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看看。”
说完, 他就转身朝着病房走去。
黎幸感觉韩习是故意想把叶元霖支走的,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韩习对着黎斯年笑得真诚了一些
“黎董, 稍后有空吗?我们将军想和您单独交流一下。”他顿了顿, 接着说:“是关于一些技术上的事情。”
黎斯年犹豫了一下,黎幸接过话说:“哥,你们谈吧,我让盛助理送我回去就行。”
“好, 路上小心些。”
黎斯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将那个文件袋放到了他的手上, 随后跟着韩习转身离开。
“黎董,不知道最近天府街那边的事件您听说过吗?”
“你是指自杀袭击行人?”
“对,将军调查后发现他们都来自一个组织, 并且在袭击中, 他们运用了一种新型的技术,可以......”
两人的脚步渐渐远去,交谈声也小了下来。
黎幸拆开文件袋, 发现这个上面是土地转让合同, 外加一份投标书,虽然只是几张薄薄的纸张, 但是这后面的利益,哪怕他并没有真正的参与到集团的管理中,也是可以看出来的。
他相信, 除了这些,黎斯年肯定还得到了许多别的东西。
这还真是, 大出血。
黎幸将纸张放回文件袋,拿着东西朝着地下车库走去。
此时外面, 记者仍然在翘首以盼,有些人甚至乔装伪装生病,想要混进去。
毕竟这次出事的可是韩家和叶家,就算只是拍到了背影,他们的文章也能上头条。
盛助理开着车缓缓从地下车库出来。
升降杆自动抬起,车辆随即汇入车流之中。
“少爷,回家还是去哪里?”
盛助理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的alpha,那俊美的极具有攻击力的面容上,一双狭长双目间的浓绿的眼眸,携着光影明灭直直望来。
放于怀中的发圈紧贴皮肤,坚硬的宝石也仿佛染上了他的体温,恍惚间,变得滚烫。
“回家。”
黎幸低头拿出手机,此时的论坛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得到了叶家爆炸的消息,再结合韩雍在大礼堂发出的脾气,下面可是什么猜测都有。
他懒懒的划着屏幕,唇角带笑。
在两人未曾注意到的后方,有一辆车子,正在远远的跟随着他们,
屏幕亮起,一张照片映入那双杏眼,同时也将那满是阴霾的双眼照亮,
他抬头,死死的盯着那辆黑色轿车,白皙的手攥紧了手机。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
“明明当时,那么厌恶。”
*
黎幸走进屋子内,伸手开启主灯,于是原本被黑暗填满的房屋于瞬间被明亮的灯光占据。
黎家不像韩家张家,房子里并没有侍从,只有一个厨师,但是并不是住家的,至于别的打扫的人员则是每周来一次。
他和黎斯年的都不喜欢有陌生人住进自己的家中,因此当父母去世后,为了缓解心情,他们从那座城堡搬出来后,在靠近圣安的地方买下了这座房子,为了方便他上学,一住就是七年。
也因为这样,黎斯年倒是练就了一身的好厨艺,每当黎幸锇了但是做饭的人没有来时,都是黎斯年自己下厨。
他的房间在二楼,对面就是黎斯年的房间,房间的装饰一摸一样,可能是因为这样,就连黎幸随手摆放的东西,黎斯年也能直接找到。
黎幸上了二楼,一眼就瞧见了跪在他房门前面垂着头的alpha。
他跪的端正,仿若一座凝固的雕塑,像是察觉到了他的靠近,那雕塑开始簌簌垂落灰尘,生机重新溢满整个身躯,扭头望了过来。
那黑色的双眸在他的身上,异样的光芒于其中闪烁,像是野兽狩猎前的隐忍,带着沙漠长久行走之人的渴望。
“少爷。”
他低声说着,声音带着干涩。
有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道夹杂着百合的香气在空中漂浮。
黎幸低头看了一眼脚踩的地毯,发现它并不是早上出门的那一张。
虽然明白韩雍会发疯,但是黎幸并没有想到他会疯的这么彻底,竟然派人来黎家杀人。
“进来。”
越过陈厌,压下门把手,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身后,陈厌视线紧紧跟随着他。
他听话的放松双臂,挪动双膝,跟着黎幸一步一步的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仿佛幻觉,他明明在门外能够清晰嗅到的冰冷的信息素,等到进了房间却并没有闻见,又或者,是那些分子已经凝结成膜,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于是他的嗅觉在这过分慷慨的施舍之下,失去了他本应存在的敌意和灵敏。
房间内部倒是并没有什么东西改变,依然是整洁的样子。
只是走进去后,黎幸看见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后,挑了挑眉,哼笑了一声。
他并没有说什么,解开了衬衣的两颗纽扣和高束的发丝,将外套脱下后,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来到吧台处,打开灯,他准备给自己调了一杯鸡尾酒。
房间内的灯光昏暗,仅仅靠着背后嵌在墙体里的灯带散发出朦胧的光芒。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一瓶一瓶的酒瓶上划过,散发着寒气的冰块逐渐被雕刻成圆润的形状,冻的指腹泛着浅淡的红晕。
陈厌跪在房间中央,黑沉沉的眼珠眼也不眨的将黎幸的举动收进眼底。
肌肉因为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酸痛不在,麻木渐生,但是映在眼中的,那垂下的眼睫,高挺的鼻梁,透着红晕的手指,就像是一根根的闪着寒意的针,不断的刺入他的皮肉之间,却只带来难以忍受的痒意。
黑色的桌子上,鲜红的酒液在透明的水晶杯子中旋转,上面点缀的翠绿的芹叶,随后,在他的视线中,他的小少爷,将那杯酒端起,放到了唇边。
微微卷起的衣袖露出的小臂线条肌肉流畅,黑色的衬衣领口微敞,平直的微微凸起的锁骨纤长。
鸦发散落,发尾微卷,成缕的搭在那修长的脖颈,探入那折叠着的衣领,黏在那锋利的下颌。
漫射着灯光的酒杯倾斜,混着鲜红的酒液落进那微启的唇中。
被黑色幕布映的愈发苍白的肤色,和那像是在饮着鲜血的湿滑唇舌,将他的小少爷衬得妖异。
那冰冷浓郁的绿,凝视着他,仿佛在将他的胸膛划开,露出森冷的牙齿,吮吸着他的鲜血,生命渐渐流失,他却能够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快意。
他沉浸在那无边的绿意中,将自己作了腐烂的泥土。
*
“你喜欢这些?”
