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程易璘手上松了点劲,随即又抓紧了,“小勋,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周连勋感觉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他恼羞成怒,一把甩开程易璘的手,吼道:“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你管得着我吗?我妈都不这么管我!”

  程易璘没想到周连勋会这么激动,被劈头盖脸地质问,他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勋,我不是......”

  “别小勋小勋地叫,我跟你不熟。”周连勋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要走,又被抓住了。

  周连勋甩了一下甩不开,阴阳怪气地问:“程大少爷,您还有何贵干啊?”

  “我们......可以聊聊吗?”

  “没空。”

  “就五分钟。”

  “我说了我没空!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听不懂中国话了吗你?”

  周连勋话里话外火药味十足,程易璘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了,但也不放手。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

  周连勋的暴脾气慢慢平复下来,他没想到程易璘会这么死皮赖脸地拉住他不放。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被人撞见那不得丢脸丢大发了。

  周连勋出了口气,努力让说话语气变得平和:“我找你弟有事,等我办完事再说。”

  “好,我等你。”

  程易璘这才松开了手。

  得到了解放,周连勋挺直腰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直到身后传来电梯启动的声音,他整个人才松驰下来。

  刚才的对峙,他全程没有正眼看过程易璘,他不知道为什么,更不敢细想为什么。

  他走到程景望办公室的门口,握上把手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专用电梯,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吊起的心好像一下子坠回原位,他颤抖地扶住把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把额头靠到手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周连勋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调整好状态,他敲了敲门。

  “进。”

  他推门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始算账了:“程景望,你他大爷的真够义气!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亲堂哥在这?”

  程景望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他回不回来跟你没关系吗?”

  “我......”被人用自己的话噎回来了,周连勋顿了几秒,质问的气势也被浇灭了不少,“是没关系啊,关键是这样面对面碰上你知道有多尴尬吗?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都什么事啊!”

  程景望只问:“要不要签字?”

  “要要,我人都来了,你不签字也不像话吧,”周连勋把文件袋双手奉上,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昨天晚上是我态度不好,你特地来祝我开业,我还甩脸子,是我不对。本来想借签字的由头给你好好赔礼道歉的,这么一搞,咱俩扯平了。”

  程景望看着文件说:“他来公司看看,接下来要去医院看老头。”

  周连勋自然知道程景望话里的“他”指的是谁,他自动忽略,调笑说:“哟还叫你亲爷爷叫老头啊?他都让你正式继任总裁了,这不摆明了让你来接班么。”

  “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会放弃你这个不听话又反叛的小孙子,没想到人看中你的能力,死活逼你回来继承家业。”

  “而且他那么讨厌同性恋,还默许了你出柜的事。所以说,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听话啊......”

  程景望接话:“是,不能像程易璘一样,一直那么听老头的话。”

  听见这个名字,周连勋火气又上来了:“程景望!你就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故意在这膈应我?”

  程景望看向他:“你想想你自己说的话,难道不是在为程易璘打抱不平吗?”

  周连勋一愣。

  他刚才的话,站在程景望的立场上看,确实像是在为了另一个听话的大孙子打抱不平。

  意识到这一点,周连勋目光闪烁,嘴硬说:“我、我哪有啊,是你自己多心了。”

  程景望在文件上签好字,递给他:“接下来你不管你家公司的项目了,是准备认真经营酒吧吗?”

  “当然不是了,酒吧是连峻那小子想开的,但他闲钱不够,找我出资,我三他七,主要是他在管。当然了,我会偶尔去看看,免得那小子把我的钱给败光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程景望问。

  “跟你们程氏合作真的太累了,要求那么多,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周连勋核对完,把文件装回纸袋里,“然后找个好剧本好导演,找些好演员,拍部好电影。”

  “拍电影?”程景望意外,“你什么时候对娱乐圈感兴趣了?”

  周连勋笑了笑:“这阵子我仔细盘了一下我们老周家的产业和投资,发现就在娱乐圈里亏过大钱。”

  “前几年我爸心血来潮投资过一部电视剧,说什么大制作,大流量,肯定会大爆特爆,结果最后扑得连点水花都没有,那近千万算是打水漂了。”

  “我决定了,”周连勋越说越来劲,活像个断腕的壮士,“我要在我们老周家未赚到钱的领域里,闯出一片天地来!”

  程景望:“那祝你成功。”

  “哎程总,你就这一句话啊?不给点什么建设性意见?”周连勋给自己倒上茶,喝了一口,这架势是要来个促膝长谈。

  “我要去开会了,”程景望站起身,“你还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