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俞霓走了,都门却不走。

  他好像所有闲暇时间都耗费在了“看守顾千秋”这一件事上了。

  而且这人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呢!

  反正说他“忠正为主、尽心竭力”也可,但说他“好像脑子缺根弦”也可!

  反正就是一个人抵得上千军万马,把小院守得滴水不漏,眼睛都不带眨的。

  顾千秋无法跟他翻脸动手,最终把自己气得不轻。

  只好在,接下来的三天,俞霓都没有出现。

  苗妆也一直没有来找她——听弟子们说,好像还在桃林里跪着呢。

  俞霓可能是忘了,但是更有可能,只是想晾她一晾。

  小姑娘从小顺风顺水,没经历过敲打,趁机立立规矩也是好事。

  不然她嚣张跋扈的性格入了江湖,肯定要吃大亏。

  而俞霓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她,就肯定是没打算杀她,管教自家小孩儿,顾千秋懒得插手。

  三天之后,百花会正式召开。

  合欢宗上下,以往就是奢靡成风、金玉琳琅,今逢盛会,更是热闹非凡。

  有侍女送了粉色的“嫁衣”来。

  不过只有殷凝月的份,俞霓说不让他去,真就连套衣服都不给。

  殷凝月却肯定和他站在一边:“你打算如何做?”

  顾千秋嘱咐她:“若让你选,千万要去离恨楼。别的不用管,我自会想办法。”

  殷凝月有些无奈地道:“这是百花会,哪儿有花选主人的份儿啊?”

  顾千秋道:“没事,你且先去,自会有人选你。”

  殷凝月本来不信,但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选择了相信。

  等殷凝月走后,顾千秋从窗户往外一看,果然看见都门坐在树梢上——监视他。

  都门怀中抱着剑,据顾千秋第一次见他以来,这把剑就他就没离过手。

  但是合欢宗内没有剑修。

  顾千秋倚在窗框上跟他搭话:“都大人,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都门性子高冷,素来不爱理人。

  但顾千秋也是剑修,深知,这个话题绝对没有练剑的可以拒绝。

  果然,都门答道:“留情。”

  顾千秋趁胜追击:“是‘美人回首,三顾留情’啊?还是‘剑锋之下,永留一线’啊?”

  都门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顾千秋赞赏道:“不错。”

  这般长辈对后辈的语气,让都门有些许诧异,遂仔细看向顾千秋。

  只见这人懒散地倚靠在窗框上,虽五官稚嫩,却自带了一股历经风霜却未曾褪色的气度。

  顾千秋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学剑?”

  都门皱眉:“?”

  他曾以为,这只是一个小鼎炉,虽然不知宗主为何待他有些特殊,但与旁人没什么不同。

  可是,当他提起剑的时候,眼中分明有绽出的光。

  这是一种,未曾仗剑过之人,绝不会有的光。

  他们神奇地对视了半晌,只有他们彼此知道在想什么。

  都门有一瞬间的心神震动,但立刻想起来——

  这人丝毫灵力都没有。

  而且!那套步法走得那叫一个丑陋!

  一时间,被野猴下山笼罩的心理阴影遍布都门的胸口,他瞬间又冷了脸,不想说话了。

  不管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一套步法能走得如此恶心清奇,剑术肯定也一路货色!

  顾千秋莫名其妙。

  他哪里说错了吗?怎么忽然不理他了?

  顾大盟主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决定直接抛出底牌。

  “你就不问问我会什么剑法?”

  都门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