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心挣>第36章 谜山(36)

  孔兵问:“为什么?她们跟你有什么冤仇?”

  巫冶冷淡地笑了笑,“一定要和我有冤仇,我才能动手吗?”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杀害她们,是怎么动的手?”孔兵想到了另一件事,又问:“除了这三人,你还杀过人吗?”

  巫冶愣了愣,“有。”

  “谁?”

  “我的父亲巫章,那个人渣。”

  孔兵以为赵雨等人的失踪案要有眉目了,没想到巫冶提到的居然是自己父亲!据陈争早前了解到的线索,巫章是在暴雨天醉酒坠河,虽有可能是被谋杀,但警方根本找不到证据。

  “你是……”孔兵说:“怎么做的?你那时不是才八岁?”

  巫冶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八岁的孩子也想要活着,如果我不挣扎,那我迟早被人渣折磨死。”见孔兵要开口,巫冶将他打断,“这时候就别再说教了吧?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时,你们在哪里呢?来救过我吗?”

  孔兵咽下一口气,“八岁,能做什么?”

  巫冶说:“能做的不多,但接一个烂醉如泥的人回家还是没问题。”

  巫冶的视线穿过孔兵,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大雨中奔跑的小小身影。条明街附近的小竹河一下雨就会涨水,雨下得越大,水涨得就越厉害。巫章在条明街打牌欠了许多钱,边喝酒边打,动不动就发酒疯,已经没有棋牌室再招待他了。于是他只能去远一点的地方打牌,深夜回来,会沿着小竹河走上很长一段路。

  巫冶又挨了揍,坐在河边哭泣,雨点落在他身上,他浑然不觉。河水一点点上涨,路过的大人喊道:“那是哪家的小孩?快上来,马上涨水了,想被淹死吗?”

  他充耳不闻,心中想的是:那就把我淹死好了。

  可最终他没有被淹死,那天的雨下了没多久就停下,河水只蔓延到他的小腿。

  后来他在暴雨将至时来到小竹河,一只泰迪跑到河中玩耍,大雨倾盆,河水翻滚,小狗拼命往河边游,一个浪峰打来,那扑腾的影子顿时被淹没。

  巫冶忽然站起,一个计划开始酝酿。

  巫章打牌不顺心时会一瓶接着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有时深夜从棋牌室出来,走着走着都能在地上睡着。

  雨季到了,竹泉市隔三差五下暴雨。当巫章又一次出门打牌时,巫冶乖巧地问:“爸爸,今晚需要我给你送伞吗?”

  巫章没好气地说:“不来看我不打死你。”

  凌晨,巫冶并没有出现在棋牌室,巫章输得多,酒也喝得多,手上还拎着一瓶。看不到巫冶的身影,他骂了几句,踉跄走入大雨中。巫冶从河边跑过来,举着伞,“爸,我来了!”

  巫章夺过伞,将他推到一旁。醉汉的步子越来越慢,巫冶说:“我们休息一会儿吧,那里,那里有块石头。”

  石头就在河边,水很快就要涨起来了。

  巫章走不动道,勉强走过去,爬在石头上就开始睡。

  巫冶重新拿过伞,渐渐往后退。夜晚的雨和白天的不同,下得更大也更猛,水涨起来非常快,不久,就淹没了石头,也淹没了石头上的人。而他就站在岸边,看着河水将巫章甩向河中心。巫章或许挣扎过,或许叫喊过,但在自然之力中,他的声音就和他的呼吸一样,被绞得粉碎。

  几天后,人们发现了被冲回岸上的尸体。

  孔兵越听越感到不可思议,这是一个小孩子做得出来的事吗?

  巫冶平静地说:“杀死一个醉汉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杀死那三个人吗,这就是根源。”

  孔兵说:“根源?你父亲和这三名被害者有什么关系?”

  “关系倒是没有,但她们或多或少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渣。”巫冶说,“特别是赵水荷。”

  孔兵问:“你和赵水荷根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你是怎么和她结怨?”

