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南伯否定的摇头后,郑元无语看向裴宜,这人是狗鼻子吧,空气里明明一点味道都没有,可他都没回头,居然就靠嗅觉就知道钟生在做面。

  知道待会有早餐吃,裴宜的速度更快了,换了张纸跟郑元详细讲店内该怎么布置。

  店内主打一个开阔,却又得具备隐私性,这时候,影壁、屏风、枝繁叶茂的植物,就能派上很大用场了。

  这类东西,既能增添观赏性,又不占地方,客人在遇上不想碰面的人时,往这些东西身后一躲,保准能顺利避开。

  郑元听的啧啧称奇,直呼老天爷为什么不给他这么好用的脑子。

  钟生端着个大托盘从厨房出来,裴宜正好说到最后一个重要的点:“防火的事你得做好,无论是房子用的木料,还是屏风、影壁,都得仔细刷上防火材料,通往前、后门的路必须保持畅通,场内也得安排大量的自己人,这样一旦发生混乱,我们才能最快时间控制住局面。”

  郑元和南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对裴宜的看法又高了一层。

  这个人,能当朋友最好,绝对绝对,不能当敌人!

  裴宜说完最后一句话,刚好钟生将碗放到他面前。

  裴宜偷瞄了一眼,四碗面上面都卧着一个煎蛋,怎么看他都觉得他碗里那个是最大、颜色最金黄的。

  拿起筷子吃了口面,裴宜满意的眯起了双眼。

  面条筋道又有满满的食物醇香,鸡蛋表皮酥脆内里咸甜,就连面汤都香的让人流口水,恨不得就着面汤再来一大碗饭。

  郑元和南伯也吃了一口,郑元面还在嘴里,惊呼声就冒了出来,南伯也震惊了,急忙放下筷子问钟生:“钟公子,这里面放了什么?”

  钟生语言简短:“油、盐、肉、香菇粉。”

  主仆俩面面相觑,香菇粉?是他们所了解的那个蘑菇?可蘑菇不是一股子土腥味,还一不小心就吃死人吗?

  吃完早饭,郑元抓心挠肝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困扰了他三天的请求:“可不可以,带我去钟家渔场看看?”

  裴宜沉默一瞬,摇头道:“关于钟佐,我建议静观其变。”

  这个人就像一条毒蛇,藏在你看不见的角落蛰伏着,不知什么时候会窜出来咬你一口。

  郑元的行为无疑是作死的拿着棍子去打草惊蛇,在毒蛇面前大喊:“来啊来啊我知道你在这里”,毒蛇睡着了都得被他吵醒,不冲出来给他一口说的过去?

  南伯也被自家少爷的荒唐想法吓了一跳,见裴宜一句话否定了,他暗暗松了口气。

  他家少爷从小就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牛性子,之前说要只赚有钱人的钱,南伯就觉得不妥,不说是知道他说了郑元也不会听,幸好有裴宜在。

  “少爷,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将酒楼重新开起来,您也知道,诏安县酒楼不止我们一家,食客们天天要吃饭,这家不行就换那家,若是耽搁了,咱们的食客可就全都跑光了啊。”

  郑元咂摸着嘴,有些不甘心,“可是我还是想见钟佐一面。”

  南伯道:“钟佐几乎一个月里有二十天在县城,说不定您什么时候就和他偶遇上了,这样还能不被他怀疑是不是?我和你都没见过他,他却给我们下毒,可能只是想斩草除根,您若硬往他身边凑,他怀疑我们是想害他,先下手为强怎么办?”

  郑元本想硬气的说拼就拼谁怕谁,结果南伯下一句就是:“少爷,我老了,打不过人家也跑不过人家,可您是老爷的命根子,您必须得活着为老爷报仇啊。”

  郑元瞬间蔫了。

  他自己小命一条不怕死,可他想活着为他爹报仇,也不想南伯被他连累死了。

  为防郑元再被勾起想法,南伯赶紧将郑元哄回了县城。

  午饭过后,又有人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裴宜刚好喝了药准备午睡,听到门响,又从床上爬起来去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是钟林。

  钟林身高一米七左右,最近大概是赚钱了家里伙食好了,人的吃胖了些,只是,他此刻脸上不见半分高兴,眼眶还红红的。

  钟林左右看了看,有些尴尬地道:“能不能让我进去再说?”

  裴宜往旁边站了站,让开了路。

  钟林一进门就先关了院门,左右看看没人,这才小声道:“裴宜,救救我!豆腐做太多卖不出去了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裴宜一眼,又慌乱低下头,小声道:“一开始剩的不多我们拿回家便宜卖给了村里人,昨天……昨天我和我妈只做了二十四块豆腐,可我们卖了一整天,就卖掉了六块豆腐。”

  裴宜算了算时间,钟林说的复杂,其实也就三天时间,也就是说,钟成双那晚蹲在门口来找他,其实是钟林和杨红婶已经超额卖了一天豆腐,夫妻两心里没底,才来探探他的口风。

  钟林看裴宜不说话,心里也在打鼓,他知道自家爹对裴宜有恩,也知道是裴宜将卖豆腐这个门路独独给了他家,可他不是心疼钱么,他放开了手卖的那天,可足足卖掉了十五板豆腐,豆腐脑都卖掉了四桶!

  那天赚的铜板他们一家人围着桌子数了半个时辰才数完,足足五百多文钱,谁承想也就那一天好卖呢。

  昨天他挑着满担的豆腐回来,一进家门就被他爹瞧见了,二话不说就抽了篱笆棍子狠狠打了他一顿。

  钟林越说越想哭,抱头蹲下语带哭腔:“裴宜,今天我娘都没敢做豆腐,这生意突然就黄了,可怎么办啊?”

  裴宜居高临下看着快要缩成一个球的青年,心里无波无澜。

  这种事前不听他话捅娄子,事后装可怜找他哭的戏码,他前世看过不下五十场,早就激不起他的愤怒情绪了。

  “你想怎么办?”

  钟林猛地抬头,满目希翼:“裴宜你说,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我保证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裴宜轻笑了一声,道:“那就先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