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阳泽:“哦。”

  颜子行痛苦地一闭眼。

  当年被姓顾的支配的恐惧又冒出来了——虽然来之前是真的很希望他就是顾千秋,但现在还是难免冒出了一股想置他于死地的冲动。

  只是打不过罢了。哈哈。

  仇元琛在一边挑眉:“哟,老顾,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啧,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翻过去啊?差点我就又要以为……”

  在顾千秋的死亡凝视中,仇元琛礼貌地闭上了嘴,继而顾千秋才不解气地表示:“执着的蠢货。”

  公仪濛执着地追问:“到底什么三十年?小师叔,你被他关了三十年?!他他他……”

  “他是顾千秋?!”公仪濛捂着嘴巴,连退十几步。看表情,这丫头的思绪已经乱七八糟地飞远了,“我早就听闻顾盟主在那方面有些、有些……难以启齿的怪癖!他格外喜好男色,他、小师叔你……!”

  郁阳泽莫名其妙。

  而且莫名其妙到已经表情上都露出来了疑惑,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好大的脸。

  公仪濛不服:“怎么了?你别看我小师叔现在不修边幅!”

  以颜子行的形象来看,他何止是不修边幅,他简直是望风三十里外就能熏死一片人。

  但公仪濛浑然不觉,自豪地表示:“我小师叔好歹也是朱颜榜上的美人!”

  众人:“……”

  连颜子行都忍不住捂住了脸。

  颜子行无可奈何地转移话题:“顾盟主,我不是为了那个湖……”

  公仪濛打断道:“我是!”

  仇元琛道:“老黄历了啊。原来是这个债主。一个湖而已,你们不二庄还分两代人来要,是打算变成终生的事业么?一人来守三十年?”

  公仪濛强调:“这不是一个湖!这是尊严问题!尊严!”

  郁阳泽回想,问道:“惊鸿山?”

  顾千秋无语道:“他们不二庄的洗剑湖,颜副庄主比武输给我了,我摆在惊鸿山上造景的。当时他就耍赖坐门口了!我说还他,他说不要,我说那不然你就在同悲盟门口坐满三十年。谁知这死心眼的说,三十年后再和我比武。”

  颜子行静悄悄地听。

  顾千秋怒目而视:“后来我说,别说三十年了,就是你坐三百年、三千年,都不可能赢我。他不信。”

  众人:“……”

  这种口吻,还真是曾经顾盟主能说出来的话啊。

  顾千秋现在看他是真觉得晦气——当然主要是因为仇元琛和郁阳泽都已经很不讲义气地闭了气——唯独留他一个人,差点被这味道熏得第八次翻过去了。

  “走走走。”顾千秋拉着郁阳泽的胳膊,“我顾某人一言九鼎,说还你,就还你,别追着我们了!”

  谁聊颜子行又一步追上他们。

  郁阳泽护在顾千秋前面。

  虽侠骨香没有出鞘,但他的态度很明显,谁都知道只需一声令下,他就会随时拔剑。

  顾千秋拍了郁阳泽一下,问颜子行:“干嘛?”

  颜子行虽然要了三十年的饭,但只是天碑上无名,不是郁阳泽这种小孩儿可以随便动手的。

  公仪濛也看向颜子行。

  颜子行定了定神,看着足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顾千秋,那张年轻稚嫩的脸,最终还是道:“我要和你比武。”

  仇元琛:“……”

  郁阳泽:“……”

  公仪濛:“……”

  顾千秋:“……啊?”

  顾千秋崩溃:“你的人生难道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你不能去谈一个伤心、伤神、伤身,挖肾、挖眼、挖野菜的恋爱吗?你追着我是怎么回事?我不喜欢乞丐,主要是不喜欢你。哦,你是要跟我比武是吧?不用比了,我认输!”

  郁阳泽有些好笑,任凭顾千秋拉着他,悄无声息地把手往下挪,握住了顾千秋的手腕。

  少年人太过瘦弱了,手腕纤细得好似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折断,那里突出的一截腕骨被他摩挲着。

  而顾千秋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他的各种小动作,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他看起来似乎急于逃离现场。

  这颜子行和公仪濛两个蠢货,给顾盟主的心理阴影留下得不浅。

  仇元琛偷笑一下,对颜子行道:“哎呀,咱俩也算旧识了,老顾输给你,证明我也输给你了,从此封你个‘无上虚名榜首’,说出去也倍有面子。啊,走了!”

  谁料,这个时候。

  顾千秋忽然扭头回来。

  他盯着颜子行看了半天,然后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几步走回来,认真诚恳地说:“子行啊,你是要跟我比武是吗?”

  颜子行:“……啊?”

  如果可以,他现在肯定想疯狂摇头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