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氛围太过于僵硬。
僵硬到每一个人都咬碎牙齿，恨不得把那些惊呼往肚子里吞。
他们咬着后槽牙双眼瞪大，狠狠盯着屏幕上面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的出现，到现在少年所经历的一切。
每一幕都在刺痛他们的心，甚至就连鹿泽川禾也无法保持冷静，他从未知道他乖宝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他乖宝也从未把这个权限打开给他，乖宝为了他可以打开所有的权限，但唯独关于过去的事情。
他乖宝从来不曾打开过。
甚至每次当他主动说起来的时候，他的怀抱总会转移视线，再不然就会狠狠欺负他一番。
总而言之是怎么都不会让他去继续追究过去的事情。
鹿泽川禾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怀抱不让他去追究过去的事情。
他抿着嘴唇。
屏幕上再次发生了转变，发生的转变太过于零碎甚至快速，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快速切入进去。
而后只把重要的事情暴露出来，就接着往下切入。
但即便如此，众人依旧能够抓住那个信息点，依旧能够看得一清一楚。
——如何快速打造出来一个完美的人呢？
首先一定要把人的样貌弄得十分的惊艳，一定要长得抓人眼球，其次就是性格一定要温柔。
随后再是善良。
总而言之那些美好全部都往一个人的身上堆去，至于那些缺点狠狠的遏制下去就可以了。
至于怎么改变一个人的手段没有人说过，不是吗？
没有人说过怎么让一个人变得被所有人都喜欢，但现在屏幕上面的一举一动告诉他们了该怎么做。
鹿泽枝光经历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变成了他们印象当中最熟悉的样子。
他们还没有落下心来，一声枪响打断了所有人的想法，鹿泽枝光他终于忍受不住他拿起了手枪。
那是唯一一把他从其他人手上抢过来的枪，他靠在墙上一枪又一枪的，打爆了那些研究人员的头。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把其他绑架过来的孩子也都杀死了。
每杀一个小孩鹿泽枝光总是皱着眉，最后嘴里呢喃「对不起」，他知道这些小孩是无辜的。
从一开始跟他一样是被绑来的，即便如此最后也落得这样子的下场，然而他们却发现。
那些人被鹿泽枝光所杀的时候的前一刻，他们看向鹿泽枝光的眼神是那样子的包容，甚至没有任何的责怪和怨恨。
或许。
他们已经想好了他们会有这样子的下场，而他们在意识消失前，他们清楚的看到了每一个人都十分有默契的。
不约而同的说出来了「谢谢」这两个字。
他们谢谢鹿泽枝光帮他们解脱，他们也谢谢鹿泽枝光帮他们结束了这糟糕的一生。
糟糕的一生也只不过十八岁而已。
在成年的那一天，居然会让他们结束糟糕的一生。
听起来太过于讽刺了。
……
鹿泽枝光他把所有人都解决掉，花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毕竟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进行改造了。
鹿泽枝光他手里的手枪换了一个又一个，身上也被鲜血所包裹，在杀完所有人以后他靠在了墙壁上。
这个场景让鹿泽枝光他眯着眼睛，这个场景他最为熟悉。
这里就是他乖宝举枪自尽的那个地方。
太阳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冉冉升起，而鹿泽枝光坐在墙壁上大口喘气，他调整的呼吸，仿佛是在思考什么。
他握着手枪的手犹犹豫豫想要抬起，但又不得不放下。
仿佛是在做什么决定。
在空间里的女孩子们在看到这种情况以后，也都带着哽咽的声音缓缓开口，恳求这位小少爷不要这样子做。
但很可惜的是屏幕里面的鹿泽枝光，根本听不见他们的恳求，也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一切，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鹿泽枝光他缓缓抬起头，随后自嘲。
“还真是糟糕死了，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人活着就是要努力的活下去。
——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人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不是去迎接那些苦难的。
或许是去探究那美好的未来，或许是探究那未知的未来。
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去迎接那苦难的到来，更不是那尝遍人间苦头的理由。
——
鹿泽枝光他只是那样子轻微的昂起头，随后他任由刘海遮住了自己的眼眸，身体充满了疲惫。
他说出来的话外面的人并没有听清楚，但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鹿泽枝光的脸色，闪过了一丝的痛苦。
甚至鹿泽枝光自言自语到一半的时候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明耀的少年靠在墙上，等待着那时即将升起的太阳。
那个位置如果太阳升起的话，将会在第一时间照射在少年的身上，但此时此刻天空是暗的。
周围是令人作呕的红色。
甚至就连少年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要是在这个时候死掉就好了。
少年这样子想着。
他杀了那么多的人，他的手上早就不干净了，他跟之前的自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行列，他或许是个怪物，或许已经算不上一个人了。
这样子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逐渐升起，阳光犹如少年所想一般照射在了大地上，而后落在少年的身上。
那一瞬间少年感觉到了温暖，甚至直接感觉到了轻松拥有的轻松，他终于摆脱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也摆脱了那惨绝人寰的日子，他甚至摆脱了噩梦般的存在，但说是拜托。
可是他知道这个噩梦将会陪伴他一生，这样想着少年他低下了头。
在外面每个人的心里都揪了起来。
下一秒。
他们就看见了原本低下头的少年，猛的抬起头，随后一脸警惕的说了出来。
“你是谁？”
那是鹿泽枝光与他先生的初次见面。
少年的十八岁，在太阳的庇佑下，在鲜红的土地上。
迎接到了那个未知的「爱」。
【你好，我是一个小系统，我没有名字但是我会保护好你的。】
那个时候系统的僵硬承诺。
真的护了少年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