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希在他的眼神中打了个冷颤,谈及正事,脸上的笑褪去,回想病殃殃的老皇帝,挑眉道:“命不久矣。”
闻言,谢时深打量着他的神色,“睿王可有动静?”
杨承希整理着衣袖,思索着近日遇到的事情说道:“三番四次派鹿常毅入宫面圣,不过都被你我的人拦下了,不碍事。”
寒风自两人之间呼啸而过,扬起垂落的衣袂,沉默在院中扩散,不出片刻,一抹身影从高墙跃下,快速行至谢时深面前停下脚步。
暗卫将今夜调查之事相告,“禀主子,是锦衣卫指挥使派人刺杀。”
话落,谢时深和杨承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瞧见各自眸色里闪过的意外。
待暗卫离去后,杨承希率先开口道:“楚今,不可能是锦衣卫,陛下近日从未见过锦衣卫之人。”
谢时深负手望着暗卫离去的方向,沉吟半晌道:“他固然没有这个胆子。”
杨承希诧异,“难道有人和锦衣卫暗中勾结?”
谢时深用沉默回答了他所问,只见杨承希脸上乍见错愕。
锦衣卫乃皇帝亲刀,本不该轻易动摇,如今却出现蝇营狗苟之举,其心可昭。
但杨承希并未言明,毕竟如今的他何尝不是为虎作伥,只是他借谢时深之手,报皇帝弑杀母族之仇,皇位将来谁人所坐,于他而言无关紧要,谢时深既能相助他,又能护他一命,便是两全其美。
可能与锦衣卫勾结之人,必然手段了得,或能轻易掌控内廷,让深宫众人陷于岌岌可危之地。
“必然是杨奉邑。”杨承希笃定道,“除了他别无他人!”
然而,却见谢时深神情严肃,摇头道:“杨奉邑行事小心,若此时对谢家动手,未免太过急功近利。”
且今夜的刺客有逃离的嫌疑,显然只是为了试探什么,奈何不敌鹿厌武功高强,才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杨承希面色凝重,“既然如此,那你说,锦衣卫为何追杀你们二人?”
谢时深默不作声,事情虽有蹊跷,但眼下毫无思绪,只能派人继续调查。
他朝厢房看了眼,猜测鹿厌快沐浴完,便道:“宫中之事交由你,锦衣卫既已叛主,便是对我们有利之举,你万事且小心。”
杨承希明白不宜久留,颔首欲告辞。
“等等。”谢时深突然拦住,他对视上杨承希投来的目光,脸色微变,“事情未尘埃落定前,不许出现在谢家。”
杨承希急道:“凭什......”
话音未落,谢时深打断说:“除非你想让天下人皆知你写黄/文之事。”
“造谣!我写的不是黄/文!”杨承希拔高声反驳道,“你就是记恨我和小鹿抱抱。”
谢时深冷笑道:“是又如何?”
杨承希一时无语凝烟,咬着后槽牙,想到没人陪自己玩,在深宫中又不能码字,只能恶狠狠瞪着他,“独断专行之人,活该表白小鹿失败!”
谢时深蓦然蹙眉,“你说什么?”
只见杨承希骤然紧抿着唇,瞧见他变脸,心中不由生了快意,眼看厢房传来动静,杨承希敷衍告辞后,带着满脸得意离开。
鹿厌浑身清爽出了浴室,入眼瞧见谢时深黑着脸站在门前,吓得他心头一凛。
这是怎么了?
片刻不见,为何世子有种被恶鬼上身的感觉?
鹿厌压着心头的惧怕,跟着谢时深的脚步走到书案前,眼看着他落座后一言不发翻书。
“世子。”鹿厌轻声唤道,“可是遇到烦心事了?”
谢时深抬起眼帘看他一眼,轻叹一声,看着手里的卷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不该心生醋意,还妄想你的安慰罢了。”
鹿厌闻言想起杨承希抱着自己所言,难道因为那个拥抱吃醋了?
他恍然醒悟,难怪世子从方才起便不快,原来这便是杨承希所指的吃醋。
鹿厌走上前问:“那世子,你不开心吗?”
谢时深偏开身子,支着额角看书,慢条斯理道:“我只是不开心,又不是死了,无妨。”
“......哦。”鹿厌看着他背对自己的身影,猜测他仍旧不悦,只是不知如何让他心情愉悦,“那好吧。”
谢时深:“......”
他听见屋内传来脚步声,余光扫去发现鹿厌离开了,正朝着门口走去。
谢时深凝视着他,“去哪?”
鹿厌准备开门,闻声朝他看去,天真无邪道:“我想去找承哥请教。”
谢时深倏地从圈椅起身,“请教何事?”
鹿厌见他突然失态,迟疑道:“如何让人不吃醋。”
说罢,他将房门打开,不料身后一阵冷风,“嘭”的一声,刚打开些许门猛地被阖上,鹿厌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一双手掰过,背脊抵达门上,眼看着谢时深欺身而来,身影将他包裹,双手将他禁锢在面前,令他无处可躲。
鹿厌愣住,“世、世子?”
谢时深捏着他的脸颊,目光掠过他微敞的衣领,紧抿着唇和他对视,眼底的情绪排山倒海,像是被气得不轻,胸膛不断起伏。
“你想学?”谢时深压低声问道。
鹿厌感觉事态不妙,喉头暗滑,紧张捏着衣袖,轻轻颔首道:“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