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泽倒吸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降谷零推门而入的瞬间,望月泽竟然有种被逮捕了的错觉。

  很微妙。

  “他是……”望月泽有心提醒。

  降谷零神色复杂地走到近前:“我知道。”

  虽然开门的瞬间差点被唬住,但是现在确实已经知道了。

  三个人坐在桌前,空间多少就有点局促了。

  望月泽揉了揉眉心,看向诸伏景光:“就是刚刚说的那件事……警署那边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你的照片,他们好像在查你的下落。”

  望月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他们似乎把你当成失踪人口了,可能是好心。”

  降谷零的神色凝重起来。

  他看向诸伏景光,微微颔首。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波本和我说了,你现在过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进展。”

  他看起来没什么太多情绪,看向望月泽的眼神也是平静的。

  望月泽点了点头:“伊藤这个人你也见过,他最近一直在问你的事,有点过于迫切了。”

  这话一出,诸伏景光的眉头蹙紧了。

  “伊藤这个人很奇怪,昨天还和琴酒对上了,琴酒废了他的腿,但是他人还活着。”降谷零简单介绍道。

  诸伏景光的手指在桌上轻叩着,半晌方才问道:“他会是组织的人吗?”

  “如果是,为什么他和琴酒互相不认识?”降谷零反问。

  这的确是个相当无解的问题,诸伏景光再度沉默下来。

  半晌,诸伏景光点了头:“谢谢你的消息。”

  他知道这份消息来得有多不容易,望月泽虽然看似是他的搭档,其实两人之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

  更何况他说给自己听,就意味着自己会有所防备。

  换言之……他在伊藤那边只怕会更加难做。

  但是望月泽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看起来极为平静,甚至无所谓地笑了下:“不用那么客气,这不是应该的吗?来这儿的人谁没点过去啊。”

  望月泽的语气吊儿郎当的,心底的念头却半点没停。

  【更何况你要是出了事,波本不知道得多伤心】

  又来了。

  诸伏景光下意识和降谷零对视了一眼,望月泽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眨了眨眼,强行按捺下心底飘忽不定的心思。

  “你们就是为了说这个,为什么要避开我?”降谷零忽然问道。

  望月泽摸了摸鼻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降谷零解释,总觉得有些事该做,但是如果是当着降谷零的面做,就有点明显了,像是自己为了讨好他。

  诸伏景光笑了下:“毕竟我们是搭档。”

  降谷零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假思索地开了口:“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望月泽:……

  诸伏景光:……???

  “你们,住在一起?”诸伏景光的声音顿时高昂起来,显得有点难以置信。

  望月泽抚了抚额:“你不要听他说,波本现在只是偶尔来我家一趟,我们一起吃个饭的关系。”

  “我都给你做多少顿饭了,你有没有良心?”对于这种撇清关系的行为,降谷零显然不太满意。

  “但是的确就是一起吃饭的关系啊。”望月泽无奈,心说你可打住吧,你再说下去,我们的关系就真的洗不清了。

  见降谷零还想说什么,诸伏景光轻咳一声将他的话头打住了,非常宽容地开口:“没关系,我都理解。”

  不就是写作兄弟实为情侣吗?

  一种很新的兄弟,他懂。

  虽然觉得诸伏景光所谓的理解有哪里不对,但是望月泽还是心累地没有纠正。

  “哦对了,还有件事你要小心。琴酒最近也不太对劲,虽然他的确同意你去警署卧底,但是眼下组织那边似乎正在怀疑你的忠诚度。”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下:“虽然我们都清楚你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只要被怀疑了,他们最近大概就会启动对你的调查。”

  望月泽有点讶异。

  前世也不是没有过这一出,但是那甚至是在赤井秀一暴露之后。

  再后来,他凭借着苏格兰的死重新取得了组织的信任。

  望月泽的神色有一瞬的黯然,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谢谢。”

  “组织的调查往往会不择手段。”降谷零脸色不太好看:“你确定这是琴酒的意思?”

  “目前看来是。”诸伏景光颔首:“但是我目前还不确定。”

  “要启动调查,总归是需要一个契机,”望月泽轻声道:“在没有契机时,恐怕是出师无名。这不像是琴酒会做的事。”

  “你还相信琴酒?”降谷零问道。

  望月泽能看出降谷零脸色不愉,他忍不住笑着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语气温和了几分:“不是相信他,是他想要巩固在组织里的地位,就不适合拿我开刀。这多少也会影响其他人的忠诚度。”

  诸伏景光打量着神色明显和缓多了的降谷零,多少就有点诧异。

  自从进了组织以后,降谷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听劝了。

  他很难这样轻易地信任一个人,尤其是在面对琴酒的事时。

  但是眼下,望月泽轻飘飘一句话,降谷零的脸色就明显和缓了。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有点感慨。

  真难得啊……如果这个人不是在组织里,大抵就更好了。

  “走了。”降谷零看向望月泽,对他伸出手。

  望月泽一怔:“现在?”

