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语气含着笑,像是寻常大人对小孩子的鼓励。

  柯南笑得眉眼弯弯天真无邪:“因为每天都跟着毛利叔叔,学会了好多好多东西呢!”

  毛利小五郎显然很是受用,笑着点了点头:“哈哈哈哈,在我这里耳濡目染,当然会有收获了。”

  很快,现场的图片便传到了这边。

  望月泽凑过去想看,松田阵平伸手拦了一下:“抱歉,无关人士不可以进入。”

  他面若寒霜,望月泽有点懵,还是点了点头应了。

  公事公办嘛,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看着降谷零、毛利小五郎鱼贯而入,甚至连柯南都进去了!

  望月泽一脸懵逼,摸了摸鼻子,心说自己是不是被针对了。

  话说回来,松田阵平似乎也没有针对自己的必要。

  所以应该是错觉……吧。

  大概也就过了不到半分钟,松田阵平出来了,他用近乎审视的目光看了望月泽许久,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你也进来。”

  降谷零神色自如,见望月泽进来了,这才对他扬眉笑了下。

  “他怎么忽然想通了?”望月泽有点纳闷。

  “我和松田警官说了,都是第一目击者,且没有作案嫌疑,不该在外面,影响民众配合热情。”降谷零凑近道。

  松田阵平看着降谷零和望月泽小声沟通时得意洋洋的模样,嘴角就抽了抽。

  还在为这家伙说话!甚至还在邀功!

  是真的有问题!出大问题!

  不同于松田阵平的如临大敌,降谷零显得很是轻松,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在靠近毛利小五郎:“毛利老师,我还是不太懂,现在上面有血迹,就能证明那是他杀了吗?”

  “那当然不能,就算有血迹,也可能是在事务所里面就已经受伤了,只是因为跳楼导致伤口崩裂。”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所以不能轻易下结论啊。”

  降谷零表示受教,却又显得沮丧:“既然如此,线索就又断了。”

  佐藤下意识看向松田阵平,轻声问道:“会不会真的是自杀?目前看来,死者虽然有一些人际矛盾,但是非常常规,没有人有杀人的动机。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松田阵平笑了下,示意道:“看看这个。”

  佐藤美和子的目光立刻锐利起来:“死者腕部内侧有划痕,但是用腕带遮住了。”

  “可是前面在事务所出来被监控拍到时还没有这条腕带。”

  她的神情顿时凝重几分:“难道说……”

  “有可能他在楼顶时就已经死了。”毛利小五郎的面色也沉了下去。

  见案件相关人都到了,松田阵平和佐藤美和子对视了一眼,佐藤立刻了然。

  “等尸检结果吧。”佐藤说着,公事公办地微笑示意:“今天需要各位配合的就是这些,如果有任何遗漏,各位可以去做个补充笔录,非常感谢各位的时间。”

  “毛利叔叔,山田先生的弟弟真的过世了吗?”出门时,柯南被毛利兰拉着,忍不住扭头问道。

  “哈?”毛利小五郎诧异:“当然啊,谁会拿自己弟弟的事开玩笑。”

  “可是……他弟弟不是没有投资失败吗?按照山田先生的说法,他弟弟的公司他一直可以拿到很高的分红啊,只是合伙人内部有矛盾吧。”柯南说着。

  毛利小五郎拍了一下柯南的头:“合伙失败也是失败,公司之后也没希望了,一时想不开估计就自杀了。”

  “说起来这件事也确实蹊跷,他弟弟的尸体一直没找到,”送出来的佐藤忍不住道:“所以目前还是报的失踪。”

  “没找到尸体?可是山田先生一直说他弟弟已经死亡了诶。”柯南睁大眼睛。

  “因为有遗书吧,而且如果他弟弟还在世,账户也不可能冻结,更加不可能不和他亲兄弟联系吧。”毛利小五郎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忍不住伸手将不知何时凑到佐藤旁边看弟弟照片的柯南拎了回来:“走了!”

  柯南在空中晃荡着两条小腿,忍不住声音就高了几分:“但是就是很奇怪啊,山田先生说的是要找到真凶,可是他弟弟有可能还活着,只是没办法和外界联系不是吗?”

  望月泽在旁边看着,看着一左一右围在佐藤身边看照片的柯南和降谷零,忍不住抚了抚额。

  前世降谷零其实并不是为了工藤新一接近了毛利小五郎,尽管如此,望月泽记得很清楚。

  最初他们相互戒备,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才成为了彼此的助力。

  现在看来,很可能这件事也要加速了。

  “的确,如果是关心弟弟的兄长,不该是这个反应。”佐藤摸着下巴道。

  柯南紧忙点头:“毕竟警方都没有宣布死刑,他却已经来到侦探事务所来找毛利叔叔问弟弟的死因了,总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柯南真的懂得好多啊,这也是和毛利侦探学的吗?”望月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柯南笑着点了点头:“对呀,都是听毛利叔叔说的呢!毛利叔叔平时很喜欢讲案子的。”

  毛利兰狐疑地想着,真的吗?

