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城堡。

  这是整个小镇附近最豪华的一座城堡,哪怕站在最南边的山上都可以看见北方城堡高耸的黑色尖尖塔顶,当城堡的钟声响起时,整个小镇都会被唤醒,按着它所给的时刻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达伦轻盈地避开守卫,跟着送入城堡的干草们一起来到了围墙之内。

  这里行走的仆人都比外面殷实的人家吃穿更好,面色红润,身材健壮,只是神色颇为严肃,只敢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两句。

  达伦不关心他们,只是目标明确地在夜色落幕之后走向城堡中心。

  城堡之中有诸多暗门,达伦凭借着经验发现了几个,每次打开总是可以看到闪闪发光的金币、绚丽多彩的珠宝或者是最朴实的满仓的粮食。

  “啧,有些都发霉了。”达伦抓起一把泛着诡异绿色的小麦,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终于,他从路过的仆人口中听说了尊敬的子爵大人今天晚上正在楼顶和新抢来的夫人谈情说爱。

  达伦一路走上楼梯,越靠近顶层楼梯就越是狭窄,隔着薄薄的一层门,他隐约听到男人愉快的粗嘎的笑声,像是一只发情的公猪。

  锋利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中,在暗色的烛火下反射出冷冷的光。

  木门被推开,穿着子爵礼服的人影背对着他,正在急不可耐的耸动着身子。

  下一秒,一把轻薄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割开了他的脖子。

  没有大量的血喷出,这一刀干脆利落地切开了气管,却巧妙地避开了动脉。

  子爵捂着喉咙向后倒下,在他身下的女人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就被从子爵身上撕下来的披风盖住全身,随即是明显掩盖过的特意掐尖的声音:“盖上,跑吧,别多嘴,我不想杀你。”

  女人将自己裹在披风里,捂着嘴退到了角落里。

  达伦转头看向子爵,匕首方向一转刺穿他的手掌将他钉在地上:“你今天为什么要杀人?”

  子爵脸上满是惊恐,惊恐之中又透着一丝茫然。

  达伦看出了他的迷惑,越发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派侍卫去杀一整家人?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子爵终于稍稍缓过来,声音微弱,但学过唇语的达伦读出他的意思——我不知道。

  “你凭什么不知道?”

  子爵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暴徒越发愤怒,惊慌失措地疯狂摆着能动的那只手:“每天都要杀不少人,我哪知道是哪一个?”

  达伦怒极反笑,一脚踩住他的手腕拔出匕首。

  眼见着这凶徒就要结果他的性命,子爵只好疯狂甩锅:“都是管家告诉我要杀谁我就杀谁的!你要问就找他问!”

  十分钟后,被尊敬的子爵大人叫过来的管家一上天台,就被人捂住喉咙,捆在地上。

  他正想要尖叫着让对方好好看清绑一个多么了不得的角色,就对上了一双怒意沉沉怨气满满的眼睛。

  正是他尊敬的子爵大人。

  “子爵?”管家不敢尖叫了,疑惑着艰难发出声音。

  子爵冷哼一声,捂着喉咙还努力想要发声:“看你做的好事!”

  “说吧,你今天为什么让人出去杀了一家四口?”达伦踹了他一脚。

  “谁家?”管家迷茫。

  “斯克拉姆家。”达伦已经对他们不抱希望,“南边的那一家。”

  管家总算是回忆起来,双手一拍:“我想起来了!那一家人真是太可恶,太贪婪了!他们居然敢捕捞子爵大人您的鱼!”

  “昨天我出门的时候,就看见有两个小孩在山那里偷偷烤鱼,跟过去一看,他们在山脚一个小池塘里养了几条鱼,现在都已经长成了!我们都知道这一整座山都是您的领土!在您的领土上养鱼,怎么可以不算是您的鱼呢!这群该死的贱民居然不主动把鱼送过来,居然还敢独自吞了,必须死刑!”

  噗嗤——

  刚刚还在义正言辞,手舞足蹈的人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轻飘飘跌落下去,死亡的一瞬,脸上还满是诧异。

  达伦面沉如水:“真可笑。”

  他扭头看向子爵,抽出带血的匕首,一步步走近他。

  在匕首即将夺去仇人性命的时候,该死的属于教廷的金光一瞬间迸射出来!

  达伦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甩飞出去,勉强缓冲翻滚落地,再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属于光明神的护符!像这种卑劣恶心的猪猡居然也配得到光明神的垂怜吗?!

  子爵在这股自愈力量的作用下,终于站起来扶着墙开始尖叫:“过来!侍卫们快点来保护我!”

  从天台上可以看到城堡里都开始慌乱起来,四处都有火把点起,门外响起混乱的脚步声,那是前来支援的护卫。

  达伦知道他现在只要一迟疑,就再也没有手刃仇人的机会。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冲向仇人。

  光明越发灿烂,却不像它所颂唱的太阳那样温暖,反而像是最热的岩浆,像是最寒的冰霜,阻挠着他的行动。

  达伦已经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这股神力的作用下消散融化,然而,就在他满腔孤勇,打算拼死一搏的时刻,另一种力量从他的口袋里散发出来,接着,不容置疑地推开了围拢着的他的光芒!

  机会来了!

  达伦终于将那把刀刺进了仇人的心脏,鲜血瞬间喷溅满他的全身,带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沐浴。

  门被人撞开,紧接着是守卫们的呼喊:“抓住那个刺客!别让他跑了!保护好子爵大人!”

  达伦坦然地转过身:是时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