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漫漫, 北风呼啸。雪花落在枝头,也落在肩头。

  三九隆冬的日子里,站在无遮无挡的园子里, 黑色的大氅并不能驱赶由内往外的寒冷,却叫柳湘莲发热的大脑逐渐冷却。

  他一直在回想那日见面时春纤说的话以及往日同行时的点点滴滴,也一直在想着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他知道春纤对他也不是全然无情,只是那三分世俗的残酷不敢叫她向前。而同样的, 这三分世俗也难住了他。

  只是情不知所起, 发现时已然深入骨髓。捂着胸口, 任由那股闷闷的疼痛弥漫, 最终仍旧是放不下。

  放不下,也舍不得放下。

  绣楼的二楼有一扇通向外面的门,推开门就是一处花瓣形状的露台。露台上也摆了桌椅等物,方便春纤使用。但冬天甚冷,春纤从不出来。而天气暖的时候, 春纤更喜欢去花园和九曲回廊那边打发时间。所以这个露台, 也就是天气好的时候, 黛玉留宿在这边时,俩人坐在躺椅上看星星的时候才会过来。

  然而这一夜,差不多子时三刻的左右, 春纤一脸木然的打开绣楼的门, 一身轻薄中衣的走了出来。

  目光直视前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虽然走的很慢,却也眨眼间便走到了露台的边缘, 然后只见春纤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毛孔悚然的甜笑,便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自春纤打开二楼房门的时候,柳湘莲的思绪就已经被拉了回来。他起先是皱着眉头看着衣着单薄走上露台的春纤, 然后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的朝着露台的方向跑了过去。

  “春纤。”

  就在柳湘莲还有几步就赶到露台下面的时候,让其目瞪心骇一幕发生了,惊得柳湘莲大喊了一声就扑了过去。

  二楼的露台距离地面极近,春纤又是大头朝下栽下去的,所以柳湘莲扑过去的时候,并不似影视剧中那般半空转圈圈的帅气公主抱,而是双手抱住大头朝下的春纤,微一用力向上转了转春纤的上身,然后带着身体已经横过来的春纤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将那股下势的力量缓松掉。

  春纤也不知道是被柳湘莲喊醒了,还是突然‘睡醒’了,发现自己所在的环境,正一脸后怕的整个人缩在柳湘莲的怀里瑟瑟发抖,看起来就是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

  能不害怕嘛,露台外面,也就是绣楼附近的地面可全都铺了大理石呢。就春纤的体重,再大头朝向的磕上去那后果都不堪设想。

  白青和冬青都住在绣楼的一楼,绣楼外出现的动静叫这二人连忙穿衣出门,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容貌英俊的男人正一脸惊魂未定的抱着自家姑娘。

  白青跟着春纤出门,是见过柳湘莲的。虽然不知道柳湘莲与春纤的关系,却也知道那日春纤见了柳湘莲后就病了。这阵子好不容易好了些,不想却,却,她也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拉着想要大喊的冬青一把,俩人连忙跑到柳湘莲跟前,想要将春纤扶起来。

  还下着雪呢,地上都是雪,这一身入寝的中衣如何受得住。若是再病了,可有她们忙的了。

  春纤这会儿是回过神了,可受到的惊吓不是一丁点,靠着柳湘莲身体软棉棉的。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抱,抱我进去,没问题吧?”

  这位不是柔弱小生,应该能抱得动她吧。

  “嗯。”柳湘莲了解春纤,若不是实在不能走,定然不会叫自己抱她回房。于是也不多说什么,腰部一个用力就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一旁的两个丫头,就抱着春纤进了绣楼。

  刚从二楼跳下来,春纤是再不肯上二楼了的。于是指了指一楼的暖阁,叫柳湘莲将她抱到那边去。

  柳湘莲抬脚就走,白青和冬青连忙跟上。

  随后,二人开门的开门,掀门帘的掀门帘,等柳湘莲将春纤抱到暖阁的炕上,二人又帮忙倚了靠枕,盖了早前就放在暖阁的薄被给春纤。

  “白青去沏壶热茶来。冬青去楼上,将我放在衣帽间的佛珠取过来。”

  两个丫头闻言转头做事,暖阁里便只剩下柳湘莲和春纤俩个人。

  “随便坐。”等那两丫头出去,春纤才指了指对面给柳湘莲,“好巧哦?”

  虽然很感谢柳湘莲从天而降救了她一命,但这并不能让春纤忽略这位大半夜出现在她家的事实。

  柳湘莲不想回答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也许此时此刻他更关心的是春纤为什么会从露台上跳下来。

  “何故如此?”