  巫冶说:“因为她羞辱珊姐。”

  孔兵说:“吴怜珊,你女朋友让你帮她报仇?”

  “珊姐不知道。”巫冶说:“是我听说之后,不想让这种女人继续活着,祸害其他女人。”

  孔兵问:“你听说了什么?”

  巫冶的回答和陈争在芭蕉街打听到的基本一致,八年前赵水荷的那番话对吴怜珊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甚至导致吴怜珊厌学。

  谈恋爱后,吴怜珊向巫冶讲起这段经历,神色黯然,她说站在一个小女生的角度,赵水荷本来是她向往的那种女性,独立、坚强、美丽,但这样的榜样竟然冷眼嘲笑她的将来,将她的努力羞辱得一无是处。她迷茫,不知所措。这间接导致她的成绩在高中一落千丈,后来随着年纪增长,虽然明白赵水荷的目的是打压年轻女孩,但落下的功课实在太多,奋起直追也只考上了卫校。

  巫冶冷笑:“我从小看惯了男人的恶,他打我的母亲,我的姐姐,她们都是善良美好的女人,她们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所以我杀死了巫章。我以为女人都该互相帮助,也应该得到男人的保护。一部分男人那么坏,就像我家那个人渣,女人要是不团结起来,怎么对抗这些男人?但长大后,我才发现,啊,原来有的女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欺压女人。”

  孔兵忍不住说:“你太偏激了。”

  “偏激?赵水荷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巫冶不屑道:“她还没有爬上顶峰呢,就对珊姐说那样的话,她这是不肯放过每一个有潜力的女孩!后来她在一和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孔兵了解过赵水荷案,她对男员工十分严厉,向宇正是因为长期被他羞辱,才萌生杀人的冲动。

  “向宇不过是被她利用的靶子而已,她需要找一个倒霉的男人,来显示她站在女性一边,让女人将她视作标杆、偶像。但她真的是吗?”巫冶说:“一和除了她,有一个能真正顶上去的女人吗?没有,花瓶才能让她更加美丽。”

  孔兵说:“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会观察人。”巫冶说:“珊姐给我提过这个人之后,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孔兵问:“你们4月回雅福市,是为了杀赵水荷?”

  “珊姐想带我看看奶奶,我顺便行动。”巫冶无奈地说:“可惜没经验,留下了把柄,就是你们找到的匕首和足迹。我没想到的是,那个跟过来的傻子居然也想杀死赵水荷,还觉得杀了赵水荷这件事特别光荣,一下给揽到自己身上去了。”

  孔兵说:“但你是怎么把赵水荷骗到幸福公园。你们不认识,她为什么要听你的?”

  巫冶不再与孔兵对视,视线扫向桌面,十几秒后才说:“我找到她,说想和她谈一桩生意。”

  孔兵当然不信,“就这样?”

  “是,就这样。”巫冶却一口咬定。

  审讯继续进行,孔兵说:“行,那我们来说下一桩,‘曾燕’也是你杀的?”

  巫冶点头。

  孔兵盯着他,“她是吴怜珊的好友,吴怜珊知道你杀了她吗?”

  巫冶嗤笑,“珊姐知道的话,早就和我分手了吧。”

  “动机呢?”孔兵说:“她又伤害过哪位女性?”

  巫冶摆手,“那倒不是,我出于个人情绪,非常厌恶她。”

  “为什么?”

  “她怂恿珊姐和我分手,这还不够吗?”

