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里泛起的那一丝感慨压下,老大夫抓起了晏行的另一只手。

  在贺临疑惑的目光里,老大夫笑呵呵地道,“我亲自问,有些情况,还是要病人亲自说的。”

  贺临微微颔首,“应该的。”

  *

  突然被另一个人抓住手,晏行吓了一跳。

  那只手的皮肤有些粗糙,但却十分有力。

  但很快,晏行就安定了下来,因为那个抓着他手的人,是一位大夫。

  通过“写字”,晏行总算是能和老大夫交流了,甚至某种程度上,还要感谢这一场大雨,让这里的病人没有那么多,徐大夫才能这样耗费功夫,慢慢地交流。

  正如老大夫之前所判断的那般,晏行确实不是什么大的病症,只是因为接触过或者吃了什么东西而起的疹子罢了。

  确诊后,徐大夫又提笔在纸上开出了一份药方,叮嘱贺临,“煎服即可,一日一剂,三日后便可恢复。还有,以后不要再让他接触桃子了,尤其是桃皮上那细软的绒毛。”

  “嗯,多谢。”贺临微微颔首,将晏行拉起,按照老大夫的指示,去找一旁的伙计抓药了。

  德济堂里的伙计手脚十分麻利,很快就包好了三副药剂,又以细绳将三副药剂绑起,递给了贺临,“承惠一百三十六文。”

  只是一个低头的功夫,柜台前的两个人就已经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包得整整齐齐的三副药剂。

  而在原先放置药剂的地方,多了一锭金子。

  伙计的眸子瞬间睁大。

  下一瞬,徐大夫便看到那个伙计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徐大夫斥责道,“以后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可不能这么毛躁,不然让病人如何信任你!”

  那伙计被徐大夫训了几句,连忙低头认错,紧接着就把自己手里捧着的东西递了上去,“徐大夫,刚才……刚才的那两人直接留下了一块金锭!”

  徐大夫:……

  “这怎么能收!”

  那伙计也有些欲哭无泪,“这……我一个没留神,他们就已经走了……”

  “走了?这么大的雨,他们走哪儿去?”老大夫眉头狠狠皱起。

  “对啊……”伙计也忍不住看向了外面的大雨,片刻后,他有些迟疑地道,“好像他们进来的时候,身上也是干的,好像……好像外面没下雨似的。”

  老大夫沉吟道,“既然进了德济堂,那就是来看病的,其他的事情,我们无需多问。”

  “是。”

  “还有,你拿着金子过来的时候,可有被人看到?”

  伙计谨慎地道,“应该没有,发现金子的时候,我立刻就把它给藏了起来。”

  “那就好。”老大夫点点头。

  *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在凡间游历了,但贺临还是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了一点儿在凡人间行走的规则。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贺临倒是不介意直接在外面住山洞。

  但……

  贺临的视线落在了晏行身上,这个少年看起来挺脆弱的,还是找家客栈比较好。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贺临不会煎药。

  离开医馆后,贺临牵着晏行的手,两人走进了一家客栈。

  有些生疏地和客栈老板交流后,贺临定下了一间客房,同时也顺利地让客栈老板帮忙煎药了。

  作为答谢,贺临又留下了一块金锭。

  看到金锭后,客栈老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快变成花儿了。

  等那两个人走上楼,客栈老板拿起那块金锭,用力咬了咬,半晌后,才喃喃,“居然是真的……”

  不可思议,谁会闲着没事儿拿金子来付账!

  就算是传闻中的晏家,也没见过这么奢侈的!

  “也太招摇了,不知道财不外露吗?就这样大喇喇的拿出来,如果不是我意志坚定,真想直接当黑店啊……”客栈老板嘀咕道,“不过,敢这样拿出来的人,大概也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吧?说不定是放出来的鱼饵,故意钓鱼的呢?”

  “算了算了,有钱赚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去煎药!”

  其实最开始那个人提出要自己煎药的时候,客栈老板还挺不乐意的,但是在对方拿出了金子之后,客栈老板立刻改变了主意,别说是煎三天的药了,一年的他都乐意!

  拎着药包走去厨房,客栈老板就疑惑起了另一件事来,“既然不缺钱,两个大男人怎么只要了一间房?”

  “嗯,不过他们住一间也挺好的,还能空出来一间,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外人来住呢?”

  但客栈老板也只是想想,他们这个镇子其实挺偏僻的,住的大都是本地人,一个月也来不了几个外人。

  *

  “阿嚏!”房间里,晏行打了个喷嚏,刚要抬手揉一揉鼻子,就被按住了。

  这个动作已经被晏行跟贺临重复了十几遍,虽然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儿,但也叮嘱了不要让晏行随意抓挠,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