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想法很好,就怕下面的人……”
桑弘羊提出现实问题。
毕竟,朝廷提出的措施落到地方总是难免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李令月深知此点,道:“可以先将一万只鸭、一万只鹅送入边关军营,如果效果好再增加鸭、鹅数量。”
“一万只鸭、一万只鹅……”
桑弘羊心算出金额,报给李令月。
“你看着办吧。”
在钱财这件事情上,没有算得过桑弘羊。
“喏。”
桑弘羊低头,准备退下。
这时,刘凤在宫人的陪同下迈着小短腿走进大殿:“母亲~父亲~”
“凤儿怎么突然过来?”
霍去病伸手,搂住儿子。
刘凤的脸上满是甜笑:“因为凤儿突然想念母亲和父亲。”
“真心?”
李令月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心想念,来时路上还遇到了太史令。”
“太史令?”
李令月诧异。
“太史令说他家里住着鲁国的客人,是颜回的后代。”
“鲁国……颜回……”
李令月意识到事有蹊跷,于是立刻派人将还未出宫的司马迁叫来:“听说太史令家中有个来自鲁国的客人,是孔子七十二弟子中的颜回的后代?”
“确有其事。”
司马迁态度有些含糊。
“此人既然是颜回的后代,想必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是可造之材。”
李令月暗示司马迁:“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太史令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举荐给父皇?”
“他……他……”
司马迁犹豫不决。
“他要做隐士,不愿出仕?”
“他……他……他不是想做隐士,他此次来长安……是……是……”
司马迁不知如何开口。
李令月道:“他来长安所为何事?”
“臣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难不成他是——”
李令月故意加上威胁口气。
司马迁急忙辩解道:“颜优绝无不忠不孝之心!他来长安是为鲁国百姓请命,希望朝廷能看到鲁国的苦难!”
“颜优?鲁国的苦难?鲁国今年确实有蝗灾,但此事是鲁国内政,朝廷不能过多干涉。”
“可是——”
司马迁耿直道:“鲁王不然百姓养鸭治蝗,还要高价将陈年稻谷卖给因为蝗灾颗粒无收的百姓,这是把鲁国百姓往死路上逼啊!”
“鲁国百姓如果过不下去,可以作为流民去其他郡县生活。”
桑弘羊不以为然地评价道。
“你——”
司马迁被桑弘羊的话气得眼睛冒血:“可他们原本是有土地的百姓!是鲁王用种种手段敲诈巧夺他们的钱财和土地!生生把他们逼成了没有土地的流民!殿下聪慧,不可能不知道流民大量聚集对帝国意味着什么!”
然而,即便司马迁义愤填膺,桑弘羊依然坚持己见:“流民太多确实不是好事,但此事是鲁国内政,朝廷也不能——”
“桑弘羊!”
司马迁愤怒,打断桑弘羊的话:“你怎么可以用如此口气谈论鲁国人的苦难!”
“我是就事论事。”
桑弘羊不以为然。
司马迁闻言,气恼交加:“果然,这件事情——”
“依规矩,朝廷确实不能过问鲁国内政,除非鲁王有谋逆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