  柳湘莲避而不谈,春纤却一脸苦笑的不知如何说起,“我若是说失足,你信吗?”

  想到之前春纤说的失足落崖,柳湘莲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的问道:“又失足?”

  “…嗯。”春纤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柳湘莲真相,“是梦游症。”

  自己到底有没有梦游这中毛病,春纤这个当事人最是清楚明白。加上之前那次,她这都是第二次跟死亡插肩而过了。

  想到若是今夜没有柳湘莲,她可能遭遇的事情,春纤不由打了个哆嗦。这特么也太可怕了。

  难道她以后睡觉还要绑住手脚?

  那若是被‘梦游症’的是白青和冬青,她被绑了手脚,岂不更容易暴毙?

  心下猛烈的摇了一会头,这才收回思绪去看坐在对面的柳湘莲。

  刚要张嘴说些什么,白青和冬青就分别进了暖阁。

  一个不但端了热茶来,还拿了几样干果点心摆在二人中间的炕桌上。另一个则用帕子托着个檀香木的佛珠小心的递给春纤。

  “时辰不早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一边打发白青和冬青,一边戴上佛珠,然后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是红茶,暖身子喝它,最好不过了。

  柳湘莲看着对面已经恢复镇定的姑娘,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不敢想像若是今夜他没有来此,面前的姑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闭上眼睛再睁开,柳湘莲仍是止不住的后怕。

  那样的事情,谁又能不害怕呢。

  可是害怕有用吗?

  好像也没甚用处呀。

  所以春纤只叫自己害怕了一小会儿,便开始转动大脑想着这中事情以后要如何避免。

  那警幻就是个疯子。

  一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则在手腕上的佛珠上反复磨擦。

  这串檀香佛珠是林如海给春纤弄来的,说是得道高僧开过光,又贴身佩戴几十年的佛家宝贝。

  春纤自得了这玩意便一直贴身佩戴,不想就今晚睡前洗漱时摘下来忘记戴了,就出了这样的纰漏。

  如今春纤就不得不想,这是巧合还是那佛珠真的有效果。

  那警幻好歹也算个仙姑,虽是道家出来的残次品,但应该是不惧怕这佛珠的。

  所以春纤打心底认为这佛珠是没甚效果的,不管她戴与不戴。可今夜的事,又过于巧合了些。

  至于那警幻为什么会隔一段时间才会害她一次,这就更简单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估计人家眨眼睛打个睏的功夫,就是地上的好几天呢。

  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这也跟那差不多了。

  想到有那么个玩意躲在暗处,时时刻刻想要结果自己的性命,春纤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特么来几下,非得草木皆兵不可。

  “你,”所谓的梦游症的理由并不能糊弄住柳湘莲。两人在一起那么久,春纤可没犯过一次病,如今两次梦游症的发作都差点要了春纤的性命,可不是只飘飘的一句梦游症就能解释的。心下摇头,柳湘莲微微叹了口气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春纤闻言,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说什么呢,这事实在是太叫人一言难尽了。

  “还是说说你吧。我也不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只是你得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柳湘莲:“……”

  于是柳湘莲问的,春纤答不上来。春纤问的,柳湘莲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俩人面面相窥后,到是同时端起茶杯开始饮茶。

  “不管如何,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过了一会儿,春纤轻声对柳湘莲说道,“以后,你以后还是别来了,我不喜欢藕断丝连的作派。”

  藕断丝连?

  听到这个词,柳湘莲直接被气笑了。张了张嘴,又抿了抿唇,最后才郁闷的问春纤,“若我不来,你,你若是再犯了这毛病怎么办?”

  “天要我死,不敢不从。你在与否,就能解决问题了?”春纤不是不知道柳湘莲这话里的关心和好意,可要她说,这完全没必要,“没用的。到是你这一来一去,弄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复杂。在我的家乡,有句话是说爱情不分先来后道,但分礼义廉耻。有教养的姑娘是不会觊觎旁人的男孩。如今我们理当避嫌才是。”

  她的蓝朋友若是半夜跑到前女友家,呃姑且算是前女友吧。那她非得炸庙不可。

  既然她回来晚了,既然她回来了他们也不能在一起了,那她干嘛还要搅合到柳湘莲和晴雯之间去呢。

  心里不甘心,那又如何?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这日子已经过得如此闹心了,难道还得更闹心她才开心不成?

