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勋屏住呼吸,心在狂跳。

  这情况始料未及,怕姓程的再有什么举动,他先服了软:“你、你别乱来啊,程易璘,我承认是我有错在先,我不应该故意撩拨你,想惹你生气,但是你这样压着我......真的很奇怪......”

  程易璘反问:“奇怪吗,哪里奇怪了?有比你刚才摸我奇怪吗?”

  听到这话,周连勋只觉得有股热气直冲脑门,他直接炸了:“我?你!姓程的,拜托你要点脸吧!”

  看身下的人炸了毛,程易璘低笑,继续逗他:“不要脸才好,我以前就是太乖了,诚如郑家韵说的那样‘太乖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小勋,怎么办,如果我现在想得到什么,是不是要更不要脸一点?”

  “我去你的,谁管你要不要脸?!你有病吧!”

  骂也没用,说好话也没用,周连勋看准时机,挣开手,用力去推身上的人。

  程易璘本来只是打算给小勋一个教训,让人长长记性,记住以后不能再用这么危险的方式来故意惹他生气。

  小勋一挣扎,他就下意识地想把人先控制住,虽然没有防备,但是胜在力气大,几番纠缠下来,他还是把小勋给摁住了。

  可是这么一闹,两个人难免有更亲密的肢体接触。

  二十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等程易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根本压制不住。

  见小勋还想挣扎,他的脸色变了,低声警告:“别乱动。”

  说着,他的身体无意识地往前一倾。

  周连勋的双腿一下子被迫岔得更开,感受到那不正常的触感,他顿时整个人僵住了:“你......”

  程易璘的脸烫得都能烧开水了。

  他的脑子里有根筋在突突突地跳,犹如被拉扯到了极致的橡皮筋,再轻轻一用力就断了。

  怕自己失控,他是一动也不敢动,慢慢调整着呼吸。

  周连勋被吓得不敢吱声,小小的后排车厢一时安静下来,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氛围弥漫开。

  周连勋能清楚听见程易璘那粗/重的呼吸声,他的心越跳越快,脸上也越来越热。

  看程易璘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往前倾,那触感的实质性越来越强烈......

  他绷不住了,着急忙慌用脚去踹:“程易璘,你混蛋!”

  这么乱踹刚好被他踹到了程易璘的腿,程易璘吃痛地闷哼一声,束缚他的劲霎时小了很多。

  周连勋乘机脱身,逃到了离姓程的最远的位置上。

  一时间,惊吓、委屈、愤懑等等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了他的心头,周连勋再撑不住,哭了。

  等程易璘缓过劲,就看见小勋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看着窗外——

  路灯那暖黄色的灯光滑过,照亮了小勋的侧脸,也照出了小勋脸上的泪水,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直直往下掉。

  程易璘只觉得这一滴滴眼泪全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被浸润地潮湿又沉重。

  他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跑上去安慰:“小勋,对不起,我、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没想到......”

  周连勋挣开他的触碰:“你别碰我!”

  “好好好,我不碰你了,”程易璘举起手,小心翼翼地说,“小勋,别哭了......是我错了......”

  “我哭不哭关你屁事啊?!”周连勋抹了把眼泪,啜泣着回怼。

  本来程易璘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的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听着姓程的声音,他越想越委屈,边哭边骂:“程易璘,我说你如果有病的话就去精神病院好好看看吧!为什么一定要来缠着我呢?”

  “明明是你先放弃我的,明明是你说当年的事是个错误,明明是你说你是直男的......现在这些又算什么?你为什么又要来纠缠我?”

  “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你个混蛋!我当年找了你那么长时间,你都不出现,我发了那么多的消息,你一条都不回......”

  “就算你是被你爷爷逼着不能见我的,就算你有苦衷,可是你就连告诉我的机会都没有吗?好不容易听说你在A国读博,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跑去找你,你不见我就算了,还说那么绝情的话,程易璘你是人吗?!”

  程易璘的眼睛里泪光闪烁,他轻轻地抚上了小勋那薄瘦的肩:“我......对不起......”

  宣泄的口子一开,周连勋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他哭得越来越凶,仿佛要把这三年所有的眼泪都给哭完。

  他无法思考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对不起?你还有脸说对不起?”

  “三年了,我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你又来招惹我,你就是故意想让我不好过的吧!”

  “程易璘,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呢?你就不能离我远远的吗?!”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程易璘已经语无伦次了,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把小勋搂进怀里,轻拍对方的脊背安抚着。

  周连勋哭得停不下来,他用手狠狠地锤了锤抱住他的人:“有病吧你!为什么又莫名其妙跑来说喜欢我,为什么......”

  长大以后,他好久没有这样痛哭过了。

  就连三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害怕家里人知道会担心,又怕被看出来,他只敢躲起来默默地流泪,也不会哭得这样歇斯底里。

  此刻,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尽情发泄的场所,无所顾忌地又哭又骂。

  周连勋闹了很久,程易璘一边哄着安抚着,一边帮忙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