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寄生童话>第41章 求婚

  处理掉这个矛盾,接下来还有一个,沈潼清清嗓子继续问:“为什么郑书青会知道你在这家医院,你不是把他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了吗?”

  郑书青郑书青,讨厌的郑书青,沈潼问完心酸地想,这人怎么突然就像个疙瘩似的长在了他心里呢,怎么铲都铲除不掉。

  结果就在沈潼心酸的同时,徐鹤洲回答完“的确已经删除拉黑了”之后,就没有后话了,男人沉默着,没再继续解释下去。

  沈潼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徐鹤洲,脑子里已经慢慢有了猜忌。他惶恐不安,甚至想催促徐鹤洲,说啊,怎么不说了呢,继续解释啊,只要解释清楚,那些猜忌就都会打消。

  可事实就是徐鹤洲的确沉默了,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徐鹤洲的沉默像一把无形的刺刀,刺得沈潼血肉生痛,所以是什么意思呢,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了,但两人线下不小心碰上了,还是不小心在医院碰上了?

  不可能,太假了,沈潼想想都觉得假。

  沈潼咬紧牙关,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栗,这种颤栗是恐惧带来的,他无法接受徐鹤洲竟然还和郑书青有联系这种假设,这对他而言就是个恐怖故事。

  “徐鹤洲,我能问问在B市的这些天,你都在做些什么吗?”沈潼告诉自己别怕,不要对未知的事情感到害怕,尽力控制住不要让声音太紧涩:“不,或者我该换个问法。你是什么时候碰上郑书青的?今天是你们俩在B市第一次见?你们就这么巧的在医院碰上了?”

  “潼潼……”徐鹤洲微阖上双眼,再睁开时带着安抚的意味,他不想骗沈潼:“不是今天,来出差的第一天就碰上了。”

  沈潼呼吸一紧。

  出差第一天就碰上了。

  好一个出差第一天就碰上了。

  这是徐鹤洲来B市的第几天?

  沈潼发现自己有些数不清了,反正说来就是徐鹤洲这几天很可能都和郑书青见过面,即使他自己并不愿意,可郑书青看上去那么固执一个人,想必死缠烂打也会跟过来吧。

  沈潼发觉自己眼前越来越模糊了,泪水怎么流也流不完似的,只要一想到这段时间郑书青都在缠着徐鹤洲,天高路远的,这两人在B市,而自己一个人在A市,就又生气又难过。

  可即使胸腔里充满了酸涩,沈潼还是忍不住问:“第一天在哪儿碰上的?”

  然而徐鹤洲又沉默了。

  徐鹤洲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潼潼,我和你保证,我和郑书青之间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刚才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追过来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医院的,但我保证我从没和他私下联系过,你别自己瞎想,也别哭了,好不好?”

  说着徐鹤洲就要将沈潼抱进怀里安慰。

  可沈潼根本不信,啪的一下打掉了徐鹤洲的手:“我问你第一天是在哪儿碰上的?既然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个问题?”

  “潼潼,你听话好不好?”

  男人的语气有些无奈。

  沈潼听到了徐鹤洲深深的叹气,就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可没问题为什么不说呢,他只是想知道两人第一天是在哪儿碰上的,这个问题很过分吗,这样一个小小的答案,他想知道,很过分吗!

  为什么徐鹤洲就是不让他安心呢!

  两人拉扯到这一步,沈潼甚至觉得自己原本的信任都要消失了,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徐鹤洲和郑书青之间是不是真的有鬼,不然徐鹤洲这么含糊其辞做什么呢!

  “不听不听不听,我不听!”

  这一刻,沈潼所有的愤怒都被徐鹤洲无奈的叹气点燃,他再也无法压抑,失声痛哭起来,他狠狠推了徐鹤洲一把,趁男人不注意,冲出了病房。

  从医院走廊跑过时,沈潼听到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身后徐鹤洲的呼唤声,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也不敢真就这么离开,最终拐进了楼梯间。

  沈潼蹲靠在门后,哭着紧紧抱住自己。

  直到时间慢慢过去。

  不知道蹲了多久,久到沈潼的心脏都要麻木了,他难以置信地想,难道徐鹤洲没追出来吗?他离开前虽然听到了徐鹤洲叫自己,可躲在楼梯间根本没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难道徐鹤洲真的没追出来?

