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轻羽丝毫不同情他,反手一推,将一把将他推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的垂眸盯着他,“贱货,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

  宋钦隐不可抑制的倒在地上,屈辱感和绝望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麻木的仰着头,双目无神的看向槐轻羽。

  他不明白,槐轻羽为什么这么绝情。

  好歹曾经是同窗,槐轻羽为什么死都不愿拉他一把?

  宋钦隐的眼眶,渐渐的红了,鼻尖酸得厉害,喉间发堵,险些为自己的狼狈和落魄哭出来。

  见槐轻羽一点都没怜惜宋钦隐,傅珣皓心下一松,高兴起来。

  但他心底扭曲的嫉妒,仍旧没有发泄出来。

  唇角邪肆一勾,傅珣皓端起酒杯,朝着众人喝了一杯,然后提议道:“诸位,值此佳日,咱们大家不如赋诗一首,如何?”

  文人墨客,最爱在一起比拼诗词。

  众人闻言,立刻欣然应允,诸位大人也乐得加入其中。

  傅珣皓冷冷瞥了一眼将哭未哭、楚楚可怜的宋钦隐,掩住眼底的厌恶,看向朱大人,“朱大人,也让你的这个奴仆作一首诗吧,听说你的这个奴仆从前,文采可是咱们盛京之首呢!本侯可一直想见识一下。”

  “这有何难。”朱大人立刻答应。

  在他眼里,宋钦隐本就是个玩物,此前每当有客人来,他都会让宋钦隐出来,给大家作诗,就相当于伶人表演才艺了。

  朱大人长眉一瞪,“宋钦隐,还不快爬起来!跌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宋钦隐面色一白,不敢耽搁,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的屈辱和愤怒,写了一首诗。

  在刘大人和朱大人手中,他已经明白,自己身份低微,做人不可出风头,否则只会得到侮辱和打击了。

  因此,他特意写了一首普普通通、中规中矩的诗,呈了上去。

  他本以为自己的诗不会有事,可在场都是博学多才之人,他的那首诗一对比,就显得文采很差,再加上傅珣皓故意找他茬,因此,他的诗一呈上去,便被评为了最差的诗。

  “宋公子,多日不见,你的文采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傅珣皓拿着宋钦隐的诗,俊朗的脸上满是惊诧,然后弯了弯唇,露出了不善的眼神,“忘了说清楚了,写得最差的那人,要当众给大家舞一曲,算作惩罚。宋公子,请吧——”

  舞、舞一曲?

  傅珣皓这样说,是想让他当那展露身体、出卖色相之人吗?

  他是才子,不是妓子!

  宋钦隐的脑袋,瞬间炸开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直到朱大人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才麻木的动了动身子,费劲的献了一舞。

  刘大人和朱大人,曾命人教过他舞蹈,他不学,身上便被打得没一块好肉。

  不得已,他只得学了一些。

  他极力避开在众人面前献舞,便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学了这种轻贱的玩意儿。

  当着所有人的面,摇晃着大腿和臀部,还做出那些轻佻下流的动作,简直让他羞愤欲死。

  完了,一切都完了!

  所有人都看见他这副模样了!

  宋钦隐跳完舞后,听着耳边的下流的评论和讥讽,麻木的站在一旁,魂游到了天外,仿佛不在躯壳内了一般。

  “一脸死人样!”朱大人眼神凌厉,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宋钦隐身形僵硬,跳得不好,让他觉得很丢脸,其他同僚看了,肯定会嘲笑他调.教不好下人。

  朱大人冷喝道:“给我滚下去!”

  宋钦隐闻言,眼珠这才蠕动两下,像是回了魂一般,瑟缩着回去了。

  他无处可去,他不想回朱大人住的院子旁的下人房,只能神情麻木的走在密林中,漫无目的的闲逛。

  他大脑空白,恨不得直接一了百了。

  自今日后,他的尊严算是彻底没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会徒受屈辱罢了。

  宋钦隐心底的绝望越来越盛。

  忽然,一道细小微弱的呼唤,穿进了他的耳朵,“隐哥哥!”

  宋钦隐木然抬头,看见孟伽诩不知何时,额上淌着汗水,风尘仆仆的偷偷溜进别苑里找他来了。

  宋钦隐死寂的眼神这才有了波动。

  他压抑的情绪稍稍好转了一些,快步走向孟伽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里稍稍多了些温度。

  他轻声问:“伽栩,你怎么来了?”

  孟伽诩双眼含泪,一双眼眸如秋水般漂亮。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隐哥哥,呜呜呜,我、我来找你,是、是孟叔出事了……孟叔生病了,需要很大一笔钱来治病,我、我的钱都用来买路引了,没有多余的钱了,不得已只好来求你帮忙了……”

  “路引?”宋钦隐的眼睛,立刻被孟伽诩手里的纸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