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同那一剑,足足让紫鷨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幸好她拥有上古金精灵的修复异能,虽然如此,经脉破碎的痛楚仍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与忍受。归来后的燹王,每隔三五日便要来探视一番,因嫌精灵苑冷清,又命君权神授找来数名侍女,专门为她打点饮食起居,照料重伤在床的她。

  对于燹王的殷勤,紫鷨始终心怀戒备,好在燹王对此并不在意,不时向她询问那枚怪蛋的情况,仿佛是为了强调双方相互利用的关系。

  期间阎王也让神医非非想来探望过一次,紫鷨因怕触景伤情以伤势无碍推拒不见,正好被前来精灵别苑的燹王撞到,竟被燹王唠叨着数落了一通大道理。

  “紫鷨,你怎能这样推拒阎王的好意?需知君臣相处,贵在张驰有度。你若过分自傲,让阎王对你生出猜忌,那便是自寻死路。”

  紫鷨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没好气道:“养病的人自然要有养病的样子,燹王这样指责鷨儿,莫非是嫌鷨儿命太大,想早些把鷨儿烦死不成?”

  燹王瞬间哭笑不得,“真是个刁钻的女人!”

  熟悉的对白,恍若隔世,经年经月再次听到,却是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紫鷨一时情难自禁,痛至脊髓。呡嘴,垂睫,她听见自己苍白无力的声音道:“燹王,紫鷨累了,想休息……”

  久久不见回应,她以为他已离开,勉力睁眼,却见他仍在床前,只是没了刚才的和颜悦色。

  “你让吾失望了,紫鷨!”燹王眼神阴霾,语声冰冷得如同严冬,“看似护主实则助同的精灵之盾,不知如何走漏的森狱军情战报,纷乱无措的私人情绪。吾在阎王面前费尽心力为你遮掩,你便是这样报答吾的么?”

  她怔怔看着他,一时思绪乱纷没了主意,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么,阎王是不是也知道了一切,如今按兵不动只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回想数日以来燹王的种种照拂,她不竟疑窦丛生,那颗蛋对燹王真那么重要,重要到他容忍庇护她到几乎宠溺的地步?

  “那么,燹王准备怎么处置我呢?”紫鷨抬起眼睑,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男子。“告诉阎王,紫鷨心存叛逆,死不足惜?还是意在提醒,继续为紫鷨隐瞒下去?又或,就此杀了紫鷨,再也不用替紫鷨掩饰太平?”

  燹王的翠色深瞳猛然收聚,象是动了杀机,随后又慢慢化开,最终变为一池春水。

  “吾便再给你一段时间厘清心中的情感。只是你要记得,本王耐性有限,届时你若还不自醒,休怪吾不留情面!”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紫鷨方觉背凉,亦知刚才片刻之内,自己已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此人心思难以捉摸,又皆喜怒不定,与阎王一样,都是不好易与的人物,自己与之周旋,无异于与虎谋皮。接下来,她究竟还有多少心力来应付挑战,这条自强之路,莫非注定孤独无助?她与玄同,真要这样遗憾结束?

  不,不会!

  紫鷨深吸口气,猛地挺直背梁,未来,要靠自己去争取;幸福,需要真心去酝酿。我紫鷨,绝不屈服于命运,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