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松开卿鸟,歪头看着她。回去?他才不回去。

  少年忽然摆出一对死鱼眼, 两根手指戳在脸边, 指尖指向上方。

  卿鸟:“……”这是什么奇怪的颜艺!而且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有个长成这样的小怪物和我说。”白毛维持着搞笑的动作、搞笑的表情严肃道:“等我回到自己的世界, 小鸟就会忘了我。”

  “什……”

  卿鸟表情微变。还来不及反应, 就再度被身前迷迷糊糊的五条悟抱进怀里。

  区别于往日,五条悟拥抱少女的时候总是松松垮垮,注意收力,毕竟这只鸟瘦瘦小小的,看起来超容易勒坏。

  此时此刻,少年结结实实把她按进怀里。铆足了劲。

  他真的超级超级生气。所有的醋意也在这一刻爆发。

  被酒精“袭击”的大脑不自觉想起很多他清醒时强迫自己忽略的事。

  比如怀里的家伙昨天晚上夜不归宿。

  比如他一直以来自信且骄傲的,卿鸟与自己在战斗中的默契,其实全部来源于这个世界的五条悟。

  比如那个男人从容不迫纵容卿鸟胡作非为的样子。

  比如那年烟火大会少女用术式放出的羽毛球脑袋。

  十八岁的五条悟怎么猜都猜不到,卿鸟口中放不下的人,居然是二十八岁的五条悟。

  卿鸟感觉浑身都疼,贴近五条悟心跳的地方尤其疼。她勉强抬起自己被禁锢住的手臂,轻轻搭在少年的腰上。

  不该是她忘了他。回到那个世界后,应该让少年忘记她才对。

  五条悟是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反正最终还是达成了睡一睡卿鸟宿舍床的愿望。

  长手长脚抱着卿鸟的被子,酒后倒是能够酣睡。少年一张睡脸无比乖巧,和醒来时气到别人跳脚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过。眼前的五条悟在她身边倒一直都是只可爱猫的样子。

  莫非是初见的时候恶整过头了?

  卿鸟坐在床边托腮看着五条悟,少年稀有的白色睫毛长而翘,像baby。

  在那个世界与大家相处的每一天,记忆都还是鲜活的。

  少年踩着术式跑步机原地跑步、蹦起后掉坑、第一次被术式钟摆抡飞、第一次被术式巨锤敲进地里、新年那日被他们大家扛起撞钟……

  白毛头顶发光大包原地炸毛跳脚。

  一起闯祸一起受罚,一起变强一起造反。

  托腮少女兀自笑起来。她才不要忘记这些人这些事,那可是她最开心的两年时光诶。

  卿鸟:你听到了吗系统?

  「……」

  卿鸟:那个死鱼眼长天线的小怪物是你吧?

  「……」

  少年五条悟后半夜被渴醒,但因为床单和薄被上都有卿鸟的气息和咒力残留,所以他也不急着睁眼。

  低浓度酒精挥发得一干二净,五条悟那颗沉重的脑袋恢复往日的轻盈。像一般十几岁少年那样赖床赖了一会儿……他忽然睁开眼。

  他应该是睡在了卿鸟的床上,而那位少女不知为何,像电影里看护病人的角色,趴在一边睡着了。

  啊咧。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没有断片的那些瞬间。他好像没做什么奇怪到要小鸟亲自“看护”的事吧。

  “小鸟,躺床上睡啦。”白毛伸手戳戳卿鸟微凉的脸颊。

  然后被睡梦中的少女像挥苍蝇一样拍开了。

  “……”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俯身一口咬在了卿鸟的脸上。

  卿鸟脸颊一疼,惊醒后霎时坐起身。睡迷糊的眼,视线不清,她隐约看见一只白毛盘腿坐在床上,两手托腮看着自己,并十分“无辜”地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卿鸟闭了闭眼,让被强制唤醒的大脑缓冲片刻。

  她这回都懒得想象巴掌锤子和钟摆了。直接抬起手,准备实实在在给少年一顿暴怒的教育。

  岂料前一秒还在装乖的少年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身体,轻松一拽,把她拽到那张不过一米二宽的单人床上。

  五条悟翻身压在卿鸟上方,把脸凑到她嘴边。“给你咬回来。”

  “……”

  少女好像轻不可闻叹了口气,热气喷到五条悟的脸颊上。又热又痒。

  蓝瞳印着月光的透亮看向身下的卿鸟。她好像一下子不陪自己胡闹了。按照以往的经历与经验,他们早就在这张可怜的宿舍床上扭打起来才对。

  五条悟的手撑在卿鸟的两侧,他直视她的眼睛。

  “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