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
“不必为此感到羞愧,你我都是重利之人。”
刘故冷冰冰地告诉赵藏玉:“我需要你为我和我的长子生下优秀的后代,你希望依靠我得到富贵的生活。”
“你的长子……你要我将来……”
赵藏玉大吃一惊。
“按匈奴传统,你将来会嫁给狐鹿姑,也就是我的长子,”刘故直言不讳,“嫁给他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只比你大六岁,是你们女人最喜欢的又强壮又年轻的男人。”
“可是——”
“忘记汉人的教诲吧!在王庭,我就是规矩!”
刘故打断赵藏玉的哀求:“我接受大汉皇太女的建议,将你从长安带回王庭,因为我喜欢你这种有野心的女人,想着利用你的帝母命相为匈奴生下优秀的未来。所以,你不必为嫁给狐鹿姑的将来感到害怕,因为如果你不嫁给他,你将在我死后作为殉葬去地下侍奉我。”
“你……你们居然还……还用活人殉葬……”
赵藏玉吓得面无人色。
刘故:“和大汉比起来,匈奴太原始也太落后,需要几代人不断地从汉地吸取先进文化和知识将它逐步改变。废除活人殉葬的传统也是如此。”
“那——”
“如果你生下儿子,你必须从他开始学说话时就用汉家的典籍教导他,不断地教导他,帮他争权夺势,确保他将来能成为单于,并用他从小学到的汉人知识改变这片相对于大汉而言无比落后原始的土地。”
刘故淡漠又冷峻地阐述着他对未来的构想。
赵藏玉静静倾听。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匈奴男人竟然有些迷人,甚至闪闪发光。
……
……
除诸侯王和各地官员外,包括匈奴、西域各国在内的大汉的众多属国都在收到孝武皇帝驾崩的噩耗后派出最高规格的使团来长安参加大丧。
甚至,连如今与儿单于詹师庐率领的匈奴军队激战正酣的安息帝国也在收到消息后派出使团。
当然,因为安息距离大汉太过遥远,安息帝国收到消息时,孝武皇帝的丧礼已基本结束,使团抵达长安时,新君都已正式继位半年有余。
后世史书对从孝武皇帝驾崩到新君正式继位的一整月时间的描述是,风雨不止,日月无光。
……
李令月深知诸侯王们卑鄙无耻,收到他们暗藏敲诈勒索的奏章后,却是不动声色,授意霍光按原计划主持先帝葬礼。
诸侯王齐聚长安等待数日却没有等到皇太女或者说即将登基的新君的回复,甚至连召见也没有轮到,心里难免愤愤不平,嘟囔道:“她想做什么?我们可是孝景皇帝亲自册封的诸侯王传承!”
“她这般怠慢,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太傲慢了!仿佛她已经顺利登基!”
“可她确实有登基的实力,反倒是我们——”
话音未落,其余诸侯王纷纷打断道:“有实力登基可不等于一定能登基!她是女人!女人怎么可以做皇帝!女人至多不过是称制!”
“没错,她再有能力再有身份也只能成为第二个高祖皇后!不配登基!”
诸侯王们纷纷附和。
他们都知道刘姣如今占尽优势,任何阻拦都无异于螳臂当车,但想到堂堂诸侯王居然输给一个女人,并且这个女人不仅处处都比他们强、还早早得到先帝认同是钦定的皇太女,内心深处就难免愤怒压抑,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都当成一场荒诞梦境。
然而,即便发自心底地不认同现状、甚至蔑称现状是梦境,他们也不得不接受残酷的事实。
“……刘姣该不会真的不打算分给我们一丁点的好处?”
“听说匈奴那位也过来了,想来也和我们一样要趁这机会从刘姣手中抠到好处。”
“刘故这家伙一向厚颜无耻,仗着大汉有求于他,成天敲打勒索!反倒是我们这些正统诸侯王,只因手中没有军队,竟处处受制于人!”
“孝景皇帝当年为何削弱宗室诸侯!”
诸侯王们悲愤交加。
倘若孝景皇帝没有在平定七国之乱后以此为由削弱诸侯王的力量,孝武皇帝就无法顺利推行推恩令,将失去封国军政大权的诸侯王们一削再削,以致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姣践踏传承近千年的嫡长子制度登上皇位却无能为力。
“孝景皇帝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他当年的行为悔恨流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越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无力阻止刘姣登上皇位掌控大汉江山的诸侯王们此刻早已焦头烂额。
他们原本想借着登基一事和刘姣讨价还价,为自己和自己的后代谋取好处,谁承想奏章送进未央宫后如泥牛入海,至今没有回复,刘姣也没有针对奏章做任何回应。
“她究竟在想什么?是答应我们的要求,想和我们就条款内容进一步讨价还价,还是觉得我们的要求无比可笑自以为是,准备下狠手收拾我们?”
“不知道……”
无从揣度的现状让诸侯王们无比为难。
思来想去——
“……算了,还是先穿上孝服去未央宫拜祭陛下吧!”
“暂时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