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赵容爽还能口头上吓他两句,把人家吓走,但次数多了,小胖墩意识到赵容爽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之后,就天天跟在他两人身后一起吃早餐了——这电灯泡做得十分勤勉。

  这直接导致赵容爽对体胖的人产生极大的心理阴影,某次周泽文去窗口买豆浆,赵容爽终于有了和小胖墩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说路阳,你干嘛到哪都跟着我家泽文呢?虽说我家泽文魅力无限,也经不起你一天到晚哪哪都跟着啊……”

  “泽哥对我好,我跟着他当小弟——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帮他报仇!”

  路阳说着,气氛地咬了一口手上的肉包子,好像那包子也欺负了周泽文似的。

  赵容爽有些哭笑不得,打量着他日渐虚胖的体型,打趣说:“就你这体格,打算怎么帮他报仇呢?以体重的绝对优势将对方压垮?”

  “那倒也是个办法!”

  这时,周泽文买了三杯豆浆过来,递给路阳一杯,再递给赵容爽一杯。

  赵容爽委屈地吸着豆浆,小声跟周泽文嘀咕:“泽文,你下次可不可以先考虑我再考虑他啊……我现在还不如路阳受宠了……”

  “对外人肯定要客气一点的嘛,你少和路阳争。”周泽文暗地里捏一捏赵容爽手臂上的肉,发现这家伙这段时间又瘦了不少。

  “泽哥,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路阳心比天大,至今还没发现这两个人之间的猫腻,他一直以赵容爽为标榜,立志要和周泽文打好同桌关系,争取以后也能和他这样近距离地说悄悄话!

  “嘿嘿,还是容哥厉害,要是我和泽哥的关系能像容哥和泽哥的关系一样好就好了!”路阳又猛吸一口豆浆,乐呵呵地笑着。

  赵容爽一听这话就黑了脸,吐出一句“痴心妄想”,就带着周泽文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容爽:我是不是就要失宠了?还是输给了一个小胖墩?

  赵容爽:泽文,你说你喜欢他哪一点?我学,我学还不成吗?

  周泽文:我喜欢他胖。

  赵容爽:……(裂了,我裂开了)

  周泽文:开个玩笑。

  、又闻吻照

  联赛过后,又是一次月考。

  一中高二年级数学联赛成绩不错,光就全国一等奖的,就包揽了四个。因此,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就显得更为瞩目了。

  周泽文也参加这次的月考,成绩出来,他和赵容爽两个人都没进年级前十。

  这是周泽文停考以来第一次参加月考,前段时间为了应付数学和物理两门竞赛科目,他在高考常规题型上花的时间远远不足以和其他同学竞争。

  至于赵容爽,又是语文出了问题——他议论文上离经叛道的言论,彻底激怒了阅卷老师,直接给他判了零分。

  历届学生中,在作文中说些偏执言论的不在少数,阅卷老师往往给个合适的分数,也就一笑置之。但赵容爽这张试卷不同,他的分数走了两个极端——第一个老师给了满分,第二个老师给了零分。

  答题卡传到高二年级语文组组长仲裁时,老王看着答题卡上熟悉的行文方式和精准优美的遣词造句以及精辟独到的议论手法,就觉得这人是赵容爽,但他再仔细品味字里行间大逆不道的观点时,就毅然决然地给了零分。

  作文主题是“孝道”,但赵容爽却说古人所说的孝道是禁锢人类的枷锁,甚至说要人像动物一样,只履行育儿之责,而不必践行养老之务。

  他中途甚至严重偏离主题,用了两大段的文字论述“同性恋的合理性”。他说这些,就是为了证明国人的观念早已被“所谓的伦理道德”麻痹腐化——赵容爽这种理论在大多数人看来,与□□无异。

  所以,他又被老王请到小花坛赏花去了。

  “作文得了零分?”

  “嗯,”赵容爽垂着头,有些丧气地说:“所以我连前十都没排进去。

  “没事,一次月考而已。”老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他的神色又立马严肃起来,厉声道:“但你作文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平时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你这次怎么在作文里说出这种话来?这如果是在高考,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不但是要被判零分!你这卷子传到网上,你整个人生都毁了!”

  老王抖着手上的成绩单,脸上已经激动得发红,脖子上的青筋也依稀可见。

  赵容爽没吱声,等老王稍稍冷静下来,才说:“对不起,这次是我言论偏激了——如果我相信什么,我一个人相信就好了,不能大肆宣扬,不然我就是□□教父了。”

  赵容爽笑着耸耸肩,老王一向心疼他的这个学生,他一直以为赵容爽乖巧懂事又勤奋刻苦,但听他这样说,似乎老王一直以来都看错了赵容爽。

  “容爽,我知道你无父无母,你也许不太懂孝道是什么,但是,这不是你不尊孝道的理由——高一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们高中生要有什么?”

  老王拍拍赵容爽,问:“你现在告诉我,我当时说高中生要有什么?”

  “分数,灵魂,故事。”赵容爽当时还把这三个词记在了笔记本上,一辈子都忘不了。

  “但是我现在没有分数,老师您现在觉得我没有灵魂,荒唐故事倒是从来不少——老师,对不起,是我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赵容爽总是这样,在老师面前,老师说他错了,他就立马认错,态度诚恳感人,但心里究竟有没有改,谁知道呢?

  “说说你的想法,答题卡上的八百字,我还看不明白!”

  老王也被赵容爽写迷糊了,如果不是四十年来被道教正统反复熏染,真就信了他纸上写的邪了!

  “我没什么想法,如果答题卡上八百字我还没说清楚的话,我就说不清楚了。”赵容爽顿了顿,手指焦虑地搓着,终于再一次开了口,说:“我有一件事要和您说。”

  “说吧。”

  “我……”赵容爽手指揉一揉眼睛,“其实……我还挺羡慕学长的!他有你这样的父亲很幸福啊!我……老师,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有你这样好的父亲,我就不会说什么‘父不父,子不子’的混账话了!还有,我解释一下同性恋那两段。”

  “你说。”

  “我喜欢男生,我不觉得这有错。”

  老王皱着眉头:这孩子,还真敢说……

  他拍拍赵容爽的肩膀,欣慰地笑着:“你想把我当爹就把我当爹呗!反正我也当过两个儿子的爹了!在当人家爸爸这方面,那可是相当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