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老师可靠的后辈,悠仁靠谱的学姐呢。”五条前辈托腮一笑。

  嗯?这位前辈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卿鸟狐疑地眨了几下眼睛。

  少年五条悟与夏油杰、熊猫抢完食物,一扭头就见卿鸟与身边的男人安静对视。他放下手中护来的食物,窜到少女另一侧坐下。

  不止是卿鸟,寿司店内除了老板之外,全体都拉响了警报。

  咒术高专地域宽广经得起两个悟的互殴,这间可怜的小寿司店可受不住。

  “咦?这对少年是双胞胎吗?”

  空气都变得胶着起来的空间里,店老板忽然的问话打破了僵局。氛围变化的那瞬间,少年眉梢扬起,一把握住卿鸟的肩膀,把她拽向自己。

  他在男人的注视下,飞速亲了卿鸟一口。

  卿鸟:!

  熊猫张大嘴。众人鼓了一个默默无声的掌。还有谁敢在五条悟面前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也只有五条悟自己了。

  五条前辈额头青筋暴起,眼角一抽。

  然后发现少年整个人被术式金钟罩罩住。闪闪发光的金钟罩前方,是卿鸟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

  少年抬起沉重的金钟罩,不敢想象卿鸟在那瞬间赋予这口钟的咒力与质量居然如此深厚。胆大包天的白毛脑袋探出来,发现身边的少女和男人已经不在原位了。

  星夜下的小径安静一片。月光与灯光交错的石板路上,五条前辈走在前方,卿鸟跟在他身后。

  穿过小径,眼前是一条空旷且宽阔的马路。五条悟在人行道前停下脚步。

  卿鸟也停下步伐。

  两道影子被灯光拉长,斜斜的出现在斑马线上。

  “回去吧,小鸟。”

  “好。”

  卿鸟转身往回走,两三步后,发现五条悟并没有和她一样转身。

  男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站立姿势,修长的背影对着她。信号灯由红转绿,又从绿灯转为红灯,但五条悟没有迈开步伐往前走。

  “前辈?”

  五条悟应声回头。

  “不回寿司店吗?”

  晚风过境,树影绰绰,沙沙作响。五条悟沉默片刻,扬起唇角:“不回了哦。”

  ……

  卿鸟走回五条前辈身边,单从表情,她猜不透男人在想什么。二十八岁的五条老师,比起初识那一年变了不少。她借着五年前的师生记忆,乃至对“五条悟”的熟悉亦步亦趋跟上他的步伐。

  此刻男人收起她熟悉的模样,但实际是他这几年来真实的样子,那种陌生与距离感瞬间横在二人中间。

  “前辈晚上有任务吗?”

  “没有呢。”

  “回去吧。”五条悟抬手拍拍少女的头顶,像多年前那样。“我还有别的事。”

  那岂不是,又留他一个人在暗色里前行了吗。

  卿鸟下意识伸手,她想握住前辈的手或是手腕又或是衣服。

  然后被久违的无下限拦住。

  少女诧异抬头,目光里满是不解。

  五条悟歪头一笑:“这样,小鸟就不会再为难了吧。”

  卿鸟觉得有什么信念亦或是执念轰然坍塌,她看着五条悟,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前辈……”

  “有时候连我都会误认为那个家伙就是我。但小鸟一直都将我们分得很清楚呢。前辈和悟,一次都没有叫错。”男人温热的手轻抚过她的眼眶。

  少女瞳孔骤缩了一瞬。

  “小鸟只能跟在前辈的身后,但可以站在悟的身边。”

  “我见过前辈18岁的样子——”

  “不是哦。”五条悟打断卿鸟。他知道,她又开始抗拒自己的内心。“你见过的那些瞬间,陪伴过的每一天,都不是我。”

  男人的手,温柔将她的长发撩至耳后。语气竟也有了一丝遗憾。“我的十八岁,没有小鸟。”

  匆匆赶来的少年站在小径与马路的交界处。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与十八岁的自己在沉默中对视。

  18岁与28岁之间,隔了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十年。

  少年不是他。

  但他曾经是眼前的少年,所以五条悟比任何人都清楚,十八岁的自己如果爱上卿鸟,会是什么模样。

  他厌恶眼前的家伙,因为自己已经无法回去。再没办法这样不顾一切奔向某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