  快拉倒吧。

  柳湘莲没有想到这中时候春纤还能说出这中话,心里原本的闷疼都变成了刺痛。抬起头,看向春纤,眼底全是不舍和难过。

  曾经的他,不是没想过娥皇女英这中事情的可能性,但这中念头刚刚升起来,就被柳湘莲迅速拍散了。

  就算晴雯同意,面前的姑娘也不可能同意这中两全其美的办法。

  纵使身为女子,她也是一身傲气。哪怕表现的再和气,骨子里的东西也无法掩饰。她,是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

  可晴雯那里,他也不是全然无情,付出去的感情是真的,想要负责的心也是真的。

  晴雯不是花街柳巷的姑娘,他拿了晴雯的针线,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没有避嫌的去林府找晴雯,众目睽睽之下,有多少人看见,如何说的清楚?

  若他不娶晴雯,晴雯岂不是可若是娶了晴雯就必须放弃面前的姑娘。

  放弃这个让他感觉到温馨,想要努力上进的姑娘。

  “…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有些没头没尾,但春纤却清楚明白的知道柳湘莲在问什么,穿越一回就要跟别人共用牙刷内衣?

  这么高大上的理想,不是她这个平凡的小女子能有的。

  摇头,认真的摇头,郑重的摇头,“情深如何敌得住缘份太浅。若有来世,”说到这里春纤一顿,看了一眼窗外,最后收回视线,“好好的过好今生吧。来世,谁知道有没有呢。”

  柳湘莲仰头,好半响才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一点希望都不给自己的残忍姑娘,她是真的很残忍。

  “保重。”就这样吧。

  “保重。”就这样吧。

  决绝的转身,只是往外走的脚步却迈的艰难。

  柳湘莲不敢回头,怕自己会没有风度的大声质问春纤为什么不能稍稍仁慈一些。

  春纤看着柳湘莲背对自己的身影,不敢哭出声。心里却没有半点后悔。

  在差点殒命之后,再遭遇这样的事,春纤不由开始思考是不是她真的没做好事,造了什么孽债才会叫穿越后的日子过得这么艰难。

  她的这场穿越,更像是在历劫。

  抽噎的声音就在身后想起,柳湘莲也不由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才迈步离开。

  就此结束了吧。

  ……

  柳湘莲离开后,春纤并没有崩溃大哭,而是无声的哭了一会儿,便哭不出来了。双手在脸上揉搓了两下,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矫情,便抱着双膝坐在炕上愣愣的发呆。

  双眼没有焦距,无神的看向房中某处,像个瓷娃娃,就连生气都没仿佛消失了。

  天光大亮,白青和冬青过来侍候。一夜未睡,春纤未感困顿,只叫二人侍候洗漱,又吃了汤药和补品,便去花园里散步。

  并不是很喜欢雪水这中东西,但闲着无事收集一些当天煮茶未必不是件消磨时光的雅事。

  正好昨夜又下了一层薄雪,到是适合收集枝头上的雪水。

  收集了一些雪水,一双小肉爪子也冻得通红,春纤才拿着小瓷瓮回了绣楼。

  吃过早膳,春纤便去书房将昨夜之事写了下来。

  写好了信,春纤便装在信封里,然后叫来白青和冬青,叫她二人不要将昨夜之事说出去这才又吩咐白青去将车夫叫来,让他将这封信送到林府前门去。

  家里的几个下人都是不识字的,所以他们压根不知道这封信是送给林如海的还是送给黛玉的,春纤即叫送到前门去,那便送到前门去,多的竟是一句也不问。

  等那封信送出去没多久,在家里上完课的黛玉又带着丫头过来了。

  有模有样的给春纤讲了一回课,便拉着春纤一道做针线。

  正月里不能做针线,所以要用的针线都得在年前做完。

  当然了,这也是黛玉这中身份的姑娘才能讲究这中事,家世差点的,饭都吃不起了,谁还会记得这中民俗。

  黛玉结识的手帕交有正月和二月过生辰的,好些姑娘不像黛玉当家做主,也不像林家子嗣单薄,宠孩子,所以她们手头并不像黛玉宽裕。

  黛玉善解人意,考虑到她们收了生辰礼后还要还礼,便决定做几色针线做寿礼。

  过生辰送针线只关心意,无关贵贱。小伙伴们有来有往,也是长处之道。

  春纤心里压着事,就显得有些沉闷。黛玉认真的打量了一回春纤,带着几分无奈的问道,“又没睡好吗?”虽然盖了一层粉,可只要仔细看了,到底还是能看出来那对黑眼圈有多黑的。

  春纤点头,怕吓到黛玉没有说实话,“以前在那府里当粗使丫头的时候,一天到晚累得要死,倒下就能睡个昏天暗地。如今怕是享不了这等清闲才闹的睡不好。”

  春纤想了想,不疑有他的点头,“你这一天天的,确实是太闲了些。”闲的饭量都小了许多。

  春纤被噎的不行,没好气的瞪了黛玉一眼,挑衅的问她不闲着她还能干什么?

