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六连忙绕过来查看,不懂传闻中的世子妃为何在此,“你怎么从明华居回来了?”
鹿厌不好解释,只能敷衍两句了事,天边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他想着等谢时深出门后,去明华居把哈秋抱回来照顾。
但柳六忽地将他拽进屋内,拜托道:“你回来正好,今日任务人手不够,你随我出城一趟。”
鹿厌思索片刻,想到待在府里容易睹物思人,遂不推辞,只问道:“为何要出城?”
柳六道:“昨夜东伐齐家家主入京,暗卫发现他私见睿王,世子得知后命我带人兵分两路,一边盯着齐家家主动静,另一边去城外和齐消隐汇合。”
“齐大哥?”鹿厌疑惑,“他为何不随他父亲入京?”
柳六道:“听闻齐消隐和齐家断绝关系,此次他爹带兵上京,齐消隐暗中跟随前来,想以齐家的情报作为交换,需我们想办法送他前去国公府。”
鹿厌疑道:“京中近日传国公病重,难不成齐大哥是为了此事?”
“或许吧。”柳六听闻他唤齐消隐的称呼,提议说,“既然你和齐消隐熟悉,此人便交给你接应,我去睿王府刺探情报。”
“我?”鹿厌指着自己,“我自己去见齐大哥?”
不知为何,他脑海浮现了谢时深冷若冰霜的神色。
第71章
鹿厌按照柳六的地址出城, 眼下深处密林之中,林中大风呼啸,脚步声埋没在沙沙作响的狂风里。
齐消隐深谙武道, 竖耳细听能辨别出有人出现,他在此地静候已久, 原本打算给谢家的人来一记下马威,不料转身竟看见了鹿厌,刹时间全然忘了要说什么。
他快步朝着鹿厌走去, 神色难掩欣喜,激动说:“怎么是你?小鹿!”
鹿厌抱拳道:“齐大哥, 我托同僚之请前来, 帮助齐大哥入京。”
齐消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承认道:“家父早日前已入京, 他生性多疑,我担心被他的眼线察觉跟踪上京,只能有求于你了。”
鹿厌笑道:“齐大哥见外了,听闻要交换情报,各取所需之举谈不上相求。”
提起情报,齐消隐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爽快递去说:“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原本他打算抵达国公府再交出去,但现在整个人冲昏了头脑,可谓有求必应。
鹿厌接过书信向他道谢, 随后谈起入京之事,“齐大哥, 谢家马车在前方等着了。”
两人朝着马车而去, 有谢家的马车在,只要鹿厌出示腰牌, 城防也不敢轻易要求他们下车,如此一来,两人便也顺利入城。
但好巧不巧,他们前去国公府的路上,遇见了另一架谢家的马车,而里面坐着之人,正是从宫里出来的谢时深。
这厢,鹿厌所乘马车的车夫见状后,连忙停车行礼,之后瞧见谢时深掀起车帘,神情冷淡看了眼自家的马车,与此同时,鹿厌的脑袋也跟着探出。
鹿厌愣了下,很快行至两车中间,伸长脖子欲向谢时深解释,殊不知谢时深早已发现了齐消隐。
齐消隐的视线从车帘缝隙和他相觑。
此时此刻,鹿厌站在中间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股强烈的炸药味弥漫四周。
谢时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眼神,恨不得立即将人带走,“柳六呢?”
鹿厌不敢看他,紧张到喉咙暗滑,努力压着心头的慌乱说:“回禀世子,他抽不开身。”
谢时深收回余光,默不作声凝视着他,当察觉到他的仓惶时,欲要求他跟自己离开的话只能收住,突然想起昨夜在门前可怜蹲着的哈秋。
沉吟片刻后,谢时深清了清嗓子,挪开视线,声音冷淡提醒道:“记得避开人群卸货。”
鹿厌顿住,转念意识到他话中的卸货是齐消隐,只好应道:“是。”
话落,鹿厌以为他要离开,结果听见他道:“哈秋怕打雷,昨夜大闹明华居,你不管管吗?”
鹿厌有些吃惊,未曾想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若是哈秋吵了整晚,那谢时深岂非彻夜未眠。
思及此,鹿厌心生愧疚,对着谢时深作揖说:“属下之错,惊扰了世子,待晚些我去将哈秋接走。”
一听他要接走哈秋,谢时深眉梢微蹙,偏头扫向装着齐消隐的马车,心中甚烦,却又不能发作。
他冷着脸将车帘放下,深吸一口气后明白要使些手段,遂故意长叹说:“也是,反正明华居对你并不重要,不管我们也罢。”
说罢,他不等鹿厌解释,下令车夫赶紧离开。
鹿厌木讷站在原地,甚至来不及拦下马车,得知被误解后鼻子发酸,嘴角慢慢弯下,满眼难过目送马车离开。
明华居于他而言怎会不重要?
只是他不知如何面对谢时深对自己的感情,直到马车消失许久,他才满脸低落回了车厢。
齐消隐见他颓唐之状,以为他和谢时深闹矛盾,嘴角勾起自信的笑,迫不及待提议道:“小鹿,过几日我若要离京,你不如随我离开?”
鹿厌垂着头沉浸在思绪中,心不在焉整理袖摆,并未听见询问。
他一想到谢时深疏远自己,总觉得谢时深是因爱生恨,居然连哈秋都不愿管了,真是岂有此理,既然如此,那他也不给谢时深送情报了,干脆让柳六转交罢了。
当他做好决定后,齐消隐朝他挥了挥手,这才让鹿厌回神。
见状,齐消隐沉默片刻,似受了打击,自信的神情荡然无存,脸上布满失望。
“小鹿。”他决定再问一次,“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鹿厌问道:“去哪?”
见他主动询问,齐消隐心中又燃起的希望,组织好语言说道:“天涯海角,你想去何处都无妨,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此言一出,鹿厌恍然间明白他的心意,身子下意识往后靠,肢体上的拒绝比言语上的拒绝来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