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你多接触几次,就不会再有‘物以稀为贵’的念头,所以我刚才说希望一个月内能和你同桌吃十次饭,我并非是个好奇心十分旺盛的人,我想短短一个月内十次接触足够让我放下对你的窥视欲……别说,窥视这个词确实比较恰当。”

  “但是这是我的毛病,你凭什么要浪费时间精力来帮我解决问题呢?所以我提出了百分之十的顾氏股份作为谢礼。这样高昂的代价,足够让我以后再想起来就万分心疼并且对你望而却步。”

  顾行云越说越正经。

  洛千涧越听越无语:“顾行云,恕我自作多情,但我觉得你似乎对我有点情根深种,我挺害怕的。”

  顾行云叹了声气,坚持辩解:“我没有,千涧,感兴趣不等于喜欢。我想我弄得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一个人,我对你甚至没有非得到不可的念头,更谈不上什么‘情根深种’。我现在当真是想解决问题,因为我受此困扰挺久了,这感觉并不好受。”

  闻言,洛千涧挑了下眉:“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感兴趣’的?”

  顾行云认真回想了下,如实回答:“我十六岁就进入顾氏历练,十八岁上手管理,二十二岁那年正式接手股份、成为实际掌权人,那时候顾家因此为我办了一场宴会,你难得跟着你家里人一起出席了,从那之后吧。”

  顾行云比洛千涧年长六岁,他二十二那年,洛千涧还在上高中,不过十六岁,而且那时距今已经整整五年了。

  洛千涧一时不知是该先吐槽年龄还是年份,最终有几分木然地说:“我现在更害怕了,你不声不响的,但似乎有点偏执。”

  顾行云坚持说“不至于”:“我的性格其实还算阳光开朗,你别担心。”

  洛千涧:“……”

  “真的,你放心,我对‘爱情’这个词避之不及,不会对你图谋不轨的。”顾行云为了自证,继续自我剖析展露,“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起的吗?”

  洛千涧不知道,不好奇,想下逐客令:“王管家——”

  “等等,别急,千涧,我就快说完了。”顾行云连忙道。

  闻声而来的王管家看着洛千涧。

  洛千涧有点头疼,怀疑自己是又开始发烧了。他这是作了什么孽,病都没好还要听顾行云在这发疯。

  “算了,待会儿再送顾先生出去吧,我再听听他要说什么。”洛千涧叹了声气,对王管家说。

  虽然顾行云现在有点疯,但说话间的确有奔着解决问题那意思,洛千涧让自己理智一点,再给顾行云一点耐心,免得下回他又来纠缠。

  王管家就退走了。

  顾行云笑了笑,接着回答上他自己刚才提的那个问题:“我这一辈,顾家该是‘云’字辈,傅家是‘行’字辈,所以我爸妈在我还没出生时就把名字定好了,叫顾行云,颇有几分潦草。而这份潦草,就是顾家过去家庭氛围的写照。”

  “我父母之间的事,还有我之前那四个弟弟妹妹的事,你知道得比我还清楚,我就不赘述了,总之托他们的福,我对爱情和家庭这种东西毫无期待,你当真不用担心我刚才那些话只是想要接近你的托词。”

  洛千涧靠在沙发上,开始揪抱枕的吊穗:“刚才那些话虽然疯癫,但倒不像托词,可你现在说的这话挺像的。”

  顾行云失笑:“横竖我怎么说话都不行。”

  洛千涧点了点头。

  顾行云:“那百分之十的顾氏股份,你要不要?”

  洛千涧想了想:“天上掉馅饼,有点心动,但怕被噎死,所以还是算了,我知足一点,有洛氏就够了。”

  被拒绝了,顾行云并不放弃:“可是我这毛病不根治了,之后忍不住再来打扰你,你也会很烦。”

  洛千涧困惑:“我陪你吃十次饭,你这毛病就能根治?这逻辑本就不成立,我不想陪着你玩。至于你之后再来打扰我,没关系,你下次进不来洛家大门了。”

  这之前洛千涧一直没搞懂顾行云的行事动机和目的,但现在他大概清楚了,也就知道顾行云这毛病用“话疗”是没用的了,何况洛千涧确实没有顾行云的“黑料”可拿捏、“话疗”本来就用不太上。

  而既然见面“聊天”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不用再见面了,之后对顾行云只能走“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路子,随缘吧。

  顾行云看着面色带了几分红润、但整个人格外慵懒的洛千涧,想起了那年那场让他对洛千涧生出兴趣的宴会来。

  那时候洛千涧十六岁,学校正好放假,被父母勒令一定要出席顾家的宴会,但洛千涧对此兴致缺缺,只是不想跟家里起冲突、而且的确之前推过不少其他宴会了,于是那次便去了顾家。

  但即便出席了,洛千涧也还是趁着没人注意,独自溜出了交际圈。他也没瞎溜达,就坐在宴会厅的角落发呆。

  顾行云作为那场宴会的重要角色,被觥筹交错包围得有些窒息,想寻个角落透透气,接着就看到了洛千涧。

  四周堆金积玉,场面富丽堂皇,独他像雪砌出来的只存在于故事里的人,与四周格格不入,偏偏又能把那份格格不入低调地藏好,除非紧紧盯着他看,不然全然看不出那份“不合时宜”。

  顾行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没有上前跟这位特别的客人打招呼,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发呆的模样,感慨怎么会有人发呆时都不显得呆滞。

  只像是迷了路索性随遇而安的软风,光是停留在那里就足够让人心旷神怡。

  顾行云因为当下的宴会而升起的窒息感,就那样奇妙地消散了。

  可惜正当他想要上前去打招呼时,佣人来叫他,说顾景成和傅菀在找他。

  顾行云应付了父母和父母想要让他见的宾客,再折回先前那个角落,就已经没看到人了。

  之后顾行云打听了下,知道了洛千涧的名字。

  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洛千涧深居简出,洛家人出席各种场合时,绝大部分时候洛千涧都没有同行,顾行云再次面对面见到洛千涧,已经是在洛千涧的成年礼宴会上了。

  从回忆中抽离,顾行云看向坐在眼前不远处的洛千涧。

  洛千涧纤长的手指还在随意拨弄着抱枕的流苏吊穗,语气困惑无奈中又带着本性的漫不经心。

  他说:“顾叔叔,可别惦记你晚辈了,怪为老不尊的。”

  还没满二十八的顾行云愣了下,然后忍俊不禁:“看来千涧你真是被我吓得不轻,居然肯叫叔叔了。”

  洛千涧:“……”

  这抓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重点。

第50章

  虽然从顾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个交易筹码来看,顾行云是真的深受困扰、诚心想要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