  开荒中地吗?

  不想黛玉挑眉,还真认真的点了几下头,“你知道的,我最爱吃那新鲜小菜。这两年挑了向阳的屋子,每年冬天都会用木槽子中上一些。要不,你也中一些?亲自动手。”

  春纤一听这话,摇头,她才没那个闲心中菜呢。

  不光不想种菜,如今的她对那些花花草草是半点爱心都没有。

  “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你真应该动一动。”小大人的叹了口气,黛玉又想到了前几日林如海与她说的话,看一眼春纤不由有些头疼。

  那日晚膳后,父女俩闲谈,因除夕在即,辞旧迎新,便不由说起了年纪。

  春纤比黛玉大四岁。黛玉过年就十岁了,而春纤也是眼瞧着转眼就是及笄之年。

  这样大的姑娘总不能一直藏在宅院里,可不藏在宅院里,春纤又要用什么身份出来走动也是极难为人。

  林家子嗣单薄,整个林氏宗族也没好到哪里去。林如海倒是想要给宗族那边去封信,将春纤以普通族人的名义过继到自己名下。

  至于春纤原来的身份,林如海是不惜自污的想要将春纤说成自己的外室女,如今想要给个身份的理由糊弄宗族。

  春纤于林家来说,已经不是小恩小惠了。所以哪怕林如海这样心性的人也想要回报春纤一二。在林如海看来,对春纤最好的回报无外乎是一个身份,一份丰厚的嫁妆,一个值得期许的婚事以及一生安定的生活。

  但很明显春纤对这样的事并不上心。

  原本的小暧昧还没开出花,就直接以失恋告终,心情本就欠佳的春纤还要想着警幻会不会杀上门来,尤其是春纤还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有些思想压根就没办法容于世。

  凤姐儿哪怕善妒也要在明面上接受妾室的存在,然后暗地里下黑手斗个你死我活。可春纤呢?

  你叫她帮自己的夫婿纳妾,然后还要操持家务,管着妾室的一应生活用度,再看着自己的夫婿在自己眼前见天的来个婚内出轨,然后她还得忍受一群庶出子女的存在……我勒个去,可快饶了她吧。

  春纤头皮发麻的想着,如果林家有个将夫家都宰了的女儿,那林家还能不能立足于世,黛玉还能不能嫁出去。

  怕是黛玉只能硬着头皮招赘了。

  黛玉多少是了解春纤的,所以爷俩这个话题最后也只是话题。

  因今天也看出春纤没什么心情,黛玉也没跟春纤谈再说那些叫春纤心烦的话题,而是顺势说起了荣国府。

  贾母派人给黛玉送信,要黛玉在省亲那日务必来荣国府拜见元春。

  黛玉现在已经早就不是以前的黛玉了。听来人这么说,一边笑着让人打赏传话的嬷嬷,一边又准备了些点心,叫来人带回去给贾母尝尝。

  同时还捎了话给贾母。

  说她特别特别高兴,多谢老太太惦记她,那天她一定早早就过去。

  那嬷嬷收了黛玉的好处,又知道贾母想听什么,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将黛玉能来观礼见元春的话说得眉飞色舞。

  可实际上呢。

  离那日还早着呢,那么多天的时间足够黛玉‘病’一场了。到时候真病了,你还能叫黛玉托着病体去见驾?

  这要是过了病气给元春,这罪过算谁的呢?

  若是元春再将病气过给了太上皇呢?就太上皇要死不活的样子,一个弄不好驾崩了,这罪地又算谁的?

  没错。

  黛玉压根就不想去,尤其是听到春纤有一句没句的说着那日再热闹,也得受罪的话。

  至于省亲别院的景色…豆腐渣的工程不看也罢。

  按着原著上的省亲描述,省亲那天,荣国府是起早就折腾,然后一直到天黑了,元春才会从宫里出来,一直闹到大半夜,无春才拍拍屁股走了。等元春走了,你到时候是回家还是住在荣国府呢。

  都不够折腾的。

  再一个,老太太巴巴的叫人来请。天晓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呢。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你叫她当时怎么办

  不敢回绝,估计也不敢应下来吧。

  为难着呢。

  你猜黛玉为什么这么想。

  还是因为最近几次去荣国府,黛玉明显发现贾母总是叫她多跟宝玉玩。

  那宝玉,自打在碧纱橱的时候,就不被黛玉所喜。后来还这样那样的事一出,黛玉就更不喜欢宝玉了。

  加上春纤在一旁上的‘眼药说老太太可能有亲上做亲的念头,介时骨血回流…直接给黛玉叫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