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笑开了:“哈哈,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你烦。”

  “那我要经常去打扰您了。”

  “好好。”

  周奶奶走到病床旁的椅子前,坐下时有些踉跄,周连勋看见追上去想扶,被程易璘抢先了一步。

  周奶奶坐稳后,轻轻拍了拍程易璘的手,对程老爷子感叹说:“人啊,有时候真是不得不服老......”

  程功想到什么,神情柔和下来,附和说:“是啊,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连蕙上来一只手挽上儿子,另一只手挽上程易璘:“两位小朋友,先陪我出去逛逛吧。”

  周连勋知道奶奶和程老爷子有事要谈,妈妈这样是想支开他们。

  可他不想和程易璘一起出去,而且按照他妈妈的性格,肯定会问东问西。

  于是他说:“妈,有我陪你不就好了,不用再带一个人了吧。”

  “走吧,我也有事要问你们俩。”说完,连蕙强硬地拉着他们出了门。

  这安康医院是程氏投资的高级私人医院,环境清幽雅致,有点偏向于疗养院的性质。

  程功所在的是位于顶层的VIP病房,安保严密,不会有外人打扰,更为清净。

  三人一出来就是条不长不短的过道,在过道的栏杆前俯瞰,可以收获树木繁茂的花园。

  周连勋就走在靠近栏杆的那侧,但他没有心情欣赏底下的好风光。

  妈妈像怕他跑了一样,紧紧地挽着他。

  他看了眼另一边一同被挽着的程易璘,忍不住说:“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小勋你先别说话,”连蕙看向在她右边的程易璘,问,“易璘,上次我去小勋那刚好碰见你出来,当时你脸色不太对啊,你老实跟阿姨说,是小勋欺负你了吗?”

  周连勋听出不对,辩解说:“不是,妈,什么叫我欺负他?明明是他......”

  连蕙:“你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我说了你先不要说话,我要听易璘说。”

  周连勋不满:“妈,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呢?”

  “易璘是外人吗?”连蕙对程易璘说,“易璘,没事的,你说吧,阿姨给你做主。”

  程易璘微微上弯了嘴角:“连阿姨,小勋没有欺负我,那天是我自己情绪不太对。”

  周连勋顺势开始叫屈:“妈,你听到了吧。我说了我没有,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连蕙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示意他闭嘴,又问程易璘:“易璘啊,那你那天早上怎么在小勋那呢?是留在那过夜了吗?”

  程易璘:“......是。”

  连蕙:“那天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酒味,是因为喝多了才留宿的吗?”

  程易璘:“是的。”

  连蕙继续问:“你不是不太会喝酒的吗,怎么会喝多了呢?”

  程易璘瞄了眼另一边的周连勋,迟疑地说:“连阿姨,我......”

  周连勋听着妈妈这接二连三的问题,猛地反应过来了——

  妈妈不会是怀疑他逼程易璘喝酒,现在故意当着他的面求证吧?

  要是被妈妈知道了确有其事,那他欺负程易璘的“罪名”岂不是坐实了?

  那样的话,他肯定免不了会被狠狠地训一顿,搞不好酒吧都不让他去了。

  不行。

  绝对不能让程易璘说出来!

  周连勋急中生智,假装活动手,隔着妈妈从背后带有威胁意味地重重地戳了程易璘一下。

  突然被袭,程易璘浑身一个激灵,他瞟了瞟“罪魁祸首”——周连勋正面容严肃地瞪着他,是在警告他不要说。

  “易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抖了一下?是有人在后面打你吗?”连蕙狐疑地看向了儿子。

  周连勋回避妈妈的视线,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把目光飘向别处,满脸无辜。

  “噢没事,连阿姨,我就是......突然脖子有点痒,”程易璘假装伸手挠了挠脖颈,眼带笑意地看着周连勋,“可能是被某只淘气的小蚊子咬了吧。”

  周连勋听得直皱起眉头,说谁淘气的小蚊子呢?恶心巴拉的。

  “这个天气还有蚊子啊?”连蕙环顾一圈,把两人往附近的房间里带,“我们去家属休息室里聊吧。”

  到了家属休息室里,连蕙让两人挨着坐到沙发上。

  她站在两人对面,双手抱臂:“易璘,你说吧,是不是小勋故意逼你喝酒了?”

  有周连勋的威慑在前,程易璘当然不会说真话了,他的左手不安地握住了右手的大拇指说:“不是的,连阿姨......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去酒吧找小勋,不小心喝多了......”

  这个姓程的表现得也太心虚了吧,为了防止露馅,周连勋立马补充:“妈,就是他自己喝多的,我怎么可能会故意逼他喝酒?还有那天我是让连峻送他回程家老宅的,结果连峻那货太不靠谱了,把人送到我公寓来了,然后第二天你刚好就碰上了......”

  连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探究了一番,最后说:“好吧,那这件事先过。”

  周连勋松了口气,好歹糊弄过去了。

  连蕙又说:“其实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和你们两个好好聊一下,我看着你们长大,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一直是最要好的。但在三年前却突然有了变化,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