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案?!
刚做完现场情况记录打算离开的警察一听到这三个字,脚步立马停在了原地。
“绑架案?在哪里发生的?什么时候发生的?”几位警察全部看向周知鱼,连无意间听到这话的群众也惊了。
绑架啊!可不是小事啊!
仿佛听到这三个字,他们已经脑补出了胆大包天、穷凶极恶的一群歹徒。
有人的脸色一变,警察着急追问道:“怎么不早报警?人质在哪里?目前有没有危险?请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们,一定要相信警方!”
因为他们知道,许多绑匪都会在绑架到人质之后跟人质亲属威胁一句“不许报警,不然我弄死TA”,从而恐吓到被害人因担心人质的安全,不敢报警。
甚至这种时候许多被害人都因为太小心翼翼,而不敢去相信警方,任由歹徒得寸进尺的勒索,成为歹徒砧板上的鱼肉。就算警方查出什么猫腻,找到被害人去主动问询,他们仍是会支支吾吾,活在歹徒恐吓的阴影下,不敢将事情全盘托出。
但其实这才是对他们最不利的选择,身涉绑架案的时候只有及时报警、相信警方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警察们下意识地以为周知鱼身上发生的也是这种寻常情况。
一个警员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字正腔圆铿然道:“你一定要相信警方!”
他们的激烈反应搞得周知鱼不知所措的咽了咽口水,“……我相信啊警官。”
警察:“那你怎么才告诉我们?遇到绑架案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
周知鱼眨了眨眼:“因为我才逃出来啊……”
警察:“……”
“?”
“被绑架的是你?”
这是绑架案本人自己逃出来、自己来报案了?
周知鱼站在他们面前,真诚地点了下头。
“今天上午十一点我在天骄金城路口被人蒙晕,醒来时大概下午三点,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离这两公里远的一处废弃仓库内,主谋不在,有两位和他同伙的绑匪负责看守我。下午和晚上他们一共点过三顿外卖,外卖送达的地点应该也是这附近,但不是仓库的地点。晚上十二点半,他们睡着以后我打开锁自己逃了出来,路过前方的时候听到有小孩被锁在保险箱内的事情发生,就先赶来了村子里。”她甚至逻辑非常清晰地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复述了一遍。
一丝慌乱也无,就像在讲我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午饭吃了什么晚饭吃了什么,夜宵还干了只苹果。
做记录的警察手速飞快地在册子上写着字,内心的惊讶却已经掩盖不住,嘴巴微微的张开。
所以当事人是刚被绑架了逃出来,就到这里来帮忙开了个锁?
太牛了吧这。
询问的警察继续问:“你身上有哪里受伤吗?对方有没有虐待你?”
周知鱼摇了摇头:“虐待倒是没有虐待我,还给我吃了两顿外卖。”
警察:“……”
周知鱼又仔细地想了想,确认问道:“我逃跑的时候打了看守我的两个人一顿,因为他们在追我。这种事我不用负责吧?我是不是算正当防卫?”
警察们瞠目结舌地望着她,其中一位还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嘴角,“算,算正当防卫。”
吃了绑匪两顿外卖,还把绑匪打了一顿,这……这真的是人质吗?
难怪她能那么淡定的报案了。
还有这种心理素质,已经是可以当模范去让大家学习的了。
几位警察都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一眼周知鱼。
周知鱼:“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抓我的主谋没来,看守我的那两个小弟什么都没跟我说,更没有向我索要什么。”
谈到这里,周知鱼其实也十分困惑。警察听完,面露凝重,这确实是此案的一个疑点。
他们走到房屋客厅内,借着老邬家的桌子,警察向周知鱼做了更详细的案情询问和笔录登记。
这位当事人逻辑完全清晰,记忆非常明确,语言有条理不说,甚至还能向他们提供一些自己发现的疑点。
不得不说,警察们的确有些佩服她了,像她那样处在危险的环境中还能留心观察四周事物,回来头脑清晰报警的被害人,整个警局发生的历史案件里都是非常少见的。
哦还有,和绑匪伙在一起打游戏,因为打得太好被喊“姐”这事儿,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做笔录的警察按着太阳穴总结了一下,整个案子破出来是完全可以报道上今日说法的程度了。
合理中带着离奇,离奇中带着玄幻,玄幻中又不失真实。
警察带着报案信息回去了,并且连夜成立小组,着手侦破这起案子。
周知鱼被村民们留在这只小村落过夜。
“姑娘,外面天黑路滑不好走,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留在我家住一晚吧,我屋头有间干净的房间,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
对这个村落而言,周知鱼今夜是帮了他们大忙的好心人,各家各户都巴不得回馈她点什么。
她坐在老邬家的桌子上,邻居端着鸡汤过来,“快来喝,鲜得很!”
