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惜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他在系统时期的事了。
那个时候除了不停地进入新世界,一点点攒够可以退休的积分,然后重生到这个世界里。其实按照他的经历,这个世界依然是主脑的产物。所以他在这个世界遇见过别的系统和宿主,遇见过重生女,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现在苏云只是可能知道了他原来的身份,他不应该这么慌。
他的慌乱可能源于不清楚苏云或者丁成,和主脑是怎么的关系。
但他可以知道。
季予惜看了看自己系统背包里的道具,这个预知类的道具他使用过两次,两次都有效果,副作用则是他在使用结束后会陷入沉睡。第一次二十个小时,第二次翻倍。为什么时间会翻倍的原因他还没找到,但他答应过荀鹤,不再冒险。
所以他要不要再用一次这个道具,看看苏云和丁成的改变,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
季予惜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和昏迷的副作用相比,他还是觉得对苏云的未知性更加危险。
季予惜给荀鹤发了条普普通通的微信,说他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动用了系统背包里的道具。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简直要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以为自己误入了别的什么世界。
这个世界一片荒芜,连马路两边的楼房都破败不堪。街上没有一个人,花草树木更是枯死。这是什么末世场景,季予惜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进错了世界。他在作为系统的时候,都没有选择过末世或者其他危险性比较大的世界,怎么看个未来,还能把自己送到末世?
他顺着马路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一栋熟悉的大楼。
有一次他们跟踪那个宿主周志城的时候,曾经在这个商场里玩过,季予惜房间里的大部分娃娃都是那天在这里抓的。
但现在,这个大楼很破败,哪怕是在白天,有光照的地方,也能感觉到森森寒意。
这就是他的世界,却在未来变成了这样的末世场景。
季予惜差点呼吸不过来。他想不通,这座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遭遇了自然灾害,战争,或者外星人入侵这样的事,也不可能让一座城彻底变成死城,连花草树木都不活一苗的。
他顺着商场的大门进去,商场之前做活动拉的条幅还在,只是破破烂烂的。各个店铺的橱窗里,还陈列着物品,但都很旧很旧。
这里面同样没有人,连尸体或者骸骨都没有。
季予惜怔了片刻,心随意转,又瞬间来到城外。
曾经荀鹤开车带他自驾游,他们在郊区一个农家乐住过三天。那个时候季予惜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稀奇,老板人也和善,现在却一片死寂。没有人烟没有动物的痕迹,也没有活着的花草树木。
世界变成这样,是苏云造成的吗?
因为他想看到苏云的变化会对世界造成什么影响,于是看到了这一幕。可他不明白,苏云是怎么做到的?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类能达成的未来,更像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主脑,动手做了什么?
所以,苏云和主脑是什么关系?苏云又想让丁成做什么?
季予惜一念及此,马上从当前的场景退出去。他又回到了他的房间里,还好好地躺在床上。
不过季予惜没有挪动,他重新闭上了眼,再次动用道具,去往半年后的场景。这一次,世界还没有荒芜,街道上人来人往,花草树木生机勃勃,和现实里的场景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在这半年里,世界还没有变化。
季予惜仗着没有人能看见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在人群里。经历过世界变成一片荒芜的未来后,再看到这么热闹正常的场景,他只觉得心安。
这里看起来任何破败的痕迹,每个人似乎都幸福而真实的活着。也就是说,苏云和丁成在这半年时间里并没有对世界有什么破坏。那现在,他们两个在那里呢?
季予惜顺着来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他看见了苏云和丁成,两个人正坐在街边一家小店里,因为坐在门口,季予惜一眼就看见他们了。
苏云背对着季予惜的方向,而丁成则坐在苏云的对面,季予惜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浮现一层薄怒。他们两个人在争吵。
季予惜马上走过去,从大门进去,坐在两个人附近那张桌子。
从他进来后,苏云和丁成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僵局。
很久之后,苏云说:“我们两个是一样的,我没有道理害你。”
丁成却还是很愤怒,“你一开始就在骗我!”
苏云露出一抹笑意,“你指的是哪件事?你和陈煦的事,还是别的?”
