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鷨被挽风曲带走后,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高烧不断,似要将一年来郁结于心的种种苦忿全都发散出来,挽风曲虽对她呵护备至,无奈身为男子照顾起来诸多不便,只能求助于赦天琴箕。赦天琴箕也不拒绝,遂将两人安置自己的溺水琴楼,又命贴身待女太罗古照顾紫鷨,为挽风曲解去不少烦忧。

  三日后,紫鷨高热渐退,病情慢慢稳定下来,只是人尚在昏睡。经过三天的折腾,太罗古早已困累交加,端着药碗也能走神打盹,挽风曲只好让她先回房休息。太罗古走后,挽风曲这才静下心来细细怜看床上的女子。早在灵卵内的成形之初,他就凭着灵识将她的音容笑貌尽数记住,她一往情深的心意,骄傲倔强的行止,触动着那时他尚不完整的心智与脑识,幼小身体对她的依恋,源于灵卵内便已深深扎根的占有欲,更源于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的守护本能。轻轻抚触她平滑娇嫩的脸颊,他胸中涌起无限柔情,鷨儿……鷨儿……吾不知该如何放开你,却也不知怎样才能拥有你,吾这一生,怕是没有办法把自己与你分开了……

  正胡思乱想间,突觉指畔传来轻微的颤动,床上的紫鷨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昏黄的灯光下,她虚弱地,安静地望着自己,漂亮的唇角艰难地挑起,最终弯成一个动人的弧度。这阔别已久的笑容令挽风曲欣喜不已,匆匆收手间,他急问道:“饿了吗?吾去给你拿粥……”

  不等他举步,宽大袖角已被轻轻勾住,“我……不饿……”生涩而微带沙哑的嗓音令他收回了跨出的脚步。

  “那么,可要喝水?”他柔声再问。

  紫鷨吃力摇头,“我想……你陪着我……”

  “好,吾陪着你。”

  听到这句话,紫鷨安心地闭上双眼,不一会儿便再次沉沉睡去,而那只勾住他衣袖的手,却从始至终没有放开。

  翌日,当太罗古睡眼朦胧地踏足客房时,竟被眼前一幕惊得半天合不拢嘴,之前还病得人事不醒的橙发少女斜倚在床头,温柔地看着趴在床边疲惫睡去的红衣男子,目中充满了暧意,见有人推门进来,那少女俏皮地将手指置于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太罗古会意点头,冷静地为两人带上房门,随后飞一般向前园跑去。

  “小姐,挽风曲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已经醒了。”太罗古在赦天琴箕面前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自己见到的情景,惹得赦天琴箕一阵轻笑。

  “太罗古,这也值得大惊小怪吗?该醒的人自然会醒,我看你还是花点心思在怎么准备早点上吧!”

  “小姐……”太罗古嚼起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挽风曲公子他……”

  “嗯?”

  “我知道小姐喜欢挽风曲公子,可是……”

  赦天琴箕好气又好笑道:“太罗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挽风曲了?”

  “小姐,尘外踪公子追求了你整整一年,也未见你允许他踏足溺水琴楼一步,可自从挽风曲公子来了以后,你每天都在这里忧愁抚琴,太罗古的心都听得快碎了。”

  赦天琴箕睫毛一敛,似笑非笑道:“是吗?”

  太罗古连连点头,却听赦天琴箕道:“有情也好,无情也罢,不过是一场黄梁笑梦,终归付与春水落花。太罗古,你太多情了……”

  扑面香风中,赦天琴箕已娉婷离去,唯留太罗古一人在原地唉声叹气,更暗暗下决心要帮自家小姐争回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