老邬把半年不开的空调倒腾起来打开,生怕她淋了雨感冒了,又问周知鱼要不要洗个热水澡,又把自己老婆衣柜里没那么花花绿绿的干净衣服挑了几件出来,让周知鱼选来换。
“哎呀老王,你怎么跟牛皮糖一个样?不要再缠着人家小姑娘了!”
老锁匠王师傅赖在老邬家里不肯走,非要和周知鱼坐在一个桌上,等她喝完鸡汤,手里拿着锁和刚才那根铁丝向她问到底怎么开的。
邻居们和老邬属于打不过就加入,叫不走王师傅,自己干脆也在这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好奇道:“小姑娘,你干这行多久了?”
“你这门手艺是在大学里学的吗?”
“现在的大学当真这么厉害啊,我家妞妞也去读大学了,到时候回来会不会也这么厉害?”
“哎呀!我屋头那个就去读了个中专,我喊他好好读书他不信,这下不是吃了大亏!”
反正在他们眼里,周知鱼就是在城里读过大学的样子,有那种什么……气质!对,就是气质!
周知鱼赶紧擦了擦嘴巴,打断他们一厢情愿还越说越歪的聊天。
大学里可没教过这玩意儿,她怕他们以讹传讹,闹出什么误会。
“大哥大姐,你们误会了,我开锁不是在大学里学的。”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大学里不教这个,我就是平时自己感兴趣的时候了解了一下。”
王师傅:“那你是从哪个手里学的技术呐?”
系统……这能说吗?
周知鱼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是自学的。”
话音落,王师傅猛吸气的声音在座皆闻。
一位村民感慨道:“好得行哦!”
“哦对了师傅,你不是问这个锁怎么开的吗?”周知鱼把锁和铁丝接过来,锁按上,铁丝弯了一个弧度插进去,“你看啊,就这样,然后在这个锁道一转,再这样,回过来这样,就开了。”
关上的锁和周知鱼的话音同步,清脆一弹,果然开了。
她以为自己把这个简单的道理跟开锁师傅说明白了。
可是一抬头,却看见王师傅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周知鱼:“?”
“师傅我没讲明白吗?”
王师傅连连挥手:“不不不不不不……”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他是服了你了!”
“姑娘看不出来,你是年纪轻轻,但是手艺炉火纯青啊!我们镇子上开锁四十多年的老师傅都比不过你!你干这行多久啦?”
“你这个手艺比一大半的同行都精湛,肯定挣了不少钱吧?”
王师傅心想,哪岂止是一大半啊?哼,外行人就是外行,小姑娘的水平在业内都是可以排上一二的了!
她是在金字塔巅峰!
“……”周知鱼又不太好意思了,顶着众人八卦的目光承认,“我不是专业干这行的。”
“唔!咳咳咳……咳咳!”王师傅回头看着周知鱼,吹胡子瞪眼的惊愕收不住了!
周知鱼今夜是亲身体验了一遍村民们的热情,王师傅老当益壮地拉着她聊了半个通宵,不睡觉的乡亲邻里瓜子花生热茶端进来,听了半个通宵,再时不时插个你一言我一语。
后半夜,捂着生疼的后脑勺醒来的杨光和李青天被关在废弃仓库里,打电话向孙空求救。
孙空带着一伙小弟冲上山里,砸烂了锁,破门而入,忽地就被李青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
“空哥!空哥对不起,人跑了!空哥她好凶,她练过的,我俩打不过她啊!”
“嘶——”杨光捂着肿起的颧骨走过来,虚着半只眼睛,咬牙道:“空哥,怎么办?她自己把手铐的锁撬开了,我和天儿被她打晕了没追上人!”
靠!杨光追悔莫及,恨自己起初没上心戒备,没发现这位是个狠角!
这回他和天儿的罪过大了,跑了人,这笔单子起码要损失上千万吧?空哥这回不得打死他们!
杨光一想到这么大的损失,只敢心虚地朝孙空的脸上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