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

  他吞了吞口水,内心艰难拉扯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哄他道:“这个没熟,先吃别的,等下次熟了再吃。”

  “我看着像是熟了呀!你是不是骗我?”

  “没骗你,真的。”

  “好吧!那我先去睡觉,好困。”

  “嗯,小心些,我带你去。”

  “可是待会儿还要包饺子——”

  “我来包!放心吧。”

  “噢。”

  沈轻舟扶着他回了房间,一只手掀开被子,放好枕头,再帮他脱了鞋子,把人轻轻塞进被窝里。

  孟小溪始终半闭着眼睛,乖乖不动任他安排,可就在刚躺下,身边的人要离开时,他又伸手拽了一把。

  沈轻舟没防备,居然踉跄了一下,醉酒的人果然力气大,若在平时,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孟小溪眯着眼睛,眉间带着一丝愠色,哼了一声:“吃不到的东西我会一直惦念着,喜欢的吃食我也一定要学会做法,不管生的熟的我总要尝过了才清楚,你干嘛阻止我?”

  沈轻舟:“?”

  原来还念着这事儿呢!我不阻止你,可你要尝的东西长在我身上啊老大!

  沈轻舟把心一横,算了,先哄睡再说。

  上次的亲脸不算,这是两人的初次亲吻,他希望彼此都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以后回忆起来还能找回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但现在看来,不让他尝很难收场。

  他乖乖把脸伸了过去,大义凛然道:“来!尝吧!”

  孟小溪此时却又害羞起来,垂下眉眼红着脸道:“够不着,你再拿近一些。”

  怂里怂气的样子,有一瞬间沈轻舟甚至以为他是在装醉。

  罢了罢了,他这么大一人,总不能每次都让人家小孩儿主动。

  沈轻舟坐到床边,心如擂鼓,慢慢低下头去,两道灼热的呼吸交错,面前的红唇不是唇,是伊甸园里诱惑世人犯错的善恶之果,是独行荒漠烈日下出现的一方清泉,是大雪纷飞冷冽严寒中的温暖炉火。

  触感柔软,滋味清甜,两人小心翼翼的碰触试探,互相品尝。

  渐渐地,开始不满足起来,动作愈发用力,不知是谁喉间溢出一声轻叹,更如燎原之火一般漫卷肆行。

  很久之后二人才分将开来,孟小溪目光盈盈又无助地看着他,似乎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双唇水润微微肿起的样子提醒着他,自己或许有点太过了。

  可这又能怪他么?有情之人的嘴巴,就像不同极的磁铁,一旦碰上就会紧紧吸住,很难分开。

  沈轻舟帮他盖好被子,贴了贴他的面颊:“睡吧!我出去吃饭,过一会儿再来看你。”

  孟小溪顺从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可能是累了,不一会儿呼吸就开始绵长起来。

  看上去又乖又安静,就是不知道明天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沈轻舟出去快速解决了晚饭,菜还剩下不少,还有未动的牛奶,他仔细盖好,留着明天再吃。

  然后不甚熟练地开始和面包饺子,元宝已经喂过了,正趴在桌子底下啃着鸡骨头玩,时不时停下来看他一眼,似乎疑惑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在这儿。

  “你主人他醉啦!先去睡了。”

  头一回喝酒就灌下了一整碗,也不知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胆子还挺大,幸亏是在家里。

  一个人干活是有些孤寂,沈轻舟想着,以前那两个长工不爱帮忙做饭,小溪他是不是也经常这样一个人在灯下忙活着?

  和面,切剂子,擀皮儿,把拌好的馅儿包进去捏好,这些程序他都会,可做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沈轻舟拿起一个端详着,给自己的成果下了评价:“丑!”

  都忙完之后,他去看了看人,见孟小溪仍在呼呼睡着,便没有把他叫起来守岁。

  想到了什么,他又去杂物房找了张红纸出来,把前一阵子做工剩下的钱包在里面,然后回来悄悄放在了他的枕头下面,给他压岁。

  半夜时分,外面响起了零零碎碎的鞭炮声,沈轻舟回味着几个小时前的亲吻,意犹未尽地沉沉睡去。

  新年第一天,天气晴好,孟小溪醒得极早,嘴巴有些干渴,却磨磨蹭蹭不肯起床,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烙饼一样。

  喝醉之后的事情,他基本都能记得,大胆且混乱,真是太羞耻了,沈大哥会怎么想他?

  要不然干脆装作忘记好了,可他又不擅说谎,实在令人为难。

  烙了一会儿,他感觉枕头下面有点硌人,伸手一摸,一个红纸包就露了出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大包的铜钱!

  这是把做工剩下的钱都装进去了,自己也不知道留点,真是大傻子。

  孟小溪笑得甜蜜又羞涩,打了一个滚儿然后起身洗漱。

  昨晚的菜剩下不少,整整齐齐地盖在桌罩下面,旁边还有一个罩子,掀开一看,一盖帘的饺子歪七扭八,如同游兵散将一样。

  孟小溪笑弯了腰。

  沈轻舟这时也起身了,见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尽力了,但怎么也包不好。”

  学生的队列他能排得整整齐齐,这小小的饺子却令他束手无策。

  “没事的,能吃就行。”孟小溪回过神来,耳后又悄悄升起了一丝红晕,“都怪我,本想用酒水解辣,到最后却醉得人事不省,让你一个人做这些活儿。”

  “醉得人事不省”几个字猝不及防砸了过来,沈轻舟心里一窒,铺开了满地的遗憾。

  他果然不记得。

  但怪罪和计较是没有的,他舍不得。

  “没事,平日都是你做饭,我才拙于此事,往后还需多练练。”

  他也没提那件事,可能怕自己丢脸难堪吧,孟小溪低着头小声道:“多谢你的压祟红包,你本就没剩多少,等会还是去我屋里,拿些留着平时零用罢!”

  “嗯,行,其实我没什么地方用的到钱。”

  “备着嘛!我去烧水煮饺子了。”

  心意表明后,俩人甜甜蜜蜜,每天都兴奋得冒泡泡,稀里糊涂亲过之后,两人之间却又变得尴尬了些,各自怀着秘密。

  正月底,天气变暖,沈轻舟经过打听,驾车去隔壁清源镇果园买了一批桃树苗和葡萄苗枝,权衡利弊,这两种水果是盛夏初秋时收获,不会耽误夏忙和秋收,一年的时间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现在栽种,最少也要两三年后才结果,到那时,田间的农活他早就得心应手了,日子总会越来越有奔头。

  唯一的烦恼是,孟小溪似乎又变怂了,这段时间不再找他撒娇,又回到了以前相敬如宾的样子,两人自那次之后再没亲过。

  这样可不行,还有几十年呢,要不然他哪天直接挑明好了,孟小溪醉了不记得,他又没醉,就该由他主动。

  二月初,日间晴暖,早晚仍寒凉,栽了一天树,沈轻舟没在外面冲澡,而是老老实实打了热水在小屋里洗。

  洗完了才发现,匆匆忙忙衣服忘了拿,他抓起脱下来的衣服看了看,又是土又是汗,嫌弃地往盆中一扔,算了,跑快一点,小溪在厨房忙着,应该发现不了。

  孟小溪蒸了一笼包子,码在盆里,正打算端到堂屋饭桌上盖起来,突然跟跑出来遛鸟的沈轻舟打了个照面。

  “……”

  两人面面相觑,他心里一慌,手中的盆往一边歪去。

  “哎!小心!”

  沈轻舟顾不上找衣服了,光着身子趿着鞋子连忙跑过来帮他扶住。

  “……”

  天呐!就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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