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那有什么办法?就算拓跋真这次没接受美女,肯定还有下次,总有一天,他会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还不如现在冷静的接受事实。

  贺祥如实的向朱苏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反正朱苏是一声没吭。

  一连几日,皇上都宿在邀月阁,连早朝都没上,也再没派人找过朱苏。

  好不容易再次上朝,就见陛下呵欠冲天,眼下乌青,脚步轻浮的走了进来,一看就是几夜未睡,运动过度。

  看不出那清颜姑娘如此火辣,上床是淫妇,下床是淑女,真乃人间尤物,难怪能把皇上迷的是七荤八素。

  朱苏紧紧的抿着嘴,眼神冰冷。

  拓跋真掀起眼皮,草草的扫描了一趟在场的大臣。在朱苏那也停留了一会,波澜不惊,随后又把眼神收了回去。

  他似乎太累了,匆匆议了点事,就退朝了。

  清颜姑娘被圣上眷宠的消息,马上传遍了京城,接着就是传遍全国各地了。

  朱苏递折子进去,要求进见,却被连续挡了回来了。皇上说他没空,有事等明儿上朝再议。

  值班的侍卫见四下无人,偷偷告他:“皇上现在下朝后都跟清颜姑娘呆在一块。”

  朱苏脸色阴沉。晚上睡不着,翻来履去想不明白,他干脆跃到屋顶上,朝宫中望去。他这里视线很好,一眼能望见未央殿,这还是拓跋真特意让人设计的。

  就见未央殿宫灯明亮,竹影横斜,窗户后两个年轻的身影正在嘻闹着。不一会,门开了,年轻的帝王含笑望着他的美人,两人牵着手,一道走了出来。微风飘过,隐约还有熟悉的笑声传了过来.....

  朱苏脸色惨白,身上的血像似被冻住。冲进去吗?像捉奸的男人冲进去打一顿?再像个街头泼妇问拓跋真为什么要这样?

  他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岁数、身份都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垂下眼眸,轻笑一声,不知笑谁。

  贺祥不知什么时候也跳上来了,有心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那以后,拓跋真和朱苏两人再也没私下见过面,公事公办。

  世态炎凉很快就显示出来了,炙手可热的太尉府沦为门庭罗雀。朝中骂朱苏的折子又慢慢的多了起来,不过都被拓跋真压下了。

  这点皇上还是清醒,宠幸归宠幸,不会因此折辱臣子,两码事。

  这么骂了半年多,朱苏什么事也没有,毕竟皇帝对一起打天下的功臣都是不薄的。

  朱苏倒是淡淡的,神色自如,外表看不出有任何不满,日子照常过。但贺祥知道,他已经把自己冰封起来,整日整夜不见人。

  情这一字,真是害人。

第八十五章

  小道消息满天飞:说皇上天天宠幸清颜,为了美人一乐,把天下珍宝尽往美人屋里送。把美人打扮的越发精致华贵,直接破格封为贵妃。

  这可是大郑朝第一位贵妃,目前也是唯一一位,连诞下皇子的卢兰,到现在也只是一名普通的美人。据说日后还准备封皇后,待以后皇子一出生,就正式封为世子。

  卢兰知道这个消息后,居然是舒了口气。她不知用什么法子,见到了皇帝,并求得让太尉做拓跋仪师傅,教习武艺。

  第二日旨意就下来。贺祥看到这旨意,顿时哭笑不得,拓跋仪今年才三岁多,能习什么武,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卢兰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朱苏仍是淡淡的,也不说接旨。将圣旨一接就随手一丢,一副拒旨的样子。

  传旨的孙涛心惊胆颤,不敢汇报。不过万岁爷也根本不在乎,问都没问,继续围着美人转。冬季赏雪、春来赏花、夏去乘凉....把清颜姑娘当成心尖上的人宠着。

  这期间又有人送了美女过来,拓跋真全部收入宫中,今天这个坐坐,明天那个坐坐,宫中热闹不少。

  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说万岁爷是为了气清颜姑娘,故意这样的,

  不过也有人疑惑,清颜姑娘如此受宠,为何这么久肚子还没反应。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是万岁爷想跟清颜姑娘多过几年二人世界,所以万岁爷心中最爱的还是清颜。

  转眼一年即将过去,有密报进京,边境诸国在密谋,欲合起攻郑。

  战事终究是不可能停的,边境间的摩擦一直都在。起兵借口永远都有,就看是否下了决心。

  朱苏身为太尉,是第一个拿到密报的。他在桌边坐了一夜,不知想什么。

  第二日他穿起戎装,进朝面圣。他已经很久没穿过这衣服了,这二年的京城平平安安,根本没机会穿。

  贺祥已经很久没见过朱苏穿戎装了,但他敢保证朱苏是他见过的最适合穿戎装的人。

  眼前之人器宇轩昂,脊梁犹如高山流水般流畅,依旧是当年遇魔杀魔,遇鬼杀鬼的战神。

  歌舞升平的繁华京城不属于他,狼烟四起的边疆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但这是京城,太平京城,朱苏穿这个?他很快反应过来,匆忙拉住朱苏的手:“朱苏,你这是....”千万别做傻事啊!

  朱苏侧头朝他一笑,笑是云淡风清:“贺少,朱苏打算去边疆,你去吗?”

  .....

  拓跋真依旧不肯单独召见他,说是要跟贵妃到花园赏花,有事明日早朝再见。但这次换做朱苏不同意,他平静递上折子,请公公转交。

  若皇上还不见他,那就说明皇上默认了。从今往后,朱苏驻守在边疆,不会再进京了,他会为大郑江山守到至死那一刻。

  折子递过去,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等来了召见,皇上在未央殿见他。

  再次走进这熟悉的宫殿,就听见里面呯呯砰砰物品落地砸碎的声音。他的陛下还是这个脾气,心情不好时就想摔东西。

  朱苏心中苦涩。

  见到他进来,拓跋真喝令旁人退下。隔了大半年,两人终于又单独站在一起了。上次拥抱热吻好似昨日,今日却又疏离的很。

  “你就,你就这么想离开我?”拓跋真拿着那份奏折,声音颤抖着。

  奏折上写得正是他所想的,自请去边疆,永不进京,护大郑一方太平。他今年三十有余,此生想要的也得到过,人生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