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本来睡得正香,突然被赵容爽摇醒,迷迷糊糊地从课桌上抬起头来,赵容爽刚好就看见他压在手下面的那本书。

  他伸手要拿,却被徐飞抓住。

  “你干嘛?”

  “借你宝贝书看看!”

  赵容爽还要去拿,徐飞就是抓着他的手不放,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就达成了某种默契,于是同时放开了手。

  放学再说!

  中午放学赵容爽和徐飞同路回去。两个人十分默契地在操场上的老桐树底下停下来。

  徐飞手上转着那本《金瓶梅》,漫不经心说:“借书可以,给个理由。”

  赵容爽靠在树干上,手上在玩一片树叶,说:“我信了你的邪——当时你说拍了我和周泽文的吻照,拍到老王手上去了?周泽文跟你什么仇?”

  一说到周泽文,徐飞脸上又展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书也不转了,只说:“我们俩的仇那可大了去了!”

  他不细讲这些,突然挑眉,问道:“你俩在一起大半年了吧?做过吗?”

  赵容爽有些诧异,问:“做什么?”

  徐飞嗤笑一声,把手中的书抛起又接住,“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点两个Gay该做的事了!你就说做没做过吧?做过了这本书我就借!没做过就等做完了再来跟我借书!”

  赵容爽麻木地听着徐飞说着什么,四肢僵硬地摆放着。桐树下的阴影和不远处的烈日形成鲜明的对比,赵容爽像只静止的木偶,只有耳朵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才会动一动。

  前面那个人嘴巴开开合合地在说什么?

  真他妈恶心!

  他本能地抡起拳头向徐飞砸去,徐飞脸上马上就出现一个巨大的肿块。他一口唾沫星子吐在地上,里头大半部分都染上了红色。

  “周泽文不就是欠操!”

  徐飞一拳砸在赵容爽脸上。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赵容爽又一脚踹在徐飞肚皮上。但那一脚也使他自己失去重心倒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徐飞趁机骑在赵容爽身上,一拳一拳地往他脸上砸。

  “你他娘的瘸了腿还敢跟老子打!我说周泽文怎么了!我说周泽文他娘的欠操!他活该千人骑万人压!”

  “你住口!”

  赵容爽猛地用力,反压在徐飞身上,也是一拳一拳地往他头上招呼,“让你骂他!让你骂他!你不配提他一个字!你恶心!你不配!”

  赵容爽打了他六七拳,又揪着徐飞的领子恶狠狠道:“道歉!说道歉!说对不起!快说!说啊!”

  “我说……周泽文,真他妈,欠操!”

  徐飞一口唾沫喷在赵容爽脸上,赵容爽就知道他不会道歉——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开徐飞,临走时又对着他的肚子踹上几脚,然后把他拖到桐树树荫下,附在他耳边阴森森地说一句:“打我和别人干架以来,还从没输过。”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徐飞躺在地上呻‘吟,弯腰捡起了被遗落在草丛里的那本《金瓶梅》,他把书上的杂草拍掉,冷漠地说:“你要知道,以前我不打你,不是因为我好欺负——你该记住今天挨的打,免得下次再犯一样的错误。”

  随后,他又咧嘴一笑,像魔鬼一样的,问徐飞:“徐飞,记住了吗?”

  赵容爽拖着那条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地往501的方向走。

  他一边为今天的暴力行为感到后怕,一边又不断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掩饰身上的伤。

  可是,什么理由解释起来比较合理呢?

  、也曾在乎

  “怎么回事?”

  周泽文一开门就见赵容爽鼻青脸肿的模样,赵容爽支支吾吾的,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怎么回事?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

  周泽文拉住赵容爽,又问他一遍,低头一瞥,看见赵容爽手上拿着一本奇奇怪怪的书。周泽文只当那是赵容爽从图书角借来的文史类书籍,就没太在意。

  赵容爽把书往旁边遮一遮,直到走进另一个房间把书藏好了才出来和周泽文解释。

  “我……对不起泽文,我跟别人打架了……”

  “看出来了。”周泽文帮赵容爽把盒饭拆好,把里面的辣椒一类上火的东西挑出来,“先吃饭,待会带你去医院。”

  赵容爽坐到他身边去,吃了两口饭,又问:“我这样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看是什么原因——不过我觉得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对你失望,谁让你是我喜欢的人呢?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

  周泽文笑着,眼里尽是宠溺和心疼。

  他俩下午各自向班主任请了假,周泽文陪着赵容爽在医院里吊了两瓶消炎药水。

  期间,周泽文写了一张试卷。他抬眼看赵容爽,赵容爽正用另一只手拿着一本戏曲书在看。那只拿书的手,关节处还有好几处擦伤,周泽文猜测那肯定是拳头和地面摩擦才伤到的。

  “和谁打架?”

  他冷冷淡淡地问一句,赵容爽沉默片刻,就如实交代了,说:“徐飞——他伤得有点重,可能下午也上不了课了,额……可能明天也来不了……”

  不可否认,赵容爽和徐飞打完之后,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倒不是怕学校处分,就是怕周泽文知道他打起人来这么狠毒,以后会有心理阴影。

  谁敢跟一个施暴狂住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