提到陈煦,丁成似乎有些愤愤不平,不过他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说:“你说过,可以送我回那个世界,但现在,我们却被困在这里了。你什么都做不到,还说你不是骗子?”
苏玉不疾不徐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才说:“我们不是被困在这里,我们是在等到时机。”
“Chris!到现在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丁成愤怒地喊道。
“别急啊,”苏云依然淡然,“我说了我们在等待时机。”
丁成愤怒地抓住他的胳膊,想说什么,又顾忌周围的人群。他四处看了看,才把苏云拉向他这一边,压低声音,说:“警察已经在查我了!那个人的事,你是不是忘了!我告诉你,我要是被抓了,一定把你供出去,我就说你是我的同伙。”
季予惜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那个人的事,是说那个调查员吗?
“看开点,我们不会等太久了。”苏云还是没当一回事的态度,他用另一只自由的胳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丁成虽然愤怒,却并不敢拿他怎么样。
于是季予惜更加好奇,苏云到底给丁成画了个什么样的大饼,让他这种的情况下,都没有和苏云翻脸。
苏云放下茶杯,又说:“你既然这么不放心,觉得我是在骗你,那不如我带你去看一个和你我情况类似的人。”
“谁?”丁成很警觉。
苏云说:“放心,是一个你我都认识的人,我带你去看看他本来应该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他说罢,朝丁成伸出了手。
丁成迟疑几秒后,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一旁的季予惜看到这一幕,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云这个姿势他太熟悉了,他就是这么带别人去看未来的世界。也就是说,苏云现在正带着丁成去往另外的世界。
季予惜有这个能力,是因为他的系统功能保留了一个道具。苏云为什么也可以?
他也有类似的道具?
他也是系统?
那苏云是从什么时候被系统穿越的?
是他从国外回来后吗?
季予惜飞速推演着事情的变化,如果苏云被系统穿越了,就像他一样。那苏云的前后变化,应该就是他出国又回来那段时间。
可是,有一点说不通。
系统穿越后,也会保留原身的爱好吗?
原本的苏云爱马,现在这个Chris也爱马。要不然那次也不会被荀鹤一句马死了,骗到马场去。
他那个时候毕竟是在“国外”,假如只是爱马人设,他绝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跑到马场去确认他的马是否出事了。
难道是系统和原本的苏云融合了?
季予惜用苏云的情况来分析自己,他想起来他有时候也会有一部分奇怪的记忆,就像是自己经历过一样。比如“一分钟战神”,就像是真的有人这么叫过他一样,是不是他也和原来的季予惜融合了?
他总以为他来之前,这个壳子里的“季予惜”是NPC,毕竟原著里的季予惜是早夭状态,等于世界上本没有他这个人。是主脑为了方便他穿越,造了这个角色,用NPC充当他活了十八年。如果他以为的NPC其实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在他来之前,原本的季予惜就拥有家人的宠爱,是个幸福的小孩。
却因为他的到来而消失了。
季予惜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现在这么幸福,是因为他抢了别人的人生!
他一瞬间觉得有点眩晕,季予惜使劲儿摇了摇头,保持清醒。他现在有更要的事要做,不能就这么失败地回到现实。
旁边的苏云和丁成还维持着牵手的动作不动,时间流速放缓了。
和他去未来一样,就算在未来时间飞速流转,现实中可能也只有短短的一两分钟。
现在能根据已知条件确定苏云也是系统了,或者不应该叫他苏云,要叫他Chris。季予惜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Chris说他对他没有恶意。如果是本来的苏云,季予惜确实应该防备他,毕竟苏云的命运是他们改变的。虽然错不在他身上,苏云却是实实在在因为他和荀鹤失去了更加光明的未来。
所以季予惜才会觉得,苏云如果有办法了解他原本应该有什么样的未来,会忍不住对他们报复。
出于这样的心里,Chris当时说,他对季予惜没有恶意的时候,季予惜没有相信。Chris还说让季予惜不要插手丁成的事,他也没有听。后来苏云让丁成杀了那个调查员,还留下他的编号作为威胁。
周律师手底下的那个调查员,可以说是被他间接害死的。
季予惜想到这里,又开始头晕。
也许这就是他的极限,他应该回去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Chris和丁成动了。丁成大口地喘着气,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猛猛地喝了一大口。Chris还是一副淡然的姿态,笑着说:“你看到了吧?原本他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季氏集团倒闭,父母离婚,大哥残疾,二哥坐牢。这才是他真正的命运。”
季予惜:“!!!”
