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很厉害吗?”司嘉书还是没能改掉他的叨逼叨,现在沦为阶下囚了,还是不忘初心地小声逼逼,指着郁阳泽,“为什么不让他带我们出去?杀了那些人!”

  郁阳泽走在顾千秋身边,也看向他。

  虽然小徒弟并不会质疑师父的任何一个决定,但他也有些好奇。

  这几个挡路的臭鱼烂虾,全部砍了就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顾千秋小声回道:“他不行,他可柔弱了。”

  郁阳泽:“……”

  但司嘉书和司嘉画当初都是在合欢宗见过世面的。

  也都知道郁阳泽的身份——那可是顾千秋的徒弟!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个季清光怎么睁着眼说瞎话?!

  不过,郁阳泽很捧场地柔弱了一下:“咳咳……”

  “天呐,连顾千秋都不行,那谁还能救我们啊!”司嘉书说着话,居然就哭了起来,扯着顾千秋的衣领,“你不是出去了吗?你不是攀上高枝了吗?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啊!”

  顾千秋:“……”

  顾千秋礼貌地拂开他的手。

  司嘉书没察觉,仍在持续喋喋不休:“你自己回来死也就算了,还把郁阳泽也带回来一起死,天杀的!下了地府之后,顾盟主不会放过你的!”

  郁阳泽:“……”

  郁阳泽忍住了拧下他的狗头的冲动。

  不过他这番小声嚎啕,还是引起了押送人的注意,那人回头过来就给了他一脚。

  司嘉书果不其然飞了出去,歪倒在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

  司嘉画立刻去扶他,小声道:“哥哥,快起来。”

  但押送人已经看他很不顺眼了,不耐烦地上前:“啧。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旁边那个刀疤脸就很猥琐地笑:“菜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还能算男人么?”

  几个马匪凑在一起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乱世之中,鼎炉的命运就是如此。

  但,现在是盛世!

  顾千秋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才死十年,这些人就敢如此大胆。

  菜哥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嘉书,就像是在市场上挑选牛羊,充满傲慢:

  “要不是看你这张脸还有些用。早都杀你了事。哼,不如你妹妹懂事啊。”

  郁阳泽再次用眼神请示他。

  顾千秋深吸了一口气,居然露出一个笑来。

  “几位哥哥,我饿了。”他小声说。

  那几个流氓一看他这样子,也不围着司嘉书了,司嘉画立刻将他扶起来,躲回进人群里。

  可惜大多数人也都同一命运,对他人的境遇也有心无力,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顾千秋柔弱而天真地表示:“前面有吃的么?”

  这张脸更加年轻稚嫩,说话时的神情也刚好,反正骗谁都是骗,炉火纯青。

  郁阳泽看着,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不过,当今天碑无上十个人,十个人来了,八个都得把后槽牙咬碎。

  刀疤脸凑上来,笑眯眯地说:“有,有。哥哥带你去,好不好啊?”

  大概是用了毕生所有的自制力——以及顾千秋拉着他的手——郁阳泽才没当场暴起,把这群人剁成一滩肉泥。

  最后,一群人被带着进了一处宅院。

  现在已经改成监牢了。

  而且顾千秋没想到的是,这居然是曾经的季府。

  那些小厮侍女都不见了,季夫人也不知道命运几何,府门内全是马匪。

  他们训练有素,偌大的季府里关着许许多多的人,哀嚎遍野。

  司嘉书不知何时又蹭到了顾千秋身后,小声说话:“谢谢你。季清光,以后……以后,我就当你是朋友了。”

  顾千秋:“?”我很需要吗?

  但别扭的司少爷能说出这句话,一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说不定,在心里,他是真的拿顾千秋当朋友了。

  司嘉书说:“可惜……我们在这里遇到,要死在一起了。”

  顾千秋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礼貌地尴尬地笑了笑,并不接话。

  郁阳泽凉飕飕地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