  小情侣因为琐事吵架,吴怜珊在气头上离家出走,被“曾燕”收留了一夜,吴怜珊抱怨自己男朋友,“曾燕”不遗余力劝其分手。次日吴怜珊火气消了,和“曾燕”告别,不久与巫冶和好,转头就把夜里的事说了。

  巫冶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对“曾燕”恨之入骨,无法想象吴怜珊如果真的听信了这些话,和他分手该怎么办。

  已经杀过一个人,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跟踪过“曾燕”几次后,发现杀死“曾燕”比杀死赵水荷简单得多。

  10月4号,吴怜珊在九院上夜班,他在夜色中离开出租屋,来到小吃巷附近。“曾燕”应该发现有人暗中观察自己,早早收了摊,以为回家就是安全的,中途还出去过一趟,似乎是找什么人。

  但“曾燕”不知道的是,危险就藏匿在老居民楼随处可见的阴暗角落。

  “曾燕”开门的一瞬间,他幽灵一般从阴影中冲出,“曾燕”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就被他蒙住脑袋。之后的事就很轻松了,他将“曾燕”捆缚起来,用事先准备好的锤子砸断了“曾燕”的颈椎。

  孔兵急切地问:“那垃圾桶和竹签又是什么意思?”

  “曾燕”被发现的时候,是被放在大型垃圾桶中,身上脸上插着串凉拌菜用的竹签。

  巫冶想了想,“啊,那个啊……想跟你们警察做做游戏而已。让你们觉得她是因为她的凉拌菜生意而死的,食品安全?竞争者报复?什么都好。”

  孔兵握紧了拳头,“你这是盯上做餐饮的女人了啊!”

  巫冶说:“你是说伍君倩?你不觉得她也是个人渣吗?那么可爱的流浪猫,她都下得去手。”

  巫冶还强调,7月27号,他真的是去斯鹿街买酱香饼,偶然看到伍君倩,就跟了过去。

  孔兵问:“你在路上随随便便看到一个人,就会跟过去?”

  “当然是知道这个人啊。”巫冶说,吴怜珊经常看伍君倩直播,还夸她可爱幽默,他有时也和吴怜珊一起看,但完全没有体会到伍君倩可爱在哪里,只觉得这个女人盛气凌人,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遇到伍君倩时,他正好比较闲,伍君倩鬼鬼祟祟的,看着可疑,他便想看看伍君倩想干什么。

  伍君倩提着一盒蛋糕,进入小公园,同样是夜晚,同样是公园,熟悉的感觉激起了他内心的冲动。

  杀赵水荷时就是这样的场景,可惜的是当时他太紧张,做得不够完美。

  这小公园他还算熟悉,里面有不少流浪猫狗,好心人会来这里投喂,他也投喂过几次。伍君倩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走到小公园深处,开始发出“咪咪”声音,吸引流浪猫。

  巫冶立即觉得不对劲,而当伍君倩打开蛋糕盒子,他明白了伍君倩要做什么。

  孔兵不解道:“那时猫没有死,你怎么知道她要毒猫?”

  巫冶说:“我不是说过吗,我喜欢观察。而且你们不是知道我喜欢流浪猫狗?投喂它们的人我见得多,毒杀它们的人是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她一蹲下去,我就知道。”

  巫冶安静地举起手机,拍下了伍君倩毒杀流浪猫的一幕。

  伍君倩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正要离开时,却看到巫冶站在她身后。她吓得惊叫出声,巫冶当着她的面播放视频,“你是‘薇茗’的老板吧?我看过你的直播。如果你的粉丝知道你是这种人,你的店会不会倒闭?”

  伍君倩六神无主,“你想要多少?”

  巫冶说:“你先跟我来。”

  伍君倩毫无办法,只得跟着巫冶走。

  “然后我就在学簿山杀了她。”巫冶说。

  孔兵拍桌道:“你一个人怎么做到这些?你怎么将她带到学簿山?”

  巫冶说:“她害怕我,对我言听计从。”

  孔兵继续问细节,巫冶却以太累,记不下来了为由,拒绝回答。

  陈争在监控室看完了整场审讯,手中的笔多次在本子上记录。巫冶虽然认罪,但证词中漏洞太多,他是凶手也许不假,但他做的那些事,单凭他一个人其实很难办到。

  他有帮手。

  不,也许他有的不是帮手,而是主人。

  陈争眼前浮现出吴怜珊,这个女人越发神秘。她起初给他的印象是优柔寡断,喜欢向人倾诉,有点恋爱脑,不怎么聪明,后来又逐渐发现她强势开朗的一面。

  陈争始终认定一点,吴怜珊和巫冶之间绝不是寻常的恋爱关系,巫冶的原生家庭注定了他会被吴怜珊所吸引。那么吴怜珊呢?巫冶吸引吴怜珊的又是什么?