  难道徐鹤洲就这样不哄他了?

  这样想着,沈潼躲不下去了,他心里的怒气蹭蹭往上冒,推开门从楼梯间走了出去,就在他纠结自己该下楼离开,还是该转身回去时,身后猝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潼潼?”

  沈潼转身望去,是徐鹤洲。

  男人面容有些憔悴,跑动间气喘吁吁,一只手还捂着腹部,他身上的病号服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很明显是以为沈潼已经离开医院了,换了衣服准备追出去。

  沈潼看着这一幕,心头一酸,又开始落起了泪,他心里实在是矛盾极了。

  一边想,自己可真够贱的,徐鹤洲甚至都不愿意对他说和郑书青见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还在这儿纠结是该离开还是留下。一边又想,徐鹤洲看着还很难受的样子,他这样闹不就是在添麻烦吗,还害得一个病人追出来哄自己。

  两人就在这紧绷的气氛中,目光相撞。

  可想来想去,“病人为重”的观念还是压过了怒意。沈潼压着嗓子,最终还是选择了服软,他看了徐鹤洲捂住的腹部一眼,道:“回去吧,是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但语气是冷漠的,因为他还没有得到答案,他不原谅。

  “我按铃就行。”徐鹤洲牵唇苦笑,就要伸手去拉沈潼:“和我一起回。”

  沈潼垂下眼侧身躲开了,先徐鹤洲一步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的沈潼直直朝行李箱走去,他打开箱子后沉默地拿出一些日用品,丝毫不搭理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徐鹤洲,心道,既然这事掰扯不清楚,那他也不瞎闹了,就一直这样僵着吧。

  然而就在沈潼以为这次争吵会恒久地持续下去时——将洗漱用品放好的沈潼刚转身出卫生间,就见徐鹤洲跟了过来,男人看着手机,像是在确定什么,倏然单膝跪在了沈潼面前。

  跪地时,膝盖磕出“咚”的一声。

  沈潼听见后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整个脑子都要不清醒了,他不知道徐鹤洲这是要做什么,甚至忽视了两人还在吵架这件事,急忙伸手去扶:“你干什么,赶紧起来徐鹤洲!”

  苦肉计,一定是苦肉计,沈潼心想,徐鹤洲简直太过分了,竟然敢对他使用苦肉计。

  可还没等他彻底从错愕、惊讶中回过神,只见徐鹤洲开了口,男人的神情认真又专注,他说:“潼潼,你不是问我第一次和郑书青在哪儿碰上的吗?”徐鹤洲说着拿出了手机,点亮屏幕,将一张照片拿给沈潼看,照片很明显是临时拍的,拍的是房产证信息。

  建筑面积、房屋地址、所有人姓名,一清二楚。

  而沈潼最先注意到的,是房产证上的所有人姓名,竟然是自己,一栋面积极大的别墅,坐落在B市市中心的位置,房主人是他?

  要拿下B市这样地段的别墅,价位至少千万以上。

  沈潼彻底呆了,愣愣地望向徐鹤洲:“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鹤洲笑了笑,依旧维持单膝跪地的姿势,娓娓道来:“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我和郑书青是在看房的时候碰上的,他当时应该是在陪朋友,只是擦肩而过,没有任何交谈。”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医院,我刚才让助理调取了公司门口的监控,发现他在公司门口蹲守了好几天,胃出血那天我在公司,后来被紧急送去医院,他当时如果还蹲守在公司外,能跟过来不奇怪。”

  “之所以一直犹豫不告诉你……”徐鹤洲清了清嗓子,挺直背脊,语气极为郑重地叫了一声沈潼,而不再是潼潼,他说:“沈潼,在我的计划里,无论是这栋房子,还是等会儿要说的话,本来都应该等你高考结束那天告诉你,我以为自己能瞒住,没想到反倒惹得你难过,我不想让你心里一直存着这根刺,那就一切都提前吧。”

  说到这里徐鹤洲甚至有些局促的样子,他歉意道:“原计划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可以准备,但是你放心,虽然提前了,但属于你的东西我一个也不会少,别人有的你都会有。”

  徐鹤洲喉结滚动了两下,终是一字一句道:“沈潼,你愿意嫁给我吗?”