Chris带着丁成去看季家在原著剧情中的结局了!
丁成冷哼一声,说:“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还敢戏弄我。”
在知道了季氏集团原本的命运之后,这个顶级豪门在他面前蜕掉了光鲜亮丽的皮,只剩下破破烂烂的内里。每个人的结局都那么凄惨,怎么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Chris笑着给他添了一杯茶,说:“你再看现在的季家,能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再耐心等等了吧?”
丁成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
他顿了顿,才说:“那个姓季的也是用了些手段才把他们家变成世界的主角,我什么都不会,恐怕不如他,怎么可能抢得过他。”
他说到最后十分不自信。
“不是还有我吗?”Chris抬头看着对面的丁成,“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了,他窃取了很多本应平安富贵的人的人生,这才造就他自己世界的太平。只要我把这些人都联合起来,压制一个他轻轻松松。”
“还有谁?”丁成立刻问。
Chris却故作神秘,“现在不能告诉你,丁先生只需耐心等待,不会要太久的。”
他忽然看向了虚空的某处,“真希望你能早点发现啊。”
季予惜整个人都紧绷着,Chris最后那句话,像是在对他说的一样,他怀疑Chris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不过Chris只看了一眼,就又转回来继续安抚丁成:“警察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你只要咬定那个人的死和你没有关系,警察找不到证据,也不会污蔑你。但是你要是没抗住审讯,主动招了,那我也没办法。”
丁成这次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季予惜不能再接着看了,他的头像针扎一样疼,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疼。他得出去了,但愿这一次不要睡太久。他没有太多时间了,半年内解决Chris和丁成两个人,以后将一发不可收拾。
离开之前,季予惜又看了看面对面坐着的Chris和丁成。
丁成被Chris教训了一通,现在老实的很。
季予惜轻叹一声,离开了未来的世界。
但他也没有回去。
或者说没有完全回去。
他能看见他的房间里,“季予惜”躺在床上,可他自己却进不去这个身体。他保持着,在未来世界的形态回到了现实,没有人能看见他,没有人能触摸到他,也没有人能听见他说话。
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就是魂魄离体了。
季予惜继续叹气,整整一上午,他试了很多种办法,始终不能进到他的身体里。而床上的身体,却像是睡着了一样,呼吸平稳均匀。除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以外,没其他毛病。
因为家里没有其他人在,也就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其实就算有人在家,也未必能及时发现他是昏迷状态,他有时候确实会在房间里待好几个小时不出去。
到了中午,芳姨上来叫他吃饭。
季予惜能听见芳姨在外面敲门,还喊了两遍小惜吃饭了。可惜他能听见没用,得床上那位听见才行。
季予惜坐在窗台上,继续唉声叹气。
芳姨过了五分钟再来,依然是敲门加呼唤。这一次芳姨特意问了一句:“小惜能听到吗?芳姨进来了哦。”
然后芳姨拧开了门把手,看见季予惜的身体还躺在床上。芳姨小声说:“怎么这个时候睡着了?”
