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读书无用论“的秦宛书,在一旁嘲讽开口,“贱奴才,读书读得好有什么用,状元可不是那么好考的。即便是考上了状元,你又不像我哥哥,是首辅长子,背后没有家世,也不过是流放到外地做个不起眼的小官。想要留在京中,只好尚公主了,可是你太过卑贱,想必公主不可能看上你。你这一辈子呀,也就这般了,嘻嘻。”

  他不去看书,反倒托着下巴,仔细的分析起来。

  在他看来,言成碧和他一样,根本不需要读书。

  他是家世太好,读书不过锦上添花,不那么努力也能拥有一切。

  言成碧则是身份太卑贱,再怎么读也只是屎上雕花,不可能有什么成就。

  他话里的轻蔑与优越感,实在太过明显。

  槐轻羽明显看到,言成碧虽被说得低下了头,没有反驳。

  但眼底却明晃晃闪过一丝怨恨。

  秦宛书一直很懂得怎么挑战言成碧的雷区。

  槐轻羽于是停下毛笔,语气里满是单纯之意,“三弟,你怎么能如此说?在我看来,言公子之所以努力读书,是单纯因为喜欢,毕竟读书能知晓更多道理,才不像你想的那样,怀着那么多的功利心呢!”

  “喜欢读书?鬼信呢?”秦宛书不屑的撇了撇唇。

  在他看来,读书那么痛苦,哪有人真的喜欢?

  不过是虚伪做作,善于伪装罢了。

  他在第三排,言成碧坐在他正前方,第二排,第一排是秦漆禾,槐轻羽则坐在最后一排。

  言成碧素白的后背,就离他书桌不远处。

  喜欢读书?呵!

  秦宛书端起刚研磨好的一砚台墨水,直接倾倒在了前方那清俊宽阔的脊背上。

  “唔……”言成碧只感觉背后一凉,顿时咬紧了牙关,深深低下头,发丝狼狈的垂在脸侧。

  墨水浸透了他的衣裳。

  他能想象到背后衣服漆黑一片的脏污。

  这般走出去,不知会有多少人耻笑他。

  好在他有经验,早已带了备用衣物。

  “贱种就是能忍!”秦宛书没看到想要的反应,讥笑着嘀咕着。

  除了两个当事人,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槐轻羽,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上一世就发生过不少这样的欺凌事件。

  他那时心善,还阻止过几次。

  只是那样做的后果,是更加得罪了秦宛书,在秦府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反观言成碧,对他的善意视而不见,仿佛从未受到帮助一般。

  甚至还在死前坑了他一把。

  这一世,槐轻羽可不打算掺和这些恩恩怨怨。

  他低下头,认真的写着笔画。

  由于他现在个头小,身子薄,下笔的力气很虚,再加上故意藏拙,所以字迹相对难看。

  但相较于写个“一”字,都歪歪斜斜的新手,他在林大儒眼里已经是天才了。

  傍晚放学后,槐轻羽刚准备收拾东西走。

  便听见林大儒面容严厉,直接将秦宛书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林大儒叫走秦宛书,自然是同前世一样,敦敦教导,亲自看着他补昨天没写完的作业。

  槐轻羽知道,林大儒现在逼着秦宛书学进的每个知识,将来都会变成秦宛书射向他的箭!

  该怎么让林大儒知道,不是每个学生都会感激授业恩师呢?

  有时候对学生严厉,在学生眼里只是结仇。

  该放弃的人就要放弃。

  这样想着,他一直坐到了所有人都离开。

  不,还有一个人。

  是言成碧。

  见槐轻羽始终不走,言成碧有点坐不住了。

  抬眸看向槐轻羽,“你还不走?”

  槐轻羽摇了摇头,“我做完功课再走。”

  主要是想留下来,跟林大儒说几句话。

  上辈子,他对严厉的林大儒十分惧怕,学了半年,字还写得歪歪扭扭,自卑极了。

  但是林大儒却从未看不起他,发现他的窘迫之后,私下告诉他练字的诀窍,还时常鼓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