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 乐扬用过晚餐后便去了书房。

  他今天有点被小孩子刺激到了,那些比他不知道富多少的小孩都学那么认真,领先起跑线不知道多远, 他身为一名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岂能不发愤图强。

  再不努力, 以后直接被后浪掀翻, 创业哪可能成功。

  不创业,给别人打工, 以他现有的学识,更完蛋了,一辈子都别想出头。

  这般想着,乐扬认认真真地自学了三个小时, 直到闹铃响起才停下。

  他拿起面前的本子,上面记载着他不懂的地方。他正准备去找庄文柏问题, 结果一转头发现男人就在他旁边坐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没有脚步声。”乐扬重新翻开本子问。

  庄文柏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半小时前。”

  乐扬动了动脖子,往男人手心里蹭:“按重一点。”

  他低头太久,脖子正好有点难受。

  庄文柏便加重了力道, 站到他身后给他按摩肩颈。

  “庄总, 你好贤惠。”乐扬仰头看向男人。

  庄文柏道:“夫人下令,没办法,我只能听从。”

  “这么说来你很委屈?”乐扬脖子已经不难受了, 他捉住男人的手腕, “委屈就别按了, 过来坐着给我讲题。”

  庄文柏闻言坐下, 开始给他讲解。

  一开始还算认真,后面讲着讲着, 便会时不时亲他一口。

  “你这样是在动摇我的道心。”乐扬合上本子,庆幸自己今天的疑惑不多,“明天不问你了,我自己报个班。”

  庄文柏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腹部:“乐乐,你这样怎么去上课。”

  “我可以报网课啊。”乐扬说,“现在是网络时代,网课知识点很全面。”

  “他们能讲得比我好?”男人眯了眯眼。

  乐扬故意道:“肯定啊,人家是专业的。”

  他说完,扭头看向庄文柏,见对方眼底闪过一抹不愉,他弯了弯唇,握住对方的手:“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你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你还要为我的学习费心思。”

  “教你不辛苦。”庄文柏声音低磁,“和你待在一起,是放松。”

  乐扬道:“我听网课你也可以和我待在一起啊,只要不干扰我听课就好了。”

  他起身半跪在软椅上,凑近男人:“就这样定了,如果我听网课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问你。”

  说罢,他咬住了对方的唇,伸出舌头舔砥,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不怪庄文柏老是亲他,他也想吻对方,亲近喜欢的人,这大概是刻在基因里的命令。

  *

  转眼间三个多月过去,庄氏的股份早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起初才得知这件事时,王美气得几乎昏厥,但却无计可施,只能在社交平台发文骂庄文柏。

  有些媒体也在不停地报道此事,通过种种“痕迹”编造分析,将庄文柏描绘得十足可恶。

  这些对于庄文柏而言不疼不痒。主流报道风向依旧由他掌控着,公司里也全是他的人,产品质量稳定,新赛道的开辟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乐扬。

  乐扬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距离预产期不到一周,他半夜翻个身庄文柏都能惊醒,生怕身边人出事。

  乐扬自己倒是心态良好,每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不过把网课停了,主动贴在庄文柏身边的时间多了。

  ——不是他粘人,而是他身体有异样。

  他胸疼,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可以通过热敷和按摩来改善。

  自从胸疼开始,乐扬每天都要对方给自己按摩,而且伴随着疼痛的加剧,按摩次数也在增加。

  不止是胸部,还有其它容易水肿的部位也需要按摩,这些加在一起按摩时间很长。

  “你说……生完孩子后,我不会涨奶吧。”这天,庄文柏正熟练地给他按摩,乐扬忽然有些担心地问。

  医生说他不会有,但胸部的胀感让他很难信服。

  “不会。”庄文柏道,“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判断不准,他们早就被所属医院辞退了。”

  乐扬心情稍松:“也是,我应该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

  “就算真的有也没关系,你不想喂奶就不喂。”庄文柏又说。

  “我不是担心这个。”乐扬道,“我……是担心它长大。”

  他是个男人,如果胸膛不正常的大且柔软,怎么想都……

  “我感觉现在它已经长了一点,你有没有感觉到?”

