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书生装扮的贺宗山缓步走近。

  伯夫人吕希乐一见着他泪就流个不停,有些踉跄地朝他走过去,“我的儿……”

  吴梦嘉赶忙扶着吕希乐,她也是流着泪。

  贺宗山手足无措地扶住过来的吕希乐,眼眶微红,

  他们之前已经见过一面了,可是他面对她们还是很无措,

  第一次见到他的平昌伯手攥得很紧,眼睛红着,紧紧盯着贺宗山不放,这就是他和希乐的亲儿吗?长得可真像他们,这气质这眼神一看就有大出息。

  平昌伯的眼神太炽热,贺宗山根本忽略不掉,抬眼就看到一个看着很威严却有些狼狈的中年男子含着泪看他。

  只用一眼,贺宗山就确定他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他更无措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捡来的,但他依然把他们当亲生父母看待,如今得知自己的身世,他真的很不适应。

  贺宗山犹豫一会儿,终究只是对着他们深深一拜,然后走上公堂。

  “学生丰城关举人贺宗山,拜见兰月侯爷!拜见周大人,拜见沈大人,拜见陈大人!”

  “学生有冤情申诉!”

  “你有何冤情?如实报上来。”周德道。

  他说罢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旁边的人,心中一叹,兰月侯和沈希夺什么都查明白了,他却是今日才知道这案子,现在他这个刑部尚书又跟个傀儡似的,罢了,谁让他是主审理的刑部尚书?

  “学生是参加今年春闱的考生,学生赴天启赶考,却在抵达天启外不远被人掳走,被囚禁在密室两月才寻机逃出来。”

  “学生幸得十一公主及两位恩人相救,才得以从阎王殿回来。”

  有人脑子一懵,竟是被十一公主救了!

  贺宗山面色沉稳,未有变化,这是之前恩人和他说好的,两位恩人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不便出现在这样的事件里,所以在外不能提及两位恩人的名字。

  “后来学生醒来后,将自己的身份及遭遇告知了公主,公主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便先将学生保护了起来。”

  “之后十一公主就开始追查学生的事情,在追查期间,十一公主查到了学生的身世。”

  “学生本是平昌伯和伯夫人的孩子,却被吴厄恶意调换,学生命大,辗转流落至丰城关,被学生的父母收养,学生为让父母不那么操心,便努力读书,幸至,于去年得中举人,学生便参加了今年的春闱,之后的事,就是学生上述所说。”

  “此为学生写的状子,学生先要状告吴厄不顾血脉之情,利欲熏心,谋害亲侄,后要状告吴仁彦、吴仁徽掳囚赶考举子,再告吴仁徽动用私刑折磨谋害举子,再告吴仁彦、吴仁徽收买翰林院及礼部大人私自划去名单上学生的名字。”

  一连串的罪状说得人心惊,就光掳走囚禁当朝举子一条,就够判个死刑了。

第73章 结案

  吴仁徽刚从昏迷中醒来就遭受如此大的刺激,险些没再晕过去。

  吴仁彦脸色发白,头上满是冷汗。

  都这种时候了,连他们收买的官员都被押过来了,他们知道,他们肯定拿到了十足的证据,他们辩无可辩。

  “爹!不是这样的!”吴仁徽涕泗横流爬向平昌伯,“他们都是胡说的!我就是您和娘的孩子啊!那些事我没做过啊!”

  平昌伯脸色漆黑,弯腰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眼里是滔天怒火和浓郁的失望:“胡说?没做过?你的贴身小厮可都招了,京郊庄子已彻底搜查。”

  “这十几年来,我宠你、疼你,跟在你身后给你收拾烂摊子,把你当眼珠子疼,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啊?!”平昌伯怒极,掐着他下巴的手极其用力,吴仁徽的脸上都有了指印。

  他猛地把吴仁徽甩在地上:“你的亲爹不是我!”

  平昌伯暗含怒火杀意的眼神扫视过吴仁徽、吴仁彦、吴厄,还有被吓晕过去的万氏。

  这就是他疼爱的弟弟,他疼爱的儿子,还有他的妾室。

  若不是这件事是公主发现并查出的,他早就把他们弄死了。

  他又看过跪在高芷兰身边瘦弱的少年,还有不卑不亢一身清正的贺宗山,眼里满是痛惜,这是他的亲生孩子啊!

  平昌伯一阵阵眩晕,喉间似有铁锈味。

  “伯爷!”

  “爹!”

  惊呼声似乎在耳边又似乎在远处,平昌伯嘴角溢出鲜血,身形晃了晃,缓缓倒下。

  公堂上瞬间慌乱了起来,还好兰月侯早有准备,喊了个御医随时候着,他立刻让人把平昌伯扶下去了。

  沈希夺喝道:“肃静!”

  “来啊!带证人上堂!”

  大理寺官吏押了好几个人上来。

  看到这些人,吴厄是又惊又怕。

  “吴厄,这些人可眼熟?”沈希夺冷声道。

  “他们,有些是你的帮手,有的是受害者,你既然不说,那便先让他们说。”

  “便先从调换吴仁奇吴仁彦之事说起,蒋富贵,从实招来。”

  一个一把胡子的瘦干老头颤抖着,道:“是,十九年前,二夫人生产时,二爷将一包催产药给小的,让小的下给了伯爷的妾室万姨娘,二夫人先行诞下孩子,二夫人力竭晕了过去,当时的稳婆都被二爷收买了,二爷塞住孩子的嘴巴,让他的哑仆偷偷抱到了万姨娘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