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太想要回到槐轻羽身边了,走投无路之下,才会想到生孩子还给他。

  他的眼眶渐渐红了,最终闭了闭眼,像是抓住浮木的落水之人,在即将淹死时安慰自己,“没、没事,小羽最喜欢孩子了,只要我将孩子生下来,小羽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肯定会原谅我……”

  他说着,像是突然有了力气,惨白着脸拾起掉落的衣服,从地上爬起,挣扎着穿好。

  他一边扶着孕肚往外走,一边念念有词,“我一定会好好养胎,为小羽生下一个孩子的……等我生下了孩子,小羽肯定会原谅我……宝宝,爹爹的将来可全都靠你了……”

  隐在暗处,观察了全程的蓝柳和青鸿:

  这人脑子有病吧!

  ……

  槐轻羽辞别秦府众人,坐在马车上前往香山书居。

  香山书居,立于盛京郊外的香山上。

  香山书居原名香山别院,隶属于前朝,那时候只作为皇家别院居住。

  前朝由于奢靡覆灭,新朝大蕴拔地而起后,香山别院便归为大蕴朝所有。

  由于香山别院过于奢华,容易腐蚀人的心智,且大蕴朝开国皇帝,以节俭爱民为口号创立新朝,就算很喜欢香山别院,也不可能不顾脸面,将香山别院据为己有。

  可是毁了又太可惜,于是有人提议,将香山别院改成书居,让那前朝的豪华奢靡之所,变成今朝的读书进取之地。

第040章 第 40 章

  香山书居由此诞生, 至今已有二百年了。

  书居里除了山长,有三个学监,数名才学深厚的名师, 管理层人员构成简单。

  毕竟香山书居打得名号,便是非官方教学, 大儒汇聚之所,这些山长、学监, 以及先生们, 皆是才华横溢、爱才如命、不慕名利的白身。

  在香山书居,不论家世,向来以学问高的为尊。

  马车刚停在书居前, 槐轻羽就发现了书居门前吵吵闹闹。

  他走下马车,想要看清楚吵闹原因。

  然而一位吴姓夫子愤懑的声音, 却唤醒了他前世的记忆。

  吴姓夫子名为吴山枉,乃是香山书居内的一位夫子。

  此刻, 正拉着一位乖巧瘦弱的少年,不满的朝学监据理力争,“莫学子才华横溢,乃是此次童生试的第二名,为何不能进书院?”

  学监刘铮维不悦的捻着胡子,“吴夫子,能不能别在这无理取闹了?莫学子虽然有才, 但他并未提前报名,如今学子名额已满, 他不能进书居, 不是应该的?”

  吴山枉冷哼道,“莫学子家徒四壁, 练字时笔头都是秃的,每日吃糠咽菜,一直奋发向上,可见心智异于常人。年方十三,还是个柔弱的哥儿,便考上了童生试第二名,可是称得上少年英才。书居不招收他,实在是一大损失,依我看,书居应该破一次例,额外将莫学子招进去!”

  刘铮维冷下脸,“破例?你当书居是你开的?我若不想破例呢?”

  吴山枉威胁道,“那我便只好去请示山长了。”

  刘铮维也冷笑起来,不惯着他,拱了拱手,“吴夫子,我领山长之命,按例管理书居纪律,我又没做错,你有何资格去告状啊?”

  一旁的另一位学监,却笑眯眯的拍了拍刘铮维的肩膀,“铮维兄,别动气。”

  这位学监名唤李原世,安抚了刘铮维,又去看吴山枉,“吴夫子,我等只懂按例行事,不懂教学也不懂寻觅人才。我等相信你推荐的学子,自然是有才学的,只是规矩就是规矩,非你我能更改的。”

  他说不懂教学,自是谦辞,能进香山书居的,个个都是满腹经纶。

  吴山枉解释道,“李学监,不是我非要破例,只是前几日我还留心有最后一个名额,不成想今日一来竟没了。”

  李原世问,“那你知道,那最后一位报名的学子,究竟是谁吗?”

  吴山枉不屑地冷哼一声,“是谁?反正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比莫学子天赋还高吧?”

  李原世轻笑道,“那位学子,乃首辅养子槐轻羽,此次童生试的案首。”

  刘铮维在一旁,望着吴山枉不屑的笑了起来,故意问,“吴夫子,这案首可是比第二名的含金量高多了。人家案首想进香山书居,都老老实实报名,你却想带着你的第二名,破了香山书居的条例?恐怕还不够格吧!”

  就在这时,刘铮维恰好看见了槐轻羽。

  顿时得意的朝着吴山枉一拱手,“案首来了,我可是要前去迎接的,就不在这里陪吴夫子胡搅蛮缠了。”

  他说着,便踱步而来,与槐轻羽打招呼,又唤来几位训练有素的官兵,检查行李。

  香山书居里虽然有不少平民,但也有很多贵族子弟,甚至连皇子都有,虽然内部推崇人人平等,但到底要保证安全,故而围墙外全是官兵,别说刺客小偷,一只鸟不经过允许,都无法飞进去。

  每位学子,最多只可带两位侍从,且不能在书居内动武,更不能仗着武功高飞来飞去,不能带刀剑等武器进入书院。

  检查完毕后,槐轻羽便与刘铮维见礼,随后便准备带着蓝柳、青鸿进门。

  然而还未跨进门,便被一只手拉住了。

  吴山枉死死揪住槐轻羽的衣服,怒气冲冲的盯着他,活像他是个肮脏下流的小偷,

  吴山枉怒吼道,“原来是你抢了莫学子的名额!”

  槐轻羽皱了皱眉,不满反问,“此话从何说起?我正常报名,何来抢字一说?”

  吴山枉谴责又鄙夷的盯着他,口中毫不留情,“我听闻你只学了半年字?哼,只学了半年,便能考取童生试的第一名,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我可不信!定是秦首辅动用权利,为你打点关系,让你个绣花枕头空得了案首虚名!”

  他说完,便冷眼觑着槐轻羽,想要看出他的慌乱与心虚。

  槐轻羽丝毫不慌,神色如常道,“夫子这话,可有凭证?空口白牙污蔑人,可是有悖师德。”

  吴山枉心里笃定了他案首之名是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