  庄文柏吻了吻他的脸,不含任何情.欲:“没有,是你太担心了,产生的错觉。”

  见庄文柏神色不像在撒谎,乐扬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事实上他的胸确实胀大了些,不过等到生过孩子后,就会恢复正常。

  “真想快点把孩子生下来。”乐扬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声说道。

  庄文柏闻言没有说话。

  上次他在乐扬这样说时,提出要把孩子提前剖出来,被乐扬骂了整整半小时,说他是不负责任的父亲,当晚还不让他抱着睡。

  这次他长教训了。

  按摩结束,乐扬脚尖踢了踢男人的小腿:“心理医生应该快到了,你快去洗手。”

  这段时间,庄文柏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状况也在逐步好转。

  这其中除了心理医生的水平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乐扬始终陪着他,给了他安全感。

  庄文柏去洗了手出来,回到乐扬身边,道:“乐乐,等孩子生下来后,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不会再限制你。”

  乐扬听见这句话并不意外,其实从安保人员减少一半开始,庄文柏对他的限制就已经很少了,别墅内多余的监控也在渐渐拆除。

  “谢谢老公。”乐扬一把抱住男人,继而吻了吻对方的耳垂,他正要继续说话,就听见了庄文柏沙哑的声音。

  “你想带着孩子离开也可以,但离开前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会为你们准备好一切。”

  闻言,乐扬不悦蹙眉:“庄文柏,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你还是不相信我爱你?”

  “我相信,但我对你不好。”庄文柏声音微微颤抖,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

  “你对我还不够好?天天亲自给我按摩,除了外出,其它事都顺着我,包揽我的一切花销,还给我额外的钱,这样还不够好吗。”乐扬真想不通他怎么会觉得不好。

  庄文柏道:“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事,谁都可以做,有钱很容易就能办到。”

  “可我没钱呀,我用的都是你的钱。相反你有钱,你却没有假手于人,证明你也爱我。”乐扬亲了亲他,声音温和且认真,“而且,我的心早已经和你的锁在一起,离不开你了。”

  说出这句表白,乐扬红了耳根,内心还有些羞涩。

  他小时候遭遇的辜负太多,因此并不是个很擅长表达内心爱意的人,是心理医生跟他说可以多表达爱意,多黏着庄文柏,他才鼓起勇气开口。

  “反正我已经爱上你了,不会离开,你也不能抛弃我,还要继续养着我和孩子。”乐扬又很霸道地说。

  只不过耳根还是红着。

  庄文柏低低地应了一声,眸色却更深了。

  如果这次乐扬再次离开,他不会去把人抓回来。只不过,他的病永远也别想好了,即使再怎么权威的心理医生也帮不了他。

  能够帮他的,从始至终,只有乐扬一个。

  —

  医生的判断很准确,预产期那天上午,乐扬的羊水破了。

  早在两个月前医生已经住进了家里,乐扬刚在沙发上坐了一分钟,便被推进提前备好的手术室,进行了腹膜外剖。

  腹膜外剖比普通的剖腹产贵,但对母体的伤害会减少,恢复起来自然也更快。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生下来的是个女儿,很健康。

  医生将婴儿抱到乐扬看得见的地方清洗血迹。

  乐扬目不转睛地盯着婴儿方向,看对方红彤彤的小手小脚,心里一片柔软。

  从此刻开始,他有了在这个世界真正与他血脉相连的宝贝了,这是上天给他的馈赠。

  庄文柏坐在病床边,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给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乐乐,你辛苦了。”

  “不辛苦,是医生在辛苦。”乐扬由衷地笑了一下,“也不疼。”

  现在麻醉劲儿还没有过去,他确实感觉不到疼,只觉得轻松。

  等他坐完月子,他就可以到处游玩,可以出去上课或者工作了。

  这多棒啊。

  医生将婴儿洗净,穿上准备好的衣物,送到了病床上。

  庄文柏唯恐他抱孩子牵动伤口,自己抱起婴儿,举到他眼前给他看。

  对于女儿的长相,乐扬只能说:不意外,但有些失落。

  新生儿都不好看,皱巴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以为他们的孩子会是个例外,毕竟孩子她爸可是主角之一,难道他们的孩子还不值得一个特例吗?

  如今看来,没有特例,人类都一样。

  但看着这个丑丑的孩子,乐扬还是止不住心生欢喜。

  这可是他亲生的女儿啊。

  庄文柏和他是差不多的心理,自己的孩子,不嫌丑,更何况丑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