  闻言沈潼双眼瞪大,彻底愣怔在了原地。

  原来是一场求婚,竟然是一场求婚。

  徐鹤洲还在继续:“虽然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准备,甚至在买房这第一个步骤时就惹了你生气,但我徐鹤洲以自己的名义起誓,未来一定会加倍对你好,永远陪在你身边,承担起爱人、监护人的双重责任,呵护你、爱你、引导你,让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

  “潼潼,你愿意吗?”

  徐鹤洲此刻就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动作甚至有些滑稽,手中举着的不是钻戒,而是放着房产证照片的手机,可徐鹤洲的目光是那么的灼热,他渴求地望着沈潼,郑重地诉说爱,诉说未来。

  解释了一切事件,消弭一切误会,愿意吗?想嫁吗?沈潼问自己。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甚至不会有丝毫迟疑。只是这恍若梦境般的场景,沈潼没想到会来得如此早。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沈潼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或者说自这次来B市开始,他就一直在哭,只是之前是愤怒难过的泪水,而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现在想来,之前的那些愤怒与难过真是可笑,根本就没来由,都怪他,是他太不信任徐鹤洲了,其实这个男人是那么的爱他。

  沈潼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还没来得及等徐鹤洲站起身,就一把扑进了他怀里,他连连点头,埋在男人脖颈里道:“愿意,我愿意。”说完像是怕徐鹤洲反悔似的,还孩子气地再次强调:“非常非常愿意!”

  一切尘埃落定,一时间仿佛全世界的幸福都在围绕这间病房起舞。

  “乖潼潼。”徐鹤洲欣慰地笑了,扶住沈潼后脑勺,侧头深深吻了上去,直到两人以这别扭的姿势亲了许久,徐鹤洲站起身,将沈潼公主抱回病床边。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炙热的情绪化为了火花,正噼里啪啦炸响。

  真好,徐鹤洲向他求婚了呢,沈潼按捺不住心脏咚咚直跳,他想,他太满意这段感情、这份沉甸甸的爱了,他会一辈子和徐鹤洲在一起,直到老去。

  沈潼含羞带臊的视线落在徐鹤洲身上,他注视着这个男人,从他的每一根发丝,到深邃的眉眼,再到他宽阔硬挺的身躯,就是这个男人,他给出了他的誓言,沈潼毫不怀疑,未来只要自己不犯错、不放手,徐鹤洲会承担起两人间的一切,会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如此完美的一个男人,他得到了,甚至不只是得到,沈潼和徐鹤洲此生绑定了。

  沈潼眉眼含笑,想到两人的心意相通,一个称呼从心头跳出来,滚至喉咙,呼之欲出。鼓起勇气,沈潼突然羞赧地冲徐鹤洲叫道:“老公。”

  都求婚成功了,可不就能叫老公了吗。

  沈潼自己想这样叫的,可叫完却先害羞起来,短短两个字几乎闪了舌头,他内心差点爆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徐鹤洲的反应。

  徐鹤洲和沈潼却完全是两个极端。

  听见沈潼叫老公,徐鹤洲起初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见沈潼叫完后双颊爆红,男人则眯起了眼睛,将沈潼抱至怀中一顿揉捏。

  徐鹤洲甚至还张嘴用牙咬了口沈潼的脸蛋。

  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爱不释手。

  徐鹤洲想不到自己活到三十来岁,竟然还会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有对人爱不释手的一天,他大声地诶了一声,催促:“宝贝儿多叫几声。”

  沈潼简直羞死了,往徐鹤洲怀里埋,整张脸都要埋得看不见,但还是非常听话地叫:“老公老公老公!”

  徐鹤洲心都要化了,感觉全身都被沈潼这一声声老公叫得酥麻,他按捺不住,怼着沈潼就是一顿猛亲,亲小孩儿乌黑的后脑勺、红红的耳朵、莹白的后颈,甚至亲到最后叹了口气。

  怎么就能这么稀罕呢,徐鹤洲想,自己都快三十来岁的人了,爱到这种程度,真没出息啊。

  可没出息也爱。

  他的乖小孩儿,乖宝贝,乖潼潼。

  他要永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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