地说:“好吧。”

  程易璘去医院的厨房煮了碗面回来,周连勋大快朵颐地吃完,满意地拍了拍肚皮。

  程易璘说:“小勋,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我推你去花园里散散步吧,刚好看看夕阳。”

  周连勋在病房里闷了一天,确实需要透透气,就答应了。

  这安康医院偏向疗养院的性质,花园修建得格外好。

  或许也是得益于地处南方,即便到了冬季,树木依然繁茂,里面甚至用绿植搭了一个小型的迷宫。

  周连勋让程易璘推着他在迷宫里逛了一圈,身处其间,闻着若有似无的草木香气,真是让人身心舒畅、放松愉悦。

  此刻,夕阳即将西下,余晖洒在树叶上,给碧绿的叶子镀了一层淡淡的浅金。

  周连勋示意程易璘停下,他看向天边火红晚霞,慢慢地说:“我记得有一年,我妈、小姨和奶奶带着我、你、连峻还有程易璘去海边度假,我们一起玩沙子玩水,一起看日出日落......”

  “那时候,你说你不喜欢日落,喜欢日出,我问你为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就被连峻那小子打了岔。”

  “我后来又问了你一次,你只是笑了笑没有说原因,你现在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程易璘没想到小勋会提起这事,他想了想说:“因为......我觉得日出代表了新生,日落代表了泯灭。”

  “可是,没有日落哪来的日出呢?”周连勋借机化身“哲学家”,旁敲侧击地劝,“我觉得日出日落就像是人生起伏的节点,我们会迎来黑暗,也会迎来光明——”

  “在日出日落中,我们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天过去,一天天淡忘,最终一切都会过去的......”

  “程易璘,我希望你能放开一点,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耿耿于怀。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放开了......”

  “不会的,”程易璘握紧了轮椅的把手,手背上的青筋凸显,“有些事已经刻入骨血了,就算一天天过去,那痕迹也会一直在。而且小勋,你敢说你放开了当年的事吗?”

  “你——”姓程的不听劝就算了,居然这样反驳他,周连勋闭上眼缓了缓,“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程易璘:“好。”

  回病房后没几分钟,李安洲带着提果篮来了。

  “小周总,景望他还在开会,晚上不能来看你了,他特意让我买些水果来。”

  程易璘接过果篮,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周连勋说:“洲洲,你不用替程景望说好听话,他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会想到这一出,这果篮肯定是你买的,以后不准带东西来看我了啊,太见外了。”

  李安洲走到病床前,笑着说:“瞒不过小周总啊。”

  “那是,”周连勋偷偷瞄了程易璘一眼,然后放大音量,装得理直气壮地说,“洲洲,你今天为了我的事这么跑来跑去的,我请你喝奶茶,表示一下我的谢意。程易璘,你去医院对面的那家奶茶店——”

  “小周总,不用麻——”李安洲刚想推辞,周连勋背地里戳了他一下,还冲他眨了下眼,他明白了,改口说,“那......麻烦了......”

  程易璘来回看了看两人,问:“你们要喝什么口味的?”

  周连勋说:“就它那的招牌奶茶吧,洲洲,我跟你说,那家店的招牌奶茶可好喝了。”

  李安洲干笑了声,配合地说:“这样啊,那我今晚真是有口福了......”

  等程易璘离开去买奶茶后,李安洲特意在门口看人走远了,才回来问周连勋:“小周总,你支开程易璘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啊?”

  周连勋问:“小赵醒了吗?”

  “医生说他已经醒了,”李安洲懂了,“你是怕程易璘不让你去看小赵吗?”

  周连勋叹了口气:“我是怕他知道我去看小赵,又发疯......只能把人给支开了。”

  李安洲想起早上在公寓里看见赵知遥的场景,仍心有余悸:“小周总,我印象里程易璘明明是个很温和有礼的人,真是难以想象他会把人打成那副样子。”

  周连勋:“我也没有想到......”

  李安洲扶着周连勋坐到轮椅上,推人去了隔壁赵知遥所在的病房。

  赵知遥正躺在床上输液,听见敲门声,他说了声“请进”。

  一看进来的是坐在轮椅上、左手左腿都打了石膏的周连勋,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泪水瞬间冲上了眼眶:“小周总,你怎么......是程易璘吗?”

  “不是,”周连勋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赵知遥不相信,抹着眼泪说:“肯定是因为我,你们起了冲突对不对?”

  “不是,”周连勋故意把声音变得严肃,“不准哭了,我来是跟你谈正事的,你和我详细说说你那经纪人汪勇平是怎么对付你的。”

  赵知遥擦干净眼泪,略带迟疑地看了看周连勋身后的李安洲。

  周连勋注意到:“没事,他——”

  李安洲识相地插话:“没事,小周总,我去外面等你,你好了的话就叫我。”

  说完,李安洲直接走出了病房。

  赵知遥把汪勇平让裴盛途骗他去酒店,拍他裸/照,还有逼他去讨好大佬的那些破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周连勋听了,若有所思地说:“他当初签你,应该就是看中了你的长相,想着能用你巴结那些喜欢权/色交易的恶心人。”

  “对,”赵知遥有些愤懑,“他要签我的那天借口有剧组要确定人选催我快点决定,就是怕我发现不对,不想给我考虑的时间。”

  周连勋问:“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你如果想和公司解约的话,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小周总,”赵知遥不敢相信,“我......早上做了那样的事,你还愿意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