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阳泽无悲无喜,并不太愿意和顾千秋之外的人说话,但轻而易举的大获全胜也让他心情不错。

  “……我是这个世上,最熟悉他的人。”

  金乌和素娥这两个脸盲,已经被这个走向给惊呆了,站在原地。

  “顾千秋”双眼微微上翻,极度缺氧和疼痛让他露不出太自若的神态了,断断续续道:“是、是么?咳咳咳,我以为…以为是仇元琛呢。”

  郁阳泽淡淡:“不用将对付琉璃和南门明珠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我与师父关系如何,轮不到你妄加评议。”

  “顾千秋”忽然就笑了,只可惜表情扭曲得很丑陋。

  他想继续说话,但已经冒不出一个字了。

  “诶,那个……郁少侠。”金乌瓜没吃完,忍不住就出声提醒,“松些力气,别真掐死了。”

  郁阳泽就下意识松了一些。

  毕竟还留着他有用。

  “顾千秋”被用力甩在地上,白衣染尘,狼狈不堪地捂着脖颈,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

  但眼神却寒亮,死死盯着郁阳泽,神情戏谑地说:“……原来,是这种感情。”

  他好像发现了极端好笑的事情,一边咳嗽一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原只以为姓顾的对天碑无上有迷一样的吸引力,没想到,对良玉榜也是一样哈哈哈哈哈……”

  郁阳泽不动如山。

  “顾千秋”兀自笑了一会儿,心却渐凉,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他?”

  “我怕啊。”郁阳泽蹲在他面前,声音很轻,“但是,你活不到那时候了。”

  “顾千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郁阳泽站起来,垂眸道:“刚才你右手掐着的不是数枝雪剑诀,而是这小院的秘密禁制。若我不跟他们唱这一出好戏,你跑进院内,我可打不开‘宝月映琉璃’的禁制。”

  金乌:“!”

  素娥:“……”

  “顾千秋”的重点却明显抓错了,神情中闪烁着一种更胜利的光,字字清晰:“传闻中,郁阳泽性情冷漠,不爱与人相交,今日却说了这么多话……你心乱了。”

  金乌和素娥对视一眼。

  郁阳泽一哂,并不回应。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道不太正经、带着笑意的声音:“哟,大家都在呢?代盟主大人,好巧啊!”

  秋珂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一圈回来,身边不见殷凝月,手中的长剑不知道沾了多少鬼修的血迹。

  不过还是从那斑斑勃勃的痕迹之中,露出一点剑光本来雪亮的颜色,惊心动魄。

  而最奇怪的是,她身侧大概七八米远的地方,走着另一个人——自在。

  小和尚大概身体不好,行动略微迟缓,但是已经重新戴上了他那张和善的面具,慈眉善目的。

  秋珂浑然不觉对峙氛围,笑吟吟地负剑溜哒上来,左边看了看那对兄妹,右边看了看郁阳泽,最后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顾千秋”。

  郁阳泽下手太重,“顾千秋”脖颈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指痕,淤血堆积,惨淡不已。

  秋珂用夸张的语气说:“哟,盟主大人,你怎么坐地上呀?也不怕天凉受寒。”

  但是却一点伸手扶人的动作都没有。

  郁阳泽轻飘飘的看她一眼。

  大概良玉榜上,除了他之外,都是这些奇葩。

  ——古来如此,厉害的人总有些怪脾气。

  秋珂、自在、金乌……一个比一个脑回路不正常,现在凑成一锅了,也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

  “别这么看着我嘛,代盟主大人。”秋珂一抖手腕,长剑上的血迹全都被灵力震开,寒光入鞘,“我跟这位小师父不熟的。只是在路上刚好撞上了,他怕我偷袭他,我怕他偷袭我,只好一起上来了。”

  自在配合地笑了一下。

  他看清了场上的局势,眼神在“顾千秋”身上一停,居然也没有上前要解救人质的意思,就站在那里。

  金乌疑惑道:“这俩人是谁?”

  素娥冷静道:“不知道。”

  郁阳泽并不在乎来了什么人,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注意力没从“顾千秋”身上挪开过。

  自在沉吟了一下:“原来真是如此。”他上前半步,礼貌地说:“我心中有疑,烦请郁少侠解惑。”

  但看郁阳泽的样子,他是不怎么想乐于助人的。

  “我师父琉璃月琉璃心琉璃佛,断看人心,领悟佛门他心通,是世上最不可能被欺骗的人。”自在娓娓道来,“但你与仇楼主,甚至这位女施主,都在第一眼见到他时,笃定了他的身份。为什么?”

  郁阳泽:“……”

  秋珂挥了一下手,道:“别这么夸我。我只是不相信天道之下,有人能重新睁眼罢了。不然我跟顾盟主连面都没见过,哪儿来本事分辨真假啊?”

  但自在肯定也是顺道一提她,说完之后,就死死盯着郁阳泽。

  金乌和素娥也默默看着他。

  两人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