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大西北，湖面上不再泛起涟漪。
阳光折射在水面上，一道金色的光从湖面散开。
“抓紧了，现在太阳大，温度还够，再不拍湖面就要结冰了。”
场记催促现场加快速度，而白祁也被这一声催促吸引了注意力。
他移动着目光看向无痕的水面，眉头不禁皱在一起。
“祁哥，别看现在大太阳，那水还是能冻死人。”
白祁摇摇头，“没事，当冬泳了，锻炼身体。”
石头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说都没用，这场戏不可能为了白祁一个人取消掉。
“哎，只希望一遍过，别让你遭罪。”石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口，替白祁许愿。
白祁眸子亮亮的，“没那么夸张。”
“好了，好了，准备开始。”场记照常打板，全场的工作人员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包括，这一场的两位演员。白祁和房言。
镜头一划，是白祁绕到湖边，单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房言。
此刻的房言满脸惊恐，连用力蹲起的双腿都打着颤。
白祁心道，房言状态不错，应该可以一遍过。
下一秒，白祁拽着房言的手，打算做出被他推进湖里的动作。
可是没想到……房言本该悬空的手却真真切切地推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变化虽让白祁心惊，但为了一次就过，白祁还是全神贯注地演绎着剧本内容。
他睁着装作震惊的双瞳，在房言手掌的推力下，他凌空一跃，直挺挺地往湖里栽去。
直到现在，白祁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一直等到他的身子即将没入水中时，房言那双眸子里，本该是紧张后怕惶恐的眼神的情绪是一丁点都没出现。
换之…却带着一股子阴谋得逞的洋洋自得的感觉。
哗——，白祁跌入池中。
寒冰入骨，刮骨的寒意直冲身体，冻的白祁五感暂失，脑仁发胀。
就像有针通过毛孔扎进肌肤里，刺痛的感觉让他全身抽痛。
快要冻结成冰的湖水从鼻腔里钻进，白祁一不小心吸了一点进鼻子，呛水的感觉致使他快要窒息。
根本不用演，此刻的白祁就真如溺水般扑腾着手肘。
“卡！”
参导喊完，叹了口气。
石头管不得那么多，第一个跳下水捞起白祁。
一上岸，石头心惊胆颤地查看白祁全身。
除了嘴唇冻紫了以外，没有看出其他问题，这才让石头放下心。
连忙裹上毛巾，白祁嘴唇冻的直打摆子，“怎么样，过了吗？”
参导看了一眼白祁，又看了一眼房言，欲言又止。
“再来一次，白祁，能不能行。”参导纠结再三，最终朝白祁问道。
白祁点点头，“没问题。”
石头也下了水，状态不比白祁好。
但是……石头双目有些微红，“祁哥，你不会水？！”
石头自小在江边城市长大，一眼就看出来白祁不会水，不然刚刚他也不会那么着急跳下去。
如果白祁拍戏的时候遇到意外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挽救。
白祁全脸惨白，还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他给石头使了个眼色，“别告诉导演，我再补一个镜头，拍了就回去洗热水澡，没事的放心。”
这已经是白祁第几次让石头放心了。
可是这个样子他怎么能放得下心来，这可是大冬天啊，零下啊……要不是阳光直射，这湖面是结冰的啊。
不怕白祁说他，石头是真的想立刻给叶雾池打电话，可是看着白祁咬牙坚持的模样，石头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灯光准备，收音准备。”场记照常拿出打板拍，开始了第二次入湖拍摄。
白祁脱掉身上裹着的毛巾，深吸一口，站定在房言面前。
房言抱歉地笑了笑，“刚刚情绪没够，不好意思，我争取这边一次过，不让白祁老师受罪。”歉意不达眼底。
虚假的歉意明晃晃地落在白祁的眼中，到此刻白祁才能确定，这场戏怕是不好过了。
“五十八镜，第五次，action！”
白祁拽着房言的手，两眼一闭直直地往后躺去，在他的身后，是深渊般寒凛的湖池。
补拍的镜头只为房言的一个表情，只要他情绪给到位了，这个镜头就算成了。
就在石头再次想跳下池子里捞白祁的时候，白祁支了头出来，伸着两只胳膊往岸边爬去。
池子不深，如果让白祁正常站在里面，大约只能到胸下。
只是现在是背身跌入池子，人会失去平衡感，入水时会因为失力而站不起来。
这也是石头担心的原因。
上了岸，白祁全身湿漉地往下滴水，冒着寒气，就连工作人员都不愿离他太近，怕沾染上寒露。
石头脸色黑沉，一言不发地将厚厚的毯子裹在白祁身上。
白祁不敢张口说话，他只要一张口就是牙床互相碰撞的声音。
“房言，你状态去哪里了？你都被人栽赃陷害了，你的表情是什么？双目无神？给你五分钟，调整状态，别让白祁来回陪你跳冰水池。”
参导拿着小喇叭，一点都留情面，当着众人怒批房言。
白祁绛紫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漠然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
即使面前放着档数最大的烤火炉，这点热度对白祁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
他来烤火炉边的原因是害怕被风一吹，头冠上会结上一层薄薄的冰。
这是会造成穿帮镜头的，白祁细心的考虑到。
捧着热乎的姜汤，白祁小口啜饮着，不敢大口喝，一冷一热，怕伤到了器官。
“祁哥，房言是故意的。”从白祁的角度，能看到石头因为咬紧而凸起的咬肌。
“我知道。”
“你知道还陪他这么演？！他今天要是一天都没状态，岂不是你要泡一天的冷水？！！”
白祁没吭声，依旧保持着捧着姜汤的姿势，只是眸色黑沉，看不出情绪。
“我这就给叶总打电话，房言是吧，看池哥知道之后整不死他！”作势，石头揣着手机就要走到外面给叶雾池打电话。
“回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声，从围着严严实实的毛毯里发出。
石头刚迈出去的脚步被钉在地上，理智告诉他，白祁在剧组受到这种对待，应该告诉叶总，又担心自己的做法会让白祁在剧组难堪。
或许是这一声制止的声音过于严厉，倒是让房言迈着步子往白祁这里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