  在家也不常听到吧爸爸说这些啊……

  “我们去查查他弟弟的资金流向,多谢毛利老师。”佐藤客气地说着,又低下头来和柯南特意打了个招呼:“也谢谢你,小弟弟。”

  柯南仰着头笑,降谷零看着他,神色意味深长。

  望月泽和降谷零显然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更何况不知为何,松田阵平似乎很希望他们尽快离开。

  回去的路上,望月泽忍不住道:“你对这个案子似乎很关注。”

  “毕竟是发生在咖啡厅楼上的命案,”降谷零无奈:“很难不关注。”

  “而且……”降谷零转头看他:“刚刚看到他弟弟的照片,那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眼熟?”望月泽诧异。

  降谷零低低笑了一声:“对,上次见到他应当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望月泽难以置信:“可是他失踪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你在哪里见到了他?”

  “他在和伏特加做交易。”降谷零的神色很冷淡。

  “这……”望月泽惊起一身冷汗:“如果是这样,查资金流向会查到这边吗?”

  “大概率不会,组织要求交易双方都做资金分离。只是如果真的是如此,这人只怕确实没有死,甚至有可能是杀害他哥哥的真凶。”降谷零冷冷道。

  望月泽惊讶于降谷零的记忆力,也由衷感慨:“那还好我们先走了。”

  【而且总觉得松田警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哪里不对了】

  “话说起来,你和那个松田警官似乎也见过好几面了。”降谷零忽然道。

  望月泽一怔,下意识数了数:“嗯,四次吧。”

  “四次?”降谷零反问。

  望月泽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银行的那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该被算进去。

  他轻咳一声:“可能是三次,不记得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以前不是负责□□处理的吗?不知道怎么调动到这边来了。”

  降谷零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却并不严厉。

  半晌,他方才开了口:“琴酒为什么会盯上他?”

  “只是对条子的敏感度吧,”望月泽顺口道:“也可能是因为那次在晴空塔,琴酒关注到了他。”

  “是么?”降谷零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或许。不过他运气也是不错,这么多次都化险为夷了。”

  “对啊,”望月泽跟着装傻充楞:“不过摩天轮的时候也是多亏有我们在,不然贝尔摩德是真的会引爆炸弹吧。”

  降谷零看了望月泽片刻,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奈何望月泽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上一下地看着他,看起来很是无辜。

  “怎么了吗?”他笑着问道。

  “没什么。”降谷零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你和他倒是很有缘分。”

  望月泽被吓了一跳,紧忙摆手:“没有的事,可能是因为琴酒让我盯过他吧。虽然这么说,杀条子这事我还是挺有心理负担的。”

  算是无懈可击的答案。

  降谷零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点了头。

  望月泽刚松了口气,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便是微微一怔。

  降谷零丝毫没有应当避嫌的意思,蹙眉看过去:“怎么?”

  倒是望月泽很快恢复了冷静,他下意识将手机一收:“没什么。”

  他飞快盘算着,最后挑了个让降谷零相当无法拒绝的理由:“抱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今天就不直接回家了。”

  【好像不该说这个……怎么办,有点像是在刻意报备了】

  望月泽摸了摸鼻子,暗恼。

  降谷零心头一瞬的郁结一扫而空:“好,注意安全。”

  他对之前的案子还是很在意,还有那个

  望月泽离开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只觉得这一切显得愈发微妙了。

  是联系人青木来的消息,内容很简单。

  “事态紧急,老地方见。”

  望月泽加快了脚步,也带了十成十的戒备。

  码头的集装箱仓库,望月泽推门而入时,就见青木对他笑了下:“最近都还好吧?”

  “没什么事,您说的事态紧急是指……”望月泽问道。

  “有批名单暴露了,疑似是你所在组织中公安人员的名单,考虑派你去拦截。”青木看向望月泽:“内部我们也会启动排查,这次我拿到的是最高权限,会无条件配合你的行动。”

  “任务可能很危险,如果你有顾虑,我会安排其他人。有什么问题吗?”

  “是内鬼吗?”望月泽反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青木点头。

  “名单上的具体人员知道吗?”望月泽问道。

  青木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望月泽心底掠过了千万种可能,最后他默然叹了口气——

  “没问题,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