“不。”陈厌跪在地上,肌肉松弛剂渐渐发挥了作用,他为了不让自己瘫软成一团,极力保持着端正的姿势。
他挑选的药剂是极为强效的,哪怕是二觉了的,顶级的alpha,中了这个药剂也只能匍匐在地。
他回答:“我只是在赎罪,我冒犯了您,无论您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没有人会喜欢疼痛,他只是习惯了疼痛。
陈厌在执行任务时见过那些生来尊贵的人,能让他们生出兴趣的,产生愉悦之情的,除了违禁品之外,就只有暴力和他人的恐惧了。
他多么希望,他的少爷也是如此,沉沦在那片欲/海之中,让那眼眸中的冷静渐渐消泯。
他那时在阴暗的角落中,冷眼旁观的看着被买过来的Omega哀求痛苦,泪流满面,荒唐的,堕落的,令人厌恶的场面,此刻的相似却让他无比激动。
黎幸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发颤的身躯,嗤笑
“我还以为这不是惩罚,而是什么奖励。”他手执鞭子,在那赤/裸的上身滑动着“可真是狡猾啊,陈厌。”
鞭子粗糙的触感在身上划过,带来一片激麻。
浅白色的疤痕交错,层层叠在那被枪火铸造的身躯之上,带着令人畏惧的狰狞。
“当啷——”
折叠着的小刀被他扔在地上,黎幸收回鞭子,绸布缠绕而成的鞭把握着异常舒适。
“既然是惩罚,那么不见血怎么可以呢?”
他踢了踢脚下的小刀,白皙消瘦的脚在陈厌的眼前一闪而过,那蔓延而上的青紫色的筋脉,诱惑着来人的视线向上探寻。
黎幸的声音慵懒,蕴着凉意。
“你身上的伤疤好丑,弄掉它们。”
“……是。”
陈厌弯腰,端正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他俯身拾起那把跟着他不知道了结了多少人的性命的小刀,听话的朝着自己的身上刺去。
这顺从的举动却只让黎幸眼中的薄冰加深。
寒意亲吻炽热,他酸软的手腕缓缓下压,那刀锋渐渐没入皮肉,渗出的点点鲜血成线于手腕垂落,滴在地上开出伞花。
在黎幸深邃的眼眸中,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光/裸的脊背布满了汗水,肌肉块块隆起,面上带着隐忍的痛苦,黑沉沉的双眼一如既往的却犹如实质的注视着那高坐上方的alpha。
仿佛在用视线在将他的面庞寸寸舔舐。
皮肉撕裂的声音熟悉又亲切,疼痛加深,陈厌却感觉像是戳破了一个薄膜,啪的一声,整个视线模糊开来,那冰冷如血的信息素蜂拥而来,从那敞开的伤口中钻进,流淌至他的全身。
“呃,哈。”
疤痕掉落,那冷硬的刀锋又朝下划去。
黎幸转了转手中的鞭子,狭长的双眼微眯,在他又一次的颤抖中,猛地甩了一鞭。
“啪!”
鞭风凛冽,无情的打在陈厌的手腕上,带来一阵阵痛,让他手中的小刀滑落在地。
黎幸冷声道:
“把你的视线收回去。”
随后,他弯腰捡起那把浸润鲜血的小刀,站起身,来到那仿佛无懈可击的alpha面前。
粗硬的短发被苍白修长的手指抓起。
黎幸低头,发丝滑落两旁,红润的唇瓣吐出冷酷的话语
寒光抵在薄薄的一层眼皮上,稍一用力,就带来刺痛。
“不然,你这双眼睛就别想要了。”
陈厌呼吸一窒,冰冷的信息素肆无忌惮的释放着,压迫着他,这是纯粹的等级压制,让他的精神为之战栗。
酸软的身躯不住朝下滑去,却被那手掌强硬制止。
他的少爷,他的少爷。
敏锐又强大,不可掌控。
陈厌滚动了下喉结,垂下眼皮,驯服的说:
“是,少爷。”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一声轻笑,感觉到那寒意顺着眼角,脸颊,来到锁骨处。
刺痛接着传来,因为头顶的力道,他被迫扬起头,感受着那用鲜血疼痛画出的笔画——幸。
“乖。”
轻柔的声音传来,随着小刀掉落的声音,身旁的凉意随之消失,他抬头,透过一片血红,只看见他的少爷带着微不可察的嫌弃,朝着浴室走去。
他抖着无力的手,捂住那伤痕,心脏饱胀的让他不禁俯下身子。
攥紧了掉落在地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