她上前几步,在季予惜的身体上拍了拍。
季予惜的身体没有任何动静,芳姨顿了一下,觉得不太妙,伸手在季予惜的脸上试了试鼻息。她确认还有呼吸后,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季母,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医院急救。
季予惜跟着自己的身体住进了医院的贵宾房间。
一大堆仪器在他身上试了试去,最后得出结论,他可能只是睡着了。
季母顾不上医生调侃的语气,飞快地把季予惜前两次昏睡的事情讲了一遍,并把上次昏睡之后,季予惜做的全套检查报告拿出来给医生看。
医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更是叫了两三个医生,就在季予惜的病房里讨论起病情来。
季母听到他们说,可能是一种还没有发现命名的罕见病,她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本来这些天筹备季予惜和荀鹤的订婚宴就很累,现在突然又出了这件事,她也就是揪着心,不敢放松,才显得格外有精力。季予惜都怕等自己醒了,他妈妈再累倒了。
与季母或者其他季家人的状态不同,荀鹤从公司直奔医院,来了后,就手握着季予惜身体的手,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
期间季母让他吃点东西,他忽然哽咽着说:“清姨,小惜最后给我发的微信是[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我应该哄着他不让他睡的。”
季予惜听得心酸,他整个人的心理状态也很不好。
季家人这么疼爱他,他却把季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挤跑了。荀鹤在自责,实际上他会昏睡和荀鹤半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要冒这个险。
季予惜又试着回到身体里,依然无法成功。
他不会以后都回不去了吧?这具身体会变成植物人吗?
季予惜不愿意这么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要阻拦Chris和丁成,他不愿意这个世界最后变成一片荒芜,所有有生命的物体都消失不见。
季予惜急得在病房团团转,试了试去,就是进不去身体里,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上两次昏迷他自己没有感觉,第二次虽然时间更长,但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不像现在这样,时刻熬着时间。
他熬着,荀鹤也熬着。
荀鹤消瘦得特别快,他再次把办公场地搬到了医院,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医院找他。赵乔来过几次,刚开始还劝他多休息,后来见劝不动,也就闭嘴了,只是把能接过去的工作都接过去了。
为此,陈煦还担心赵乔是不是想趁荀总不在,把控分部的业务和运营。
可惜他给荀鹤暗示了两次,荀总明明听懂了,却什么措施都没有做。
陈煦真是想不通。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季予惜作为一个魂魄,不能玩手机,不能打游戏。病房里倒是有电视,可惜没人看,荀鹤也不是会看电视的人,所以自从季予惜住进来以后,电视一天都没有打开过。
这真是苦了季予惜,他无聊地都快要长毛了,只能偷窥荀鹤办公的电脑。
不过看了半天,他也腻了。
荀鹤打开电脑就办公,公事处理结束,就关电脑,根本没有打开过一个与公事无关的网页。更别提季予惜爱看的各种八卦了。
除了办公以外,荀鹤最常做的事就是给季予惜擦身体,帮他按摩,帮他翻身。
医生说,昏睡时间太长,万一哪天突然醒过来,身体机能上可能会有些小问题,比如暂时不会走路之类的,按摩可以保持肌肉的弹性。
于是荀鹤就每天都给他按摩。
季予惜一开始被他这么照顾,还有些害羞。后来就无所谓了,因为荀鹤从头到尾都很认真,就像在认真地看一份合同一样。季予惜用自己透明的魂魄抱了抱他,表示感谢。
因为荀鹤守在病房里,季家其他人在场显得十分碍事。他们没有施展空间,商量后索性排了个表每天固定时间来看季予惜。
虽然每个人都忧心,不过季予惜发现他们坚信自己可以醒过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季予惜从焦急到认命再到暴躁的周期重复了两遍以后,他已经记不清他的身体睡了多久,只知道原本订好的订婚宴也取消了。
说遗憾确实有一点,不过荀鹤一直守着他,几乎快化身成望夫石了。季予惜被他打动,就觉得有没有订婚结婚的仪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就好。
只是有些对不起季母,她毕竟忙碌了这么长时间,想给他一个最好最完美的订婚宴。
在医院待不住的时候,季予惜也想走出去,继续查Chris和丁成的事,但他发现他走不远。他不能离开他的身体一定范围,只要超过那个范围,他的面前像是有屏蔽墙一样,会把他挡回来。
季予惜试了无数次,都会卡在这堵看不见的墙上。
这天,荀鹤在开视频会议,季予惜又晃着出去找屏蔽墙。
他在屏蔽墙上撞来撞去,就当在玩一种很新颖的游戏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周律师。
季予惜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周律师似乎憔悴了不少。
看到周律师,季予惜就想到那个死亡的调查员。他现在已经知道调查员死亡的原因了,苏云害怕泄露什么秘密,让丁成杀了调查员。
丁成是凶手,警察会在半年后查到他。
但想给他定罪很难,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
季予惜相信周律师这段时间一定在找证据。
他当时说过让周律师不要管了,由他来替调查员讨回公道。可惜他随后就昏迷了,周律师应该不信他能做到。
季予惜再次叹气,自此他昏迷后,他叹气的次数多了。
他跟着周律师回到自己的病房,荀鹤已经开完视频会了,还做了杯鲜榨果汁招待周律师。季予惜于是懂了,周律师是荀鹤请过来的。估计荀鹤联系周律师的时候,他出去玩屏蔽墙了。
这两个人要谈什么呢?
