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在眼前晃动的指尖终于将祝遥的思绪拉回,他感受着周围关注的目光,伸手拿过水杯一饮而尽。

  “我没事,”祝遥笑了笑,隐约外露的情绪瞬间被收回,“挑战成功,游戏继续吧。”

  “……好,那我们就继续下一轮,我来洗牌!”

  宋雪安将扑克牌重新收起来洗好,没有提及刚才的异样,自然而然地将此事揭了过去。

  一行人玩游戏玩到将近十一点才结束,导演的素材拍摄正式收工,嘉宾们也陆陆续续回了自己房间。

  祝遥洗了澡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甚至还越来越清醒。

  下午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不断扰乱着他的神经,祁宣冷着脸的样子清晰地印刻在祝遥的脑海中挥散不去,他怎么都没想到,祁宣和赵翼嘉赛车的真相原来是为了他。

  只是为了维护他。

  此念头一出,祝遥闷在心头的火苗瞬间燃烧起来,他蹭地从床上坐起,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确定今晚没得睡了之后便翻身下床,穿上拖鞋下了楼。

  晚上别墅里的所有设备全部进入关机休眠状态,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叫人看不清路。

  祝遥点开手机手电筒,借着光亮走进厨房,他打开冰箱拿了瓶冰镇咖啡准备让自己清醒清醒,却不想刚转头迎面就撞上了某个石更邦邦的物件。

  “卧槽,什么东西?!”他拿起手机杵到自己面前,迎面放大的一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夜半鬼魅,叫人不寒而栗。

  “你干什么?”惊魂未定的一幕让祝遥的心跳久久难以平复,他看着眼前和自己不过咫尺之距的祁宣,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身体,“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吓人玩?”

  “你不是也没睡?”祁宣侧开身子给祝遥让路,同时伸手从冰箱里拿了两个冰袋出来。

  不自然的动作止住了祝遥的脚步,他偏过头看向祁宣的左肩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胳膊怎么了?”

  “嗯?”

  “这,”祝遥点了点自己的左肩,“受伤了?”

  “没事,”见祝遥注意到自己的异样,祁宣下意识侧过身子想要挡住左肩,似是不想被祝遥发现,“我上楼了。”

  话落,祁宣便要迈步往楼上走,却被祝遥一把拉住手腕。

  “等会儿,”祝遥匆匆两步走到祁宣身前挡住楼梯口,“你拿冰袋是想给自己冰敷?”

  “嗯,所以?”

  “所以……”说到这,祝遥不自觉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眼神也有些闪烁不定,“用不用我帮忙?”

  “什么?”

  听到这话,祁宣不自觉地挑了挑眉,似是对祝遥的主动示好感到惊奇。

  “我说,用不用我帮忙?”别样的氛围让祝遥脸颊温度飞速升高,他硬着头皮兀自强撑着气势,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拔高了几个调,“你伤在肩膀上,自己能够到啊?”

  祁宣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无边的沉默裹挟着黑暗将祝遥紧紧包裹起来,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的他头皮发麻。

  就在祝遥受不了准备退缩的时候,原本一言不发的祁宣忽然放松下来,主动将冰袋递到祝遥手里。

  “好啊。”

  十月份夜晚风渐凉,吹动窗帘发出呼呼的声音,孤A寡O共处一室,安静的环境平添了意思朦胧的氛围。

  祝遥和祁宣走进客厅开灯,明亮的灯光让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过来。

  “咳,那什么,”祝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祁宣,不自在地搓了搓鼻尖,“你先把睡衣脱了。”

  “哦,好。”

  听着祝遥的话,祁宣低头把睡衣扣子一颗颗解开,本该是蓬勃有力的身材此刻却在胸前布满大片青紫交错的於痕,左肩处最严重的一道撞击痕迹几乎横亘整个肩胛骨,甚至还有一部分延伸到了手肘处,远远望去格外触目惊心。

  “草……”

  眼前的场景让祝遥忍不住骂出声,心头怒火再次窜上大脑,不断灼烧着他的理智,而大片的燎原之中,余下的只有酸涩的心疼。

  真是个傻子……

  祝遥狠狠闭了下眼睛,勉强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才缓缓走到祁宣身后坐下,隔着些许距离细细描摹着伤痕。

  “伤痕面积比较大,冰敷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嗯。”

  嘱咐过后,祝遥又拿毛巾把冰袋细细包裹起来,随后才开始小心翼翼地触碰伤口。

  “嘶……”

  冰凉的毛巾与伤痕接触的一瞬间,祁宣身体瞬间绷紧,肌肉线条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祝遥眼前,哪怕没有看到祁宣的表情,他也能够想象到对方此刻蹙着眉头的样子。

  “很疼吗?”祝遥倏地收回手,担心自己下手太重适得其反。

  “……没,”祁宣长吐一口气,轻轻摇摇头,“有点冰而已。”

  Alpha的体温相比Omega来说会高上些许,因此对冰凉物体的感知和反应相对也会更为敏感,裹着冰袋的毛巾不断在伤痕上挪动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祁宣的左肩便不受控制般细细密密地颤抖起来。

  “祁宣。”

  “嗯?”

  “那个,今天下午的话,我道歉,”祝遥抿了抿唇,别扭道,“我不该那么说。”

  “什么?”

  “我说赛车场的事……就是,你去医院之后我看了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