  “你还有事?”降谷零挑了挑眉。

  望月泽撑不住笑了。

  倒是诸伏景光先开了口:“要不还是我走吧?”

  “不用,我们要回家。”降谷零脱口而出。

  他似乎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哪儿不对,望月泽倒是微微怔忪,看向降谷零的目光有一瞬的闪躲。

  家这个词太厚重,是不该属于他们的。

  但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迎了上去:“行,走吧。”

  ……

  这段时间伊藤不常去警署,索性给望月泽放了个假。

  望月泽骤然得闲,犹豫再三还是去了趟毛利侦探事务所。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工藤新一已经成了柯南,只怕已经在事务所里住下了。

  楼下的波洛咖啡厅灯光暖黄,带着温暖的光晕。

  望月泽迟疑一瞬,脚步就是一顿。

  至少眼下,降谷零应该还不在这里。

  既然如此,望月泽往前走了一步,心说要不然把降谷零的活给抢了算了。

  打工皇帝就是鄙人,没想到吧。

  他鼓足勇气推开门,榎本梓微笑着迎了上来:“欢迎光临,您随便坐。”

  果然,这时候降谷零还没有来这里,这让望月泽多少松了口气。

  “我看到门口那边有贴招工,请问还需要吗?”望月泽露出标准的笑容,看起来和善可亲。

  榎本梓明显怔了怔:“啊,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昨天已经招到了,只是告示还没来得及撤掉。”

  他这话一出,望月泽心底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啊,我好像是见过,是一位金发的先生吗?”

  “是的,您认识安室君吗?”榎本梓笑着道:“啊,他做的三明治真的很好吃呢,有好多客人都为了他而来。”

  她怎么这么轻易就将安室透的信息透露出来了?

  望月泽心底有点惴惴,心说果然是个很安定的地方,只可惜米花町没有安定。

  “不过安室君今天还没来,好意外哦,已经迟到了呢。”榎本梓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门在这时被推开,外面传来小孩子童真的声音——

  “我听说这家店的三明治很好吃呢!”

  “对啊,咖啡也很有名!”

  “小孩子不可以多喝咖啡哦,会睡不着的。”

  毛利兰推开门,一边温柔地护着孩子们,一边微笑着说道。

  下一秒,望月泽的目光和灰原哀不期而遇。

  灰原哀下意识往毛利兰身后藏去,声音很轻:“小兰姐姐,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望月泽微微怔了怔。

  毛利兰下意识俯身:“你还好吧,小哀?哪里不舒服?”

  “头疼,而且胸口好痛。”灰原哀将脸埋进毛利兰怀里,声音软得像是撒娇。

  毛利兰摸了摸她的额头,毫不犹豫地将灰原揽在怀里,温柔道:“我们上楼休息一会儿。别怕,姐姐在呢。”

  江户川柯南却没动,他的目光落在站直的望月泽身上。

  望月泽默然看过去,淡淡开了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没有呢,”江户川柯南唇角弯着,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声线是孩童的天真:“如果见过哥哥,我一定会记得的。”

  几个孩子围在灰原哀身边,很快就离开了波洛咖啡厅。

  望月泽站直了身体,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无奈地笑了下。

  看来灰原哀的组织雷达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用啊……

  只是这准确性怕是有点问题。

  一行人转身离开,望月泽笑着摇摇头,准备找个位置好好坐上一会儿。

  “笑什么呢?话说回来你怎么来这里了?”熟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哎呀,安室君和这位先生果然认识啊,刚刚这位先生还说要来我们这里应聘呢,我说我们已经有安室君了。”榎本梓笑着说道。

  这句话似乎是勾起了降谷零的兴趣,他看向望月泽,眼底带上明显的兴味盎然:“哦?你这是想来和我竞争上岗吗?泽君?”

  他的呼吸就在耳畔,让望月泽的耳垂微微酥麻。

  望月泽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降谷零捞了个正着:“躲什么?你要吃点什么?”

  榎本梓看着两人,眼神逐渐兴奋起来。

  等等,这好像不仅是认识吧?!