季予惜在荀鹤这边坐下。
然后他听见荀鹤说:“周律师,我已经联系你很久了,你之前不肯见我。”
季予惜:“?”他怎么不知道?
周律师则说:“对,因为我有职业操守。你问我的问题,我不能回答,所以我不肯见你。”
荀鹤:“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肯了?”
周律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于朋友的义务,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提个醒。”
荀鹤和周律师认识很久了。两个人合作过很多次,不能说每一次都很愉快,但他们互相都真诚地对待彼此。
荀鹤没有接着他那句话问,而是说:“我在小惜的手机里看到,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打给他的。”
季予惜:“!”他把这件事忘了!当时应该清空和周律师的联系记录的。
周律师看了看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季予惜,说:“对,季小少爷委托我一件事,我没有办成,那天是向季小少爷汇报情况的。”
“什么事?”荀鹤紧跟着问。
季予惜不想让周律师告诉荀鹤,可惜他现在醒不过来,无法阻止。只能听着周律师把他委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荀鹤。
然后荀鹤就知道那个调查员死亡的事。
他也看向病床上的季予惜,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当着周律师的面,他并没有把他的猜测说出来。而是在思考之后,告诉周律师:“如果你想抓到凶手,我可以找个警察帮你。”
周律师摇摇头,“不用你,我自己也有门路。”
季予惜这才想到,周律师的门路确实很广,他要是想通过警方去抓丁成,应该没问题。
荀鹤听到他的拒绝后,也有些意外,又问:“那你今天来,还要告诉我什么坏消息?”
此前周律师已经说过他是出于朋友的义务来提醒荀鹤的,所以荀鹤用了坏消息这个字眼。
周律师也不反对,说:“调查员死亡之后,我亲自跟了那个人一段时间,他没什么特殊的,麻烦的是他身边的那个人,那个人好像有特殊的能力,不是普通人能应对的,我来就是为了提醒你这个。”
季予惜很清楚周律师说的另外一个人就是Chris,但他不知道荀鹤清不清楚。
荀鹤没有问周律师,那个人是谁,反而问他:“既然你察觉到了危险,那你自己放弃了吗?”
“不可能。”周律师摇摇头,说,“死的那个是我的兄弟。”
荀鹤朝他伸出了手,“那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周律师想了想,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合作愉快。”
他说罢,起身准备离开,在离开之前,周律师总算想起来询问季予惜的情况。虽然季予惜知道他和周律师只是单纯的委托关系,但要是周律师直接忽略了他这么大一个人,季予惜的心理还是会有一点点失落的。
好在他没有忘。季予惜把他在心里的位置,默默往上提了一个档位。
荀鹤说:“还是老样子,各项身体数值都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肯醒。”
他说着走到了季予惜身边,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温度正常。
周律师也走过来观察了一会儿季予惜的状态,忽然说:“荀导听没听说过,以前有一种离魂症?”
离魂症只在小说话本中出现过,荀鹤当然听说过。但这是现代社会,正常人谁会往那个方向想啊?
所以周律师这么说的时候,荀鹤明显就是一愣。
周律师又说:“有时候小孩子夜啼不止,大人也会说惊着了,找个大师喊喊就好了。反正季小少爷查不出毛病,荀导何妨一试?”
荀鹤顿时眼睛都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