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耽误学业,我……”

  “你闭嘴!墨卿欢,身为穷苦人,不好好读书,偏要学些歪门邪道!你不学好,气的是你的老娘,你懂不懂!”平叔说罢,拎着自己赶牛的小皮鞭,转身便如风一般离去了。

  他那副快步离去的模样,显然是气得狠了,懒得再看墨卿欢一眼。

  墨卿欢望着平叔那苍老、佝偻,又简朴破旧的背影,心底生气了浓浓的愧疚感。

  自小到大,他们孤儿寡母,一直受平叔一家接济,欠了他太多。

  平叔的儿子们,皆是普通农家汉子,没读书的天赋。

  所以平叔一直很关照他,将他当成亲儿子一般,一直为他读书上的成就感到骄傲。

  是他欠了平叔。

  墨卿欢想着,默默地摸着红肿的脸颊,低落的将要呼吸不过来。

  “墨学子,你这一天挨了多少大嘴巴子啊,哈哈……”梁夫子嘲讽的看着捂脸的墨卿欢,顾不得形象,笑出了声。

  墨卿欢放下手,脸色冷的可怕,浑身绽放出骇人的气势,冷漠的瞪向梁夫子,“与你何干?”

  说罢,他转身进了香山书居的大门。

  梁夫子浑身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知为何,他刚刚竟然觉得墨卿欢骇人极了,像是什么可怖的猛兽一般。

  *

  槐轻羽得了百两黄金。

  他一直都不缺钱,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愧疚得道歉的学子,抿了抿唇。

  他被吵得脑袋都大了,根本来不及说话。

  有的人见他始终不言,以为他仍在耿耿于怀,险些忍不住要跪下朝他赔礼道歉。

  一名名叫安瑞吉的学子,双膝一屈便要跪下来,眼底有深深的愧疚,“槐学子,真对不住,我先前那般贬低你,还带了一群人去劫你……”

  槐轻羽一把将他扯起来,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些人怎么都要跪他?

  槐轻羽望着安瑞吉,深深的凝着眉,忽然,他恍然大悟道:

  “你、你是那天拿着胡萝卜,想要抢我文章之人?”

  安瑞吉立刻点头,“是的,就是我。其实我也没想伤害你,就是想吓吓你,我……”

  “我知道。”槐轻羽回想当日。

  他当时一点都没被吓到,看到安瑞吉拿着胡萝卜,在他面前上蹿下跳耍了一套拳脚,便知道他没什么恶意。

  他带着人劫他,不是想弄死他,只是不信任他。

  “我没怪你。”槐轻羽叹息一声,笑道:“我若是你,也不信一个声名不显的学子,能成功当上芙蓉才子,我理解你的做法。”

  “槐轻羽,你这般大度,就更显得当初的我们,太过愚蠢了。”安瑞吉听到槐轻羽的话,脸上的愧疚更甚。

  在场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朝着槐轻羽反思自己。

  “那些生疏的话,自不必说,咱们都是同窗,在外都是一体的,根本不分你我。”槐轻羽见几乎说有学子们,皆对自己心怀愧意,当即准备趁热打铁,收拢人心。

  他摸了摸托盘上的百两黄金,阔气的笑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诸位同窗们,我今日既然得了这些意外钱财,便不能独享,咱们大家今晚一起去凝香楼吃个饭,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吞着口水。

  安瑞吉不敢置信的盯着槐轻羽,“这……槐学子,我没听错吧,你是要请咱们书居这二百多名学子,全部去凝香楼?那凝香楼可不便宜,这么多人,还不把你这奖金一下子全花光了?”

  “千金散尽还复来,没什么好可惜的。”槐轻羽笑道,“大家一起去,就是要花光它才好。”

  此言一出,在场的学子们瞬间沸腾了。

  不少学子家境贫寒,根本没踏足过凝香楼这样豪华的地方。

  谁曾想今日竟借着槐轻羽的光,能去凝香楼吃吃饭、喝喝酒。

  安瑞吉家里不穷,父亲还是个不小的官。

  他不稀罕凝香楼的酒菜,但在这一刻,却忽然稀罕上槐轻羽这个人了。

  他不是喜欢上槐轻羽,而是忽然觉得,如果不结交槐轻羽,他可能这辈子都会后悔。

  槐轻羽才华出类拔萃,为人处世又舍得下血本,先前被所有人怀疑、排挤,都能泰然处之。

  有这份心性,何愁将来的大好前途。

  就是不看槐轻羽的潜力,此刻与槐轻羽结交,也是他高攀了。

  安瑞吉当即弯腰,朝槐轻羽抱了抱拳,“槐兄,你心胸豁达、落落大方,在下此生能认识你,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安兄真是谬赞了。”槐轻羽笑了笑,顺着他说道:“眼下正好有一事,需要安兄帮忙。”

  安瑞吉立刻道:“槐兄请说。”

  “咱们去凝香楼,可别忘了夫子们。安兄,你识得的同窗多,带着他们去请夫子们呗。”

  安瑞吉闻言,当即大手一挥,应承下来,浩浩荡荡带着几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