  是能够为她所用吗?

  陈争正想和孔兵开个小会,一名女警突然推开监控室的门,说吴怜珊想见见他。

  吴怜珊坐在问询室,看上去比上次焦虑许多,没有化妆,眼中的红血丝很重。一见到陈争,吴怜珊立即站起来,“陈警官,我有事想跟你说!”

  陈争点点头,“不着急,慢慢说。”

  吴怜珊似乎还不知道巫冶现在就在北页分局,不安地说:“我,我觉得巫冶可能有问题!”

  陈争不紧不慢地问:“嗯?为什么?”

  “上次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后,我越想越觉得案子离我很近,我身边……确实有一个可能这么做的人。”吴怜珊显得非常犹豫,“我没有回家,不敢回去,一直待在九院,我突然觉得巫冶很可怕,他和我交往可能也不单纯。陈警官,你说会不会是他?”

  陈争看了吴怜珊许久,“巫冶刚才已经承认了。”

  吴怜珊没反应过来,“承认什么?”

  “杀人。”陈争说:“他承认杀死了赵水荷、伍君倩、‘曾燕’。”

  吴怜珊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几秒,然后捂住嘴,发出连串干呕。

  等她情绪缓和了些,陈争说:“他是你的男朋友,你以前完全没有察觉吗?”

  “没有……”吴怜珊不住哆嗦,声音也十分颤抖,“我们在一起时他从来不会说要杀人什么的。我,我觉得他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会照顾小动物,对女人也很友好,他给我说过他的姐姐,说是因为姐姐的原因,想要保护弱势的女性。我就是被他这一点所吸引。”

  吴怜珊情绪快要崩溃了,抱着头寓研正离说:“他怎么是这种人?他会不会也想杀了我?”

  陈争眼中浮起一片冰冷,片刻,女警来将吴怜珊接了出去。

  “这些案子就不可能是巫冶一个人做的!”孔兵在会议室声如洪钟地说:“他动机是有,但我越想越觉得滑稽。他那么厌恶迫害女人的人,那他干嘛还杀了三个女人?赵水荷这种人其实不少,他杀得完吗?你听听他怎么说的?因为要谈生意,就把赵水荷约到了幸福公园,赵水荷那么谨慎聪明的人,会那么听话?”

  陈争说:“因为他不能说,一旦说了,那个被他藏起来的人就会暴露。”

  孔兵说:“不就是吴怜珊?这三个被害者,每一个都能和吴怜珊扯上一点关系,去雅福市的也是他和吴怜珊两个人,但作案的只有他!”

  陈争盯着线索墙想了会儿,“他被吴怜珊洗脑了。”

  孔兵跟上去,“洗脑?我觉得他们是合作。”

  “合作的话,我们已经查到这个地步,他为什么不肯说出吴怜珊?”陈争说:“而且吴怜珊明显是知道我们已经拘留了巫冶,刚才才来找我提供‘线索’。她很确定巫冶不会将她供出来,她现在需要展示的只是她的无辜,最好是让我们认为她也是受害者,她被巫冶的温和无害外衣欺骗了。你想,如果只是合作,她为什么那么自信?”

  孔兵眉头紧锁,“这不就是囚徒困境的反向吗?如果我和我的同伙都被抓,我一定会怀疑同伙供出我。”

  陈争点点头,“所以我才说很可能是洗脑。巫冶的成长环境很容易让他依赖信任像姐姐一样的女性,经过长时间有意识地思想改造,他会成为吴怜珊的工具。”

  说着,陈争想起当初去卫校调查吴怜珊和巫冶时,发现他们都修了心理学,吴怜珊用心理学来控制巫冶,巫冶则是被动地接受心理学?

  孔兵揉了揉眼眶,“巫冶这情况和向宇还有点像,但向宇是被舆论推上去,主动承认杀死赵水荷,巫冶更复杂。”

  陈争将他没说完的话说完,“也更难办,巫冶的口供一出来,证据链就相对完整了。吴怜珊直接隐身。”

  孔兵说:“除非让巫冶改口。”

  连日的侦查让大家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陈争独自出去走了一会儿,接到鸣寒的电话。

  巫冶认罪的消息已经传给雅福市警方,赵水荷这个案子总算是增加了新的突破口。鸣寒说:“龚进让我跟你说声谢谢。”

  陈争早前已经想到赵水荷案还在准备起诉阶段就被送来研究所,也许是龚进的主意,但听到龚进的这声谢谢还是有些意外。

  他与龚进并不熟,甚至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几次。龚进与他年纪相仿,他刚开始工作时,就偶尔从前辈口中听到龚进,说这人特别能拼,天赋虽然差了一点,但勤能补拙,已经侦破了好几起重案。

  同龄人难免互相计较,虽然没见过龚进,但老是听着这个名字,他与一帮菜鸟也奋起直追。

  后来几年,他也屡破要案,升得飞快,不少最初被安排在其他城市的同龄人因为出众的业务水平,纷纷调来洛城市局或是省厅。

  但他始终没看到龚进,还以为龚进只是昙花一现。一打听,才知道龚进破的案子不比其他人少,早就接到了调任的邀请,但龚进全都拒绝了。

  “为什么?”一直待在洛城的他自然好奇。

  前辈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不想离开雅福市吧,觉得函省东北那一块儿还需要他。人有时也不止是想着往上走。”

  因为这个选择,陈争一直记得龚进,后来在省厅打过照面,龚进看起来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凶悍,温和地和他打招呼,“陈队。”

  陈争回过神来,“我没有做什么。”

  鸣寒说:“怎么没有?龚进说他就是赌这一把,要是你不在研究所,他都不知道能把这案子往哪里送。”

  陈争忽然想到一个词:惺惺相惜。

  他一直很尊敬龚进这样扎根在小城市的刑警,没想到龚进在困难时刻也想到了他。他从洛城市局调到竹泉市的研究所,在很多人眼中成了笑柄,龚进却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相信他,相信跟随他的人能够给赵水荷案带来曙光。

  陈争深呼吸,冷空气钻入气管,给头脑带来一丝清醒。

  说完巫冶和吴怜珊的事,陈争问:“你觉得接下去该怎么查?”

  鸣寒笑起来,“我怎么觉得我们从龚进手中接过了接力棒?现在同样的压力来到了我们身上?”

  陈争说:“你好像很兴奋?”

  鸣寒说:“不是兴奋,是强烈的好奇。”

  “哦?”

  “我倒不是很想知道吴怜珊是怎么把一个人变成一条狗,反正大差不差就是搞心理那一套。但吴怜珊的动机很有趣啊,她为什么一定要这三个人死?”

  陈争盯着前方的车流,许久没有说话。鸣寒说:“哥?哥,你吱个声。”

  陈争说:“你说到动机,我刚才忽然想起一些零碎的细节。”

  “嗯?哪些?”

  “‘曾燕’莫名其妙给吴怜珊拍照,出现在老尹面馆但是尹高强说不清来历的垫子,吴怜珊在曾燕换人前后离开竹泉市……”陈争顿了顿,“更远一点的话,还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尹竞流和郝乐。”

  “嘶,这不就回到二中的往事上了?”鸣寒想了想,“对,既然往前走走不通,那不如往后走,从这些一直找不到答案的疑点着手。噢对了,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最早发现的疑点?”

  陈争沉